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記憶洪流

夜,女生宿舍。

女孩在幽暗的光線下靜靜的躺着,不斷起伏的胸部伴隨着均勻細微的呼吸聲,女孩懷中抱着一隻可愛的棕色絨毛布熊,昏暗下這一畫面旖旎朦朧,使人盪漾惚恍。

驀然,一抹銀白色的光芒從女孩的胸口射出,在黑夜中顯得尤爲明顯,女孩眼簾微動,卻沒有甦醒過來。

那銀白光芒由熾熱變得柔和,照耀在女孩身上,體積不斷膨脹,最後又緩緩凝聚,直至化爲一柄約三尺長的銀色長劍,帶着精心雕琢的花紋,懸浮在女孩的身體上方。

長劍發出嗡嗡嗡的轟鳴,劍身不斷震動,如璀璨星辰般的顆粒一點點灑落下來,落在女孩的身上,馬上融入她體內。

睡夢中的女孩眉頭微微皺起,好像夢到了什麼,而長劍卻似乎完成了它的使命,咻的一聲憑空遁去,只留下一片扭曲的空間,以及散落的餘輝。

夢中——

一個粉嫩可愛的女孩不停地叫着另一個年紀稍大一點的女孩爲“姐姐”,而那個年紀稍大的女孩一臉愁容好像不願意,卻對年紀小的女孩無可奈何,搖着頭嘴巴撅得老高。

又是一個夢境——

兩個男孩和一個女孩一起出去遊玩,突然其中一個男孩落入岩石溝壑中,女孩失色大哭,另一個男孩見狀忙爬下去將跌落的男孩救起,然後焦急地攔下一輛車,朝醫院奔去……

——我叫你抽!男孩生出纖細白嫩的手臂,一臉憤怒地朝前面的醫生吼道。

鮮紅的血液從手臂中淌出,沿着細管進入收集器,又經過簡單處理後,注入受傷男孩的體內……

……

——是我!是我提議的!面對責問,男孩堅強地站了出來,替妹妹攬下過錯,當粗壯的木棍落在自己身上的時候,他只是悶哼了幾聲,沒有改口,衣服被打出道道破痕,破痕之下,細嫩的皮膚出現一條條紅色的血跡,皮膚崩裂開來,鮮血滾滾而下。

咔!木棍斷裂,受罰過後,體弱的男孩頭一歪,昏倒在地。接着女孩不顧一切地撲了上去,痛哭起來……

……

——哥哥,快過年了,外婆讓我叫你回家族裡和我們一起過年!女孩蹦蹦跳跳地在男孩身邊叫道,一臉高興。

——還有,到時有一個大驚喜給你哦,絕對的大驚喜,嘻嘻!

——什麼驚喜啊?

——不告訴你,到時你就知道了。

……

除夕前夕,燈火通明。

——這是外婆給你的壓歲錢,拿着,這七千塊錢就是你的了。但這也是我最後一次給你,希望以後你不要再姓韓,至於你想要姓什麼,隨便你。你以後也不用再回來了。

老人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說道……

男孩的臉刷地一下全白了,露出痛苦的神色,望着衆人冷酷的表情許久,狠狠將手中的一疊錢向上拋起,一張一張,紅紅的紙幣像是血紅的雨滴,不斷飄落而下。

——哥哥!女孩驚恐地叫道。

男孩靜靜地看着她的臉,聲音顫抖,像是自言自語,留下一句“爲……什麼?”蹣跚着離開了……

……

——哥哥呢?哥哥呢?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爲什麼外婆要把哥哥趕出家族?女孩從牀上坐起,拽住媽媽的手問道。

……

……

“哥哥!”韓冰然猛地坐了起來,大聲地叫道,擦拭了下自己的眼角,發現有一絲冰涼溼潤的液體,她迷惑地望了望自己的手,是淚?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爲什麼我會夢到這些,好像發生過,又好像沒有……”韓冰然喃喃自語,不知道爲什麼她總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難道是我把從前的事情遺忘了?”她滿臉迷惑,掀開被子走下牀,來到獨立的衛生間,望着鏡子中美麗可愛的身影,眼眶有些紅腫,好似剛剛哭過一樣。

“我到底忘記了什麼?”韓冰然用手重重地捶打着自己的腦袋,好像希望藉此敲打出自己想要弄明白的東西。

爲什麼從前沒有做過這樣的夢,而它卻突然發生了?

難道是因爲它?

