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噼裡啪啦傳來不滿的聲響:“喂喂!什麼叫戲子!照你這麼說,陸某我就是開戲班子的?你應該稱呼他爲牧天王,或者牧小鮮肉,再或者牧男神,他可是我星光花了大價錢用了n年時間鼎力捧紅的,演藝圈裡,除了我這個頭條帝的顏值排第一外,只有他能排第二!”
“少自戀,說正經事……”
“我說的就是正經事,比玩女人更正經的正經事……”
“你一天不提女人會死嗎?”池慕寒就弄不懂了,這帝都裡的男人怎麼離不開女人呢?
“會死!沒有女人陪,我會孤單寂寞空虛冷!我的生命中必須有女人,多多益善的女人,數之不清的女人!我的人生理想就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言歸正傳,談牧曜的事。”
“不談,我在玩女人呢!”旁邊果然傳來銀鈴般的嬌笑,拖着勾魂的鼻音,“陸當家,快來呀……”
緊接着就是陸晉原不耐地催促:“不跟你說了,妹子在等呢!”
那頭正要掛電話,池慕寒倏然來了一句:“陸晉原,你不是在找馮寶寶嗎?”
那邊陡然變得安靜,靜到幾不可聞的呼吸吐納都聲聲入耳。
陸晉原的電話沒有掛,彷彿一直就那麼拿着,卻什麼也沒講,時光在這陡然而至的緘默中,就此定格,一切靜得如時光凝滯。
片刻後,那邊的嬌笑又開始撩撥,“陸當家,您呆那幹嘛呢?人家等了好久……”
女人媚骨的嬌笑笑到一半,卻聽陸晉原一聲焦躁的大吼:“滾!庸脂俗粉!”
再就是女人驚訝的啜喏,卻不敢反抗,過了會,女人的聲音消失了,似乎已經離開。
“池慕寒。”電話那端,陸晉原的話音再次響起,一貫嘻哈慵懶的嗓門變得更加雀躍下來,“只要你肯把你幫我找到馮寶寶,別說一個牧曜,就算是一百個,都任你宰割。”
“成交!”
……
眉嫵臨時又接到了牧曜的電話,說是有急事,今天不能拍微電影了。
她只能折回了家中,池馨不知道是不是吃壞了肚子,吐得天昏地暗,去醫務所看病去了。
晚上,池慕寒回來吃飯。
見到她的第一句話就是,“太太,成爲天王嫂,很開心?”
她成爲那什麼天王嫂,完全是被動的,哪有很開心?她臉上寫了嗎?
“池公子,媒體胡亂報道,你也信?當了池公子的女人,我可不敢紅杏出牆。”
“我諒你也不敢。”
男人凝了她半晌,再度開口,聲勢依舊是盛氣凌人。
“離牧曜遠一點,他接近你是別有用心。”
別有用心?
“牧曜和我萍水相逢,只是普通朋友而已,怎麼可能對我別有用心呢?池公子,你是想太多了吧?”
“眉嫵,你怎麼連個戲子都能看得上?還是說你真的是這麼水性楊花,喜歡周旋在各種男人之間?”
水性楊光,這個詞,她記得蕭憐兒就是用這個詞來侮辱她的。
現在,池慕寒怎麼能因爲一篇捕風捉影的報道就來指責她呢?
眉嫵的心還是不可抑制的輕輕縮了下,然後,她斂起最美的微笑。
“是。就我這麼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也值得你池公子你大費周章地娶回來?”
她又一步上前,輕輕扯了下他的領帶,紅脣仍是冷傲掀起,“既然池公子你這麼喜歡冰清玉潔的女人,何不去找蕭小姐那樣的?”
池慕寒不由地皺眉,一雙墨玉般的眸子暗得可怕。
“很快,你會知道牧曜並非什麼好貨色。”
當時,眉嫵還未明白他這話裡隱含着的深意。
第二天,牧曜嫖娼被抓,關於牧曜的各種新聞鬧得滿城風雨,而且有圖有真相。
網站下面的留言幾乎把這個亞洲天王給炮轟死,而且更糟糕的是,牧曜已被公安機關給收押檢查了。
這弄不好是要坐牢的,牧曜的大好前程可全部毀於一旦了。
看着手機報,眉嫵震怒得雙眼瞪圓,“一定是池慕寒做的。”
眉嫵握着手機直接殺到池慕寒的辦公室,“池公子,你看看你做的好事?你動用各方力量將他封殺,爲什麼?他哪個地方礙着你了嗎?池公子,你給我說清楚。”
“他泡我太太!”
提到太太兩個字,眉嫵恨恨咬着牙。
“那蕭小姐勾我丈夫,我是不是也該像揍夏雪一樣把她揍得滿地找牙?或者像池公子你一樣濫用手段,讓蕭小姐身敗名裂呢?池慕寒,我們之間,就不能公平一點嗎?”
更何況,她跟牧曜真的是普通朋友關係,才見過兩次面,吃過一次飯而已,又何談什麼泡不泡的?
“池太太,你是要跟上帝談公平嗎?”他不緊不慢地抿了口茶,眼光淡淡從她憤怒的臉上掠過,“他泡誰都可以,泡我的女人就是死路一條!”
