40 短暫的甜蜜

40 短暫的甜蜜

一番道賀之後沒過多久,馬氏帶着裴襄也過來了。

幾日不見,裴襄這丫頭似乎長高了不少。原先微胖的身段兒也悄然的發生了變化,那盈盈一握的腰身,走起路來更顯風情了。

裴瑾不着痕跡的打量了她一眼,起身給馬氏見了禮。馬氏臉上一如既往的帶着淡淡的笑意,態度親暱的扶起裴瑾,寒暄了一番,才輪到裴襄上前與姐姐見禮。裴瑾的態度依舊是不冷不熱,儘管這小丫頭片子改頭換面,始終無法喜歡起來。勉強的應答了幾句,便沒再吭聲。

裴襄自討沒趣之後,也不見生氣,似乎早就預料到了一般,這樣的轉變令裴瑾也不得不感到訝異。

尋了個空,裴瑾從雅安堂出來,便回了自個兒原先住的靜默齋。院子裡除了留下來榮養的葉嬤嬤,便只剩下幾個灑掃丫頭,顯得有些冷清。

葉嬤嬤見到裴瑾,從頭到腳的將她打量了一遍,這纔將她迎到裡屋說起了體己話。“小姐在盧府過得可好?”

對於盧少棠新婚翌日就離府的事情,葉嬤嬤心裡一直有個疙瘩。畢竟,這對一個新嫁娘來說,無疑是一個巨大的傷害。起初,這門親事她就不看好。光是老夫人那不怎麼好聽的名聲,就令人皺眉了。這新郎官在新婚第二日就拋下妻子出了府,讓新嫁娘一個人面對一家子的陌生人,怎麼都說不過去。

裴瑾自然知道她在擔心些什麼,回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笑容,緩緩答道:“嬤嬤瞧我這模樣,像是被人欺負了的樣子麼?”

葉嬤嬤聽她這麼一說,便才稍稍放了心。“話雖如此,可姑爺也不該在大婚頭一天就拋下小姐一個人。”

裴瑾卻笑着說道:“嬤嬤這可就錯怪姑爺了…這事兒也不怪他,要怪也只能怪皇上的不解風情。”

“小姐快小聲些。”葉嬤嬤心驚肉跳的望了望四周,沒發現別的什麼人,這才拍着胸口說道:“小姐這性子也沒說改改。這大逆不道的話,豈是能隨便說的?”

“怕什麼?天高皇帝遠的…”裴瑾覺得這位老嬤嬤也實在是太過謹慎了。她在自己閨房裡說的話,如何能傳到皇上的耳朵裡去?即便是有人想要背後使絆子,也得要有那個本事見到皇上再說啊。

更何況,皇上這般使小性子的報復手段,也的確太過幼稚了些。任誰碰上,也都會難以理解的。她不過埋怨兩句又怎麼了?

葉嬤嬤望着這位小姑奶奶,實在是想不出話來形容她了。只得嘆了口氣,將話題轉到了其他的地方。

裴瑾將頭一日給老夫人請安的事兒給葉嬤嬤提了提,果然看到這位老嬤嬤不認同的皺起了眉頭。“這也太離譜了一些!小姐可是金枝玉葉的郡主,能嫁給那一無是處的風流少爺,已經算是屈就了,她竟然還敢擺出長輩的譜兒來,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兒給您下臉子!你婆婆就眼睜睜的看着你被欺負?”

聽葉嬤嬤將盧少棠也踩到了腳下一頓臭罵,裴瑾臉上的笑容僵了僵,小聲的辯駁道:“姑爺如今可是正三品的英武大將軍,日後前途無量,可不是什麼一無是處的…”

葉嬤嬤上了年紀,眼睛看不大清楚但耳朵卻仍舊靈敏,聽了裴瑾那帶着幽怨的嘀咕,頓時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

那句話叫什麼來着?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果然,這女孩兒家都是胳膊肘往外拐的,尤其是嫁了人之後。瞧瞧瞧瞧,她剛說了一句姑爺的不是,就怨上了。

嘖嘖嘖了一陣,葉嬤嬤不禁開始搖起頭來。

裴瑾意識到自己說了些什麼之後,素來厚臉皮的她也忍不住泛起了紅暈,羞答答的撇開頭去轉移了話題。“嬤嬤最近身子如何,若是藥材不夠儘管跟我開口。” wωw⊙ ttκд n⊙ C 〇