韓冰然突然想到,將手朝前一伸,一抹銀輝閃過,銀白的三尺長劍盈握在手中。明眸細細打量一番,這泣翎神劍作爲家族兩大秘寶之一,已然知道韓家根底的她自然更加好奇,莫非真是因爲它的原因,讓自己想起了曾經遺忘的東西?

還是說,夢裡的一切只是幻覺?

算了!韓冰然幽幽嘆了口氣,轉過身收起泣翎神劍,她實在弄不明白外婆爲什麼要將它爭取過來交給自己,泣翎神劍註定是翎羽先知之物,而自己不是翎羽先知,這劍到自己手中有什麼意義?

穿着拖鞋走出衛生間,爬回牀上的韓冰然閉着眼睛,卻久久無法睡去。

從前的一切,恍如煙塵,虛幻、無形,但她不能沒有過去!一個沒有過去記憶的人是不完整的人,她不情願做那樣的人,沒有自己的認知與經歷,就像木偶一般,被人操控着生活,她不想這樣!

天漸漸明亮,新的一天開始。

大清早的,當冷冰焰還躺在宿舍的牀上抱着被子呼呼大睡的時候,悅耳的手機鈴聲便不停息地響了。

冷冰焰被洪曉藝叫了出來,原來今天是那小丫頭的生日,年末的最後一天。這個丫頭也實在會挑選出生的時間,出生在歲末,一生下來便兩歲了。

洪曉藝嘟着嘴巴一臉不滿,抱怨道:“出生的時間又不是我能決定的,那也要問我的爸爸媽媽呀,一切都是因爲他們!”

冷冰焰樂了,問道:“那你大清早的擾人清夢,就是要我出來陪你逛街,買生日禮物?哪有給壽星買禮物還要壽星在一旁陪着的呀?”

“我不管,你就當做陪我出來走走好了,什麼禮物不禮物的我也不是特別在意!”洪曉藝純純地說道,眼中難以掩藏地流露一絲孤獨。

“從前生日都是你一個人過的嗎?”冰焰攬住她的肩膀,輕聲地問道。

其實答案她已經猜到了,洪曉藝自小生活在孤兒院中,只知道自己的名字與生日,其他的一切全無知曉,那時可不會給每一個孤兒單獨過生日,大多是選個日子,所有孤兒一起過。

後來離開了孤兒院,沒有親人、沒有朋友,獨自揹着“空間之匙”在紛亂的武林中奔波闖蕩,哪裡還顧及得到自己的生日?

這一切和冷冰焰自己很像,她小時候也沒怎麼過生日,因爲沒有人記得,每當過生日的時候,她總是捧着自己那塊龍紋玉佩,寄情在那上面,每當那時,幼年的她只會孤獨地流淚……

她羨慕家族中的其他孩子,他們過生日的時候有禮物,有祝福,還有一頓豐盛的晚宴。

而她卻只能默默地守在角落看着……

後來修煉了,也逐漸淡忘了自己的生日。

冷冰焰十分理解洪曉藝的那份孤獨,因爲她曾今也感受過。這時候她只想給曉藝一絲溫暖,讓她高高興興地度過今年歲末的這個生日!

“走吧,今天我帶着你盡情地遊玩!”拉起洪曉藝的手,冷冰焰微笑着說道,彷彿藉此機會她也要一次性補回自己一直沒有享受過的生日似的。

“嗯!”洪曉藝重重地點頭,綻放出笑容的她異常可愛。

於是,當天冷冰焰與洪曉藝兩人盡情地奔跑、遊逛在城市的商場、樂園之間,瘋瘋癲癲地跑了一個下午,毫無顧忌地放縱自己。

輕鬆的時候時光流逝得特別快,轉眼,天已經暗淡了下來。

“是時候回去了……”冷冰焰將手遮在眼睛上方,望着正在西落的太陽,感慨道。

“是啊,時間過得真快,我們回去吧。”洪曉藝輕鬆一笑,可能今天是她玩得最開心的一天了。

轉身猛然撞到一個人,“哎呦!”一名中年婦女痛呼一聲跌倒於地。洪曉藝趕忙上前將她扶起,嘴裡不斷地說着道歉的話。

“算了,沒事的。”一箇中年男子上前,一邊扶起那婦女,一邊朝洪曉藝道。

冷冰焰一驚,趕緊上前去:“曉藝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啊?”接着對那中年婦女道:“阿姨你沒事吧,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去什麼醫院啊,我可沒那麼嬌貴,不就是摔了一跤嘛,沒事……”那中年婦女一面站起來,一面牢騷道。

當她看清洪曉藝樣貌的時候,突然呆住了,顫抖地叫了一聲:“曉藝……你是曉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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