呵呵……
的確,池慕寒跟她比起來,就是上帝。
那頓飯,她應邀前去,反而是她帶着目的性去的。
本來想撩撥池慕寒的嫉妒心,以此來還擊蕭憐兒,結果,弄巧成拙。
池慕寒這個男人的妒火一發,能發展到火燒圓明園的程度。
始終,是她高估了自己。
“要怎樣?你肯放過牧曜?”
眉嫵儘量剋制住自己的暴怒,心平氣靜地問道。
他也不妨開誠佈公,“沒辦法,這牧曜廢了,我也回天乏術。”
“池慕寒,你這個卑鄙陰險奸詐的小人!”
只見池慕寒太陽穴青薄經絡輕輕一跳,陡的,他目光如削,“眉嫵,別以爲我給你三分顏色,你就能開染坊了。嫖娼的是那個戲子,不是我池慕寒,我只不過是託人給他來個全面曝光而已。”
分明就是這人捏造事實,毀了人家大好前程,他還在這裡頭頭是道。
眉嫵更是怒氣沖天,衝他大吼,“我不聽你這些歪理。你快讓媒體公佈那些都是造謠,否則——”
“否則?”
池慕寒的雙腿微微繃直,斜着眉看着她,他倒要看看否則沈眉嫵會怎樣?
一時間,眉嫵卻說不下去,只死死咬着脣,心中卻勾起尖銳的痛,否則?她還能對池慕寒怎樣?
池慕寒就知道這個女人只是嘴巴厲害而已,他輕輕挑了挑眉,修長潔白的手指捏着青胎瓷的茶杯晃了晃,“別壞了我喝茶的興致。轉身,出去!”
眉嫵不敢再說什麼,只怕他會對牧曜下更毒的手,她捏了捏拳,按照他的吩咐出去。
出了池慕寒的辦公室門,她一邊往外走,一邊撥打電話號碼,“澄子,這次真是被你的餿主意害死了。”
“眉嫵,這次不能怪我啊。警方到他所住的酒店時,他真的在嫖,兩個妹子,還有一個女的是變性人。
懂內行的一看就知道,牧曜這次被棄用,這不止與池公子有關,也關係到星光大亨陸晉原,若不是陸晉原袖手旁觀,牧曜又何至於落得如此悽慘下場?
星光的陸當家那是皇城裡出來的,根兒紮實着呢,最關鍵的是,他和池公子關係不錯。眉嫵,你就別折騰了,牧曜這次真是攤上事了。”
眉嫵也知道田澄說的在理,他們這些藝人,一不能沾毒,二不能沾嫖,否則在演藝圈基本算的上死路一條。
可一想到,是她害了牧曜的一生,她這輩子心裡也無法踏實的。
還有十天就是聖誕節了,這會兒天空中洋洋灑灑飄起了雪。
牧曜畢竟是因爲他纔出事的,她着實放心不下,至少去看一看他。
走出新濠國際,朝着門口那輛白色的豪車走去。
冬日冷風吹在人身上澀澀發抖,雪花片片打在她的臉上,眉嫵凍得攏了攏呢大衣。
突然,一個女人拎着一捅什麼朝她殺氣沖沖地衝過來,她躲避不及,於是,一盆血淋淋黏糊糊的帶着惡臭腥膩的液體從她淋到了腳。
瞬間,眉嫵像石雕一般凝住了。
她只在電視裡見過潑狗血的場面,而現在,切切實實的是她自己被潑了一盆大狗血,這生活實在太狗血了。
她抹了一把臉,睜開眼,從微微模糊的視線中看到那個女人憤世嫉俗地大罵道:“都是你這個臭女人害了我家牧天王,賤貨,爛貨!”
看來,這個女人是牧曜的鐵桿粉。
田澄說的對,這兩天她不該出門的,她忽然又感謝這位粉絲潑她的不是硫酸而只是狗血。
門口保安見此情此景,立即上去抓住了那個潑眉嫵狗血的瘋婆子。
那個瘋瘋癲癲的女人還揚言大喊,“沈眉嫵你這個爛貨這麼害我家牧天王會不得好死!”
總之什麼話都罵得出口,眉嫵頓時木了,在冰冷粘臭的狗血中微微顫抖。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有些工作人員過來圍觀,但都不敢上前,因爲眉嫵實在太髒太臭了。
眉嫵原本打算出門的,不曾想會遇上這樣的事,她只能先折回去,借池慕寒一個浴室,洗個澡換身乾淨的衣服再說。
可,正當她欲回身的時候,有個新來的管理人員攔住了她的去路。
“小姐,你實在太髒了,又是狗血,你要是不急的話,就先去外面洗洗乾淨再進來吧。”
讓她去外面洗洗乾淨,是讓她走進大雪裡沖刷下麼?
面對管理人員的無理要求,眉嫵很想大罵,你個狗眼看人低的,老子可是你們總裁夫人?
可嘴巴剛張開,就被人先截在前面開了口,憤怒指着那個管理人員,“你、給我辭職滾蛋,立刻,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