葉嬤嬤替她和她的母親操勞了大半輩子,也該享享福了。本來她的兒子想要求個恩典,接她老人家回去頤養天年的。可葉嬤嬤寧願呆在相府裡替裴瑾守着院子,也不肯回去跟自己的兒子媳婦一起過。後來裴瑾探查了一番,才知道葉嬤嬤的兒子太過老實,媳婦卻是個厲害的,在家裡說一不二,故而這婆媳關係一直不大好。葉嬤嬤也習慣一個人獨居了,倒也自在。所以裴瑾出嫁之後,她仍舊留在相府裡。

“小姐給的那個方子挺管用的,近來腿也很少疼了。小姐打賞的藥材還多着呢,不必再替我費心了…”葉嬤嬤做了一輩子的奴婢,到了此刻仍舊不忘替主子分擔,不願意領受更多的恩惠。

裴瑾哪裡看不出她那點兒心思,嘴上沒說,心裡卻悄悄記下了。“近來府裡可有什麼動靜?幾日不見,二妹似乎沉穩了不少?”

提到二小姐裴襄,葉嬤嬤就沒了好臉色。“什麼穩重,不過也就做做樣子。近來倒是與夫人走得近,前兩日還跟着夫人回了趟馬府,也不知道兩人在打着什麼主意…”

先前因爲馬姨娘給她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壞印象,故而對這位新夫人,葉嬤嬤也沒多少的好感,總覺得她一副不懷好意的樣子。

裴瑾露出恰當的驚訝表情,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哦…她們本來就是有些血緣關係的親人,走得近倒也不奇怪。”

“若真的如此,當初夫人嫁進門的時候就該親熱起來了,何須等到現在?”葉嬤嬤沒好氣的說道。

總之,早已將那二人歸類爲惡人一類了。

裴瑾端起茶盞,淺淺的抿了一口,看似不經意的問道:“都這麼久了,爹爹房裡的那些個通房丫頭的肚子,也都沒有動靜麼?”

“說來也奇怪…那些個丫頭看起來一副很好生養的樣子,卻沒有一個有那個福氣,能懷上老爺的孩子。”

裴瑾揚眉,心道:看來馬氏早就有所防範了。表面上裝得端莊大方,以夫君的子嗣爲重,實際上卻在暗地裡動手腳,讓後院的那些女人都生不出孩子來。不得不說,這馬氏與她熟識的某個人一樣會演戲。

想起那個人,裴瑾的眸光便帶了絲戲謔。她以爲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以爲偷偷的孕育了一個孩子,當別人都眼瞎心盲不知情?真是太自以爲是了。她的那位皇兄若是連這點兒消息都打探不到,就不配坐上那龍椅了。

葉嬤嬤見裴瑾陷入了沉思,便安靜的坐在一旁沒有吭聲,生怕打擾了她。就在此時,外面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接着就聽見丫頭們慌忙見禮的問候聲。

“姑爺安好。”

葉嬤嬤一驚,忙站起身來,規矩的站在了裴瑾的身後。

盧少棠大步的踏進裴瑾的閨房,有種故地重遊的喜悅感。“聽丫鬟說你回了這裡,原來這裡便是娘子的閨閣?”

裴瑾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腹誹道:這不是睜着眼睛說瞎話麼?這地兒,大爺您來去自由,不止一次的闖入,還裝個什麼勁兒!

葉嬤嬤頭一次將這位姑爺看了個仔細,不得不承認那筆挺的身姿還有帶着暖意的笑容的確有着很強的感染力,讓她這個老婆子都看呆了。許久之後纔回過神來,忙上前朝着他福了福,道:“老奴給姑爺請安。姑爺連日趕路辛苦了,老奴這就命人打水來予姑爺梳洗梳洗…”

“不用麻煩嬤嬤了…先前在祖母那兒,就已經梳洗過了。”因爲知道裴瑾一向敬重這位老嬤嬤,盧少棠也給了她幾分薄面,態度溫和。

“那姑爺好好休整休整,老奴先行告退。”葉嬤嬤豈會看不出來這對小夫妻之間的眉來眼去。想着二人難得有機會相聚,便識相的退了出去。

對於葉嬤嬤的識相,盧少棠十分的滿意。

屋子裡只剩下兩個人獨處的時候,裴瑾仍舊有些不自然。儘管拜過堂,又在同一張榻上安歇過一晚,可畢竟不夠了解對方,相處起來便有些尷尬。

盧少棠徑直走到裴瑾的繡牀跟前,大咧咧的往上邊一躺,深吸一口氣道:“真香…跟娘子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

這樣赤果果的調戲,令裴瑾不由得又是一陣臉紅。“淨說些不正經的…”

“怎麼就不正經了?”盧少棠忽然坐起身來,趁着裴瑾不注意的時候,將她也一併拉到了牀榻之上。

裴瑾還未來得及驚呼,就被他寬大的手掌輕輕地按住了嘴脣。“娘子可要小聲些,沒的被外頭的丫頭聽見。”

看着他那張帶笑的俊顏,裴瑾一邊掙扎一邊憤憤的那眼睛瞪他。這打哪兒來的一個無賴!明明就是他挑起的事兒,到頭來卻將所有的罪名推到她的身上,臉皮果然厚如城牆!

嬌嗔的眼眸,微張的小嘴兒,裴瑾這副看似生氣卻帶着撒嬌意味的表情,瞬間讓挑起了盧少棠心中那柔軟的一處。

“瑾兒…”他握住她的身子,將她帶入自己的懷中。

彼此呼吸相聞,令裴瑾更是羞得想要躲起來。那嬌羞的模樣映入某人的眼中,卻帶着巨大的誘惑,讓他忍不住想要一親芳澤。

心裡這樣想着,他不由自主的也跟着付諸了行動。

第一次親暱的接觸,裴瑾緊張的幾乎要忘記了呼吸。手裡緊緊地揪着他的衣袖不放,眼睛也羞得閉了起來。那副嬌羞的模樣,要多美就有多美。盧少棠控制着自己的力道,不想傷害到她。可那柔軟的觸碰,讓人慾罷不能。過了好久,才逼迫自己放開衣衫微亂的她。

呼吸道新鮮的空氣,裴瑾這纔敢睜開皓眸。

“瑾兒…頂多半年,我一定會以全新的姿態出現在你的面前。”他鄭重地承諾道。以前那個他,給人的印象太過根深蒂固,以至於他的瑾兒也跟着受苦。以前的他,或許要求太低了,只想着自由自在逍遙度日。可形勢逼人,即便是爲了給瑾兒一個安寧的日子,他也不得不放棄某些原則。

裴瑾窩在他的胸膛之上,纖纖玉指摩挲着他衣領上的刺繡圖案,低喃道:“好…我等你回來…”

他的手臂不由得加重力道,將她攬得更緊。深吸一口氣之後,才接話道:“用過午膳之後,我便要趕回去了…”

他的語氣中帶着濃濃的不捨。

裴瑾驚訝的擡起頭來,好一會兒才接受了這個事實。這種依偎的感覺,她雖然還是不太適應,但卻不排斥,甚至是有些喜歡的。

“嗯…那我命丫鬟替你準備乾糧。”她體貼的道。

“好。”他原本不想讓她操勞這些小事的,可是想到是她讓人準備的,心裡就甜滋滋的,連拒絕的話到了嘴邊都變成了一個好字。

裴瑾很快調整好了心態,直起身來,說道:“聽說那邊臨近黑水國,有大片的有瘴氣的樹林?早先做了一些東西,倒是能派上用場了。”

說着,裴瑾便走到櫃子跟前,順利的找到了那些平日用不上的玩意兒。

盧少棠拿起一個四四方方的類似肚兜一類的東西,湊到鼻子跟前嗅了嗅,說道:“這裡頭放了什麼藥材?”

“檀香、蒼朮、木香,混合了艾葉製成囊,再命人縫製到這塊布料裡。若是要進樹林,便用它掩住口鼻。”裴瑾一邊講解,一邊做着示範。

盧少棠將它收進衣袖中,點頭道:“娘子果然是個妙人,日後定能用上。只是你平日裡沒事,研究這個做什麼?”

裴瑾揚了揚眉,道:“不止這些呢…用來防身的藥粉,治療傷寒的藥物,跌打損傷的外敷藥膏,我都有研究啊。”

想到前世引以爲傲的本事,裴瑾的小臉蛋兒就綻放出無限的自信光芒。

盧少棠嘖了嘖,笑着調侃道:“看來,爺的眼光真是不錯。隨便挑一挑,就挑中一個十項全能的。”

裴瑾嬌嗔的瞪了他一眼,才又一一介紹了用途和注意事項,恨不得將所有用得着的東西都給他帶上。 шшш▪ tt kan▪ ¢ ○

盧少棠突然沉默了起來,走過去拉住她的手,心疼的捧在手心。“以後只要想着自己就好,別的人都不重要。”

裴瑾朝着他眨了眨眼,道:“是,妾身知道了。”

她故意用了妾身二字,既像是在撒嬌又帶了一絲親暱,讓他的心暖暖的。心裡的不捨,也淡了許多。

“主子,該出發了。”王麟不知道何時出現在了房門門口,一臉木然的催促道。

盧少棠放開裴瑾的手,輕嘆一聲,道:“爺走了,你在相府用完午膳再回去吧。”

“嗯。”千言萬語也無法形容她此刻的心情,只能用笑容帶過。

盧少棠依依不捨的收回自己的視線,大踏步的走了出去。生怕遲疑一下,就再也無法挪動步子。

裴瑾就一直站在原處一動不動,久久無法回神。

回到鎮北侯府的時候,已經是掌燈時分了。裴瑾剛踏進扶搖居,就見侍畫迎了上來。

“可是出了什麼事?”裴瑾揉了揉有些痠痛的腰,懶懶的問道。

侍畫將屋子裡的人打發出去之後,才壓低聲音在主子的耳畔說道:“荀嬤嬤在柴房裡尋死覓活的,被老夫人處置了。”

聽到處置二字,裴瑾還未反應過來。

侍畫見主子沒明白自己的意思,便又多了一句嘴。“老夫人命人將她弄走,對外卻是說突然暴斃,還打賞了那老東西的家人不少的銀子。”

就因爲丟了她的臉,所以就容不下這個老奴才,將人給弄死了?裴瑾驚駭的瞪大眼,顯然是被震撼到了。

雖說在古代,奴才的地位低下,可以任由主子處置。可因爲這種原因被處置的,她倒是頭一次聽說。只是不知道,那些依附着老夫人而活忠心耿耿的下人,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會是如何的心境?

“一個婆子而已,沒了就沒了,少夫人不用放在心上。”見裴瑾露出那種心寒的表情,侍畫忍不住勸慰了起來。

裴瑾搖了搖頭,道:“倒不是在意她的死活…只是覺得這般草菅人命,太過無情罷了。畢竟跟了老夫人那麼多年,她竟也狠得下心來。”

“奴才的命本就不值錢,像這樣枉死的也不在少數,不過是有些誇張罷了。”侍畫放佛看透了生死一般,臉上仍舊是一副淡然的表情。

裴瑾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在馬車上顛簸了大半日,也累了。

第二日,裴瑾依舊早早就起身去了芳菲苑請安。楊氏本就不注重這些俗禮,可裴瑾卻不敢有絲毫的懈怠,仍舊每日前去,即便是陪着婆母說說話兒也是好的。

“你也無需天天過來,我這兒的規矩沒那麼大。”楊氏心疼兒媳婦,寶貝的跟自己的閨女似的。

“母親體恤,那是媳婦的福分。如今天兒熱起來了,很早便醒了。反正又沒什麼事情做,就過來陪母親說說話。”裴瑾回答的很得體。

楊氏抓着裴瑾的手不放,心中百感交集。她上輩子一定是積了很多的功德,這輩子纔有這等福氣,有這樣的佳兒佳婦。相公體貼,兒子媳婦也都孝順,老天爺對她真的不薄。儘管她的夫君過世的早,婆婆便將一切的罪名推到她的身上,說她是掃把星,剋夫命。她也沒有任何的怨言,一心只想着代替死去的夫君孝順婆婆。即便是老太太故意爲難,她也默默承受,只有這樣,她心裡纔會覺得好過一些。

“你是個好孩子…日後若是棠兒敢欺負你,我一定打斷他的腿。”感動之下,楊氏又開始口不擇言。

裴瑾是又好氣又好笑,哪有這樣詛咒自己的兒子的。不過,能夠得到楊氏的喜愛,裴瑾心裡也是歡喜的。

畢竟,無數的夫妻感情破裂,大都是婆媳關係處理不好。夾在兩個重要的女人中間,男人的確是很爲難。

如今這個最關鍵的問題解決了,裴瑾便沒有任何顧慮了。“瞧母親說的…夫君待我很好,怎麼會欺負我?”

“喲…這就開始替那個臭小子說話了?”楊氏雖然是調侃的語氣,但是看到兒子媳婦如此恩愛,心裡自然是萬分高興的。

這時候,芸香進來好意的提醒道:“夫人,時辰不早了,該去老夫人那邊請安了。”

楊氏怔了怔,問道:“老夫人身子大好了?”

“聽說昨兒個就能下牀走動了。”芸香抿了抿嘴,答得似乎有些不大情願。這才鬆快了幾日,又想着給晚輩立規矩了,真是個老不休的。

裴瑾知道這芳菲苑的丫頭,比起其他院子裡的丫頭都要懶散一些。在主子的面前,也少了一絲恭敬。

不過,這院子裡的丫頭倒都是忠心楊氏的,她才稍稍放了心。不過在管教這些丫頭的事兒上,她日後還得旁敲側擊的提醒一下這位婆母大人,免得日後惹出事端來。

不一會兒,鞏姨娘並張氏也過來了。幾個人親熱的見了禮,互相問候了一番,便一同朝着寧安堂而去。老夫人休養了幾日,精神的確比先前好多了。不過,在看到裴瑾的時候,她的臉色還是不由自主的暗了暗,繼而將頭瞥向一邊。

“看到祖母身子安康,孫媳婦也就安心了。”裴瑾假裝沒事兒人一樣,仍舊帶着一臉可有可無的笑意。

淩氏冷冷的掃了她一眼,卻沒有接話的意思,而是直接開口向楊氏發難,道:“棠兒的親事也辦完了,這掌家的權柄也該交回來了吧?”

楊氏臉上洋溢着近乎討好的笑容,道:“母親說的是。媳婦本就不是掌家的那塊料,早就想要交還給弟妹了…”

唐氏故作鎮定的坐在右下首,聽見老夫人問起掌家的事兒,便忍不住激動起來。又聽見楊氏如此爽快的要交回大權,頓時喜上眉梢。

可是不等她假裝謙虛一番,老夫人嚴厲的聲音又再一次的響起,生生的打碎了她的美夢。“老二媳婦這些日子不是身子不適麼?府裡的事兒就由我先幫忙管着吧。等她身子大好了,再交給她也不遲。”

裴瑾蹙了蹙眉,心中忍不住冷哼。

原來,今日請安的重點在這兒呢。嘴巴上說得好聽,不過是想重新掌權罷了。不過,據說她以前總是嫌麻煩,不肯操這份心的。如今這是怎麼了,忽然就轉了性子?這裡頭,難道有什麼貓膩?

再偷偷地打量了一眼那仍舊不肯底下高傲透露的凌家小姐,裴瑾眼皮子忽然跳了跳,有種不好的預感。

唐氏很是尷尬,臉色變了又變,心裡也堵得慌。可是礙於老夫人的淫威,卻不敢直截了當的討要。

楊氏倒是顯得無所謂,反正她也無心權勢,便道:“如此,就勞煩母親費心了。”

說完,便當真將一直放在袖袋裡的庫房鑰匙交了出來,沒有絲毫的留念。

唐氏眼睜睜的看着那串鑰匙回到了老夫人的手裡,心裡又急又氣。狠狠地瞪了楊氏一眼之後,便忍不住試着爭取道:“母親,媳婦的身子好得差不多了。府裡都是些細碎的瑣事,怎能勞煩母親,還是…”

淩氏冰冷的眼神甩過去,唐氏還未說完的話就又被迫嚥了回去。“你這是在質疑我的能力嗎?”

“媳婦不敢。”唐氏沒種的縮了縮脖子,低下頭去,手裡的帕子卻捏的變了形。

裴瑾不動聲色的看着她們較量,坐在一旁看戲,等着老夫人接下來更爲震撼的消息。果然,老夫人頓了頓之後,才又繼續說道:“如今我身邊沒個得力的人,夜裡也一直睡不好。聽說瑾丫頭會些醫術,那從今兒個起,你就在跟前侍奉吧。”

此言一出,不少人都瞪大了眼睛,半天回不過神來。

想起當初老夫人對她用過的那些手段,楊氏心裡就暗暗着急。她皮糙肉厚,又是打小習武強身的,老夫人折騰也就折騰吧。如今卻把主意打到了嬌滴滴的兒媳婦身上,她如何能捨得她也跟着受罪?

“老夫人,這怕是有些不妥吧,畢竟瑾兒她…”

不等楊氏把話說完,老夫人就板起臉來,呵斥道:“我這個做祖母的身子不適,難道讓孫媳婦在身邊侍奉也不行麼?”

“媳婦不是這個意思…這些活兒媳婦做慣了,還是媳婦來吧…”楊氏忙開口解釋道。

可老夫人鐵了心的要折騰裴瑾,哪裡肯依她,憤憤的說道:“反了反了…你們一個兩個的都敢忤逆我了,是不是?”

裴瑾扯了扯楊氏的衣袖,朝着她搖了搖頭,站起身來,說道:“祖母息怒…既然身子不適,就更改修身養性不能輕易動怒。若是愈發嚴重了可要怎麼辦?這府裡的大小事務,還得祖母您老人家來操持呢。”

說完,又掉回頭來安撫楊氏道:“母親體恤媳婦,媳婦心領了。祖母讓孫媳婦侍奉,那也是孫媳婦的福分。”

楊氏不忍的紅了眼眶,原先那種默默隱忍的心境悄然的發生了變化。老夫人再怎麼折騰她,她都不會有意見。誰叫她命中帶煞,剋死了她的夫君呢?只是瑾兒何辜,她身子骨兒本就弱,萬一折騰出個好歹來,她要如何向兒子交待?

老夫人見裴瑾不敢反抗,心裡的氣頓時消散了不少。她就不信,憑着一個孝字還治不了一個小丫頭!就算她是郡主又如何?即便她有皇上撐腰又如何?難道皇上還能管的了別人的家事不成?這孝順長輩本就是天經地義!

裴瑾沒有忽略她眉宇間那抹得意,只是心裡卻更爲鄙夷。難道她想讓她乖乖的任她趨使,她就一定會像自己的婆婆那般,因爲心裡有愧疚就任憑她折騰?真是異想天開!

“沒什麼事兒就回去吧。採蓮,從庫房裡搬一張竹牀到我屋子裡,四少奶奶晚上興許用得着…”淩氏端起茶盞,優雅的抿了一口,面上難掩傲色。

採蓮低着頭應了,不敢有任何的遲疑。

荀嬤嬤的死,就是最好的證明。即便在老夫人面前有幾分體面又如何?一旦沒了用處,便只有死路一條。想到當時老夫人臉上的厭惡之色,還有那殘忍冷酷的手段,她就忍不住心寒發顫。

等到請安的人羣散去,凌若妤這才笑着坐到淩氏的身旁,討好的替她揉捏起了肩膀。“怎麼樣,侄孫女這個主意不錯吧?”

看着她得意的昂着下巴,淩氏寵溺的捏了捏她的小臉,笑着道:“還是阿妤聰明。”

“只要能替姑祖母出了這口惡氣,妤兒也算是盡了孝了…”凌若妤微紅着臉蛋說道。兩個人之間似乎達成了某種協議,心裡各自算計着什麼。秘密的商談了一番之後,凌若妤才福了福身,婷婷嫋嫋的離去。

在回去的路上,幾乎所有人都沉默着。憤怒焦急不甘,種種情緒堆積在一起,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楊氏面帶歉意的拉着裴瑾的手,說道:“都是母親沒用,沒能阻止老夫人的無理取鬧…你一個新媳婦,哪裡用得着做這些…”

“瞧母親說的。媳婦不是說了嘛,能侍奉祖母,這也是做小輩的福分,沒什麼的。”裴瑾耐心的勸導。

“可是你的身子如何能吃得消?老夫人將你留在身邊伺候,豈會輕易的放過磋磨你的機會?她的花樣可多着呢…”楊氏急的直跺腳,都恨不得大罵出聲了。

鞏姨娘亦是滿臉的憂色,忍不住開口道:“不如…不如再去求求老夫人,讓卿兒媳婦代勞吧…”

張氏咬着下脣,顯然對鞏姨娘這番話存了一些怨懟。

裴瑾卻笑着搖頭,道:“瞧姨娘說的,大嫂也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家小姐,如今又是雙身子的人,更需要好好地休養。”

一聽到雙身子這三個字,楊氏鞏氏皆是一愣,繼而將目光全都聚集到了羞答答的張氏身上。

“真的?老大媳婦,你有了?”楊氏神情有些激動地問道。

張氏輕輕地點了點頭,小聲答道:“月份還小,又不怎麼確定,所以纔沒敢跟母親稟報。”

鞏姨娘面兒上帶着愧疚,卻因爲不善言辭,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去關懷這個兒媳婦。畢竟,剛纔她那番不經大腦的話,的確是有些傷人的。雖然她是爲了替裴瑾解圍,可打底張氏纔是她親生兒子的結髮妻子。說出那樣的話來,任誰聽了心裡都會有膈應的吧?更何況,懷了身子這麼大的事情,她居然一點兒都沒看出來,實在是太大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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