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處走走……”電話裡傳來黎楓很壓抑的聲音。
若不是還有汽車的鳴笛聲，我會認爲他又去墓地了。
這樣子，似乎也體現出了什麼，他已經沒有那麼消極，遇事不會只想到死亡……
“我心情不太好，能去找你聊聊嗎？”我試探着道。
“好啊。”黎楓沒有拒絕，直接告訴了我地址。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我放下電話試探着問王靈，雖然潛意識裡我似乎是不想她去的，想跟黎楓單獨聊聊……
“不了，我家裡等你。”王靈一向是很有靈氣的女孩子，懂事大方，一點小肚雞腸也沒有似的。
比我要優秀百倍，也就是這樣的一個女孩，再身邊陪伴，才讓黎楓壓抑的時候，只是四處走走……
我離開黎楓家，打車去找黎楓，在廣場的一角長椅上，我看到了正在低着頭吸菸的黎楓。
雖然是深夜，但還是有星星點點的男女散步四周，昏暗的街燈下，他的影子修長且落寞。
我踩着高跟鞋，發出“噔噔……”的響聲慢慢走過去，坐到他身邊。
他早就察覺我到了，卻一直沒擡頭，也沒正面看我，吸着煙，望着他腳下的菸頭……
“遇到什麼事了嗎？”我試探着問道。
“王靈叫你來的吧。”黎楓這纔開口，彷彿一切都很明瞭。
也是，我這個時候出現，稍微敏感的人都會察覺到這一點。
我沒有要隱瞞直接道，“是，她很擔心你，也知道你還沒有準備好見她，所以，她沒跟我一起來。”
“嗯。”黎楓勉強笑笑，似乎並不打算說什麼。
一下子安靜，這種氣氛很不好，我試探着開口，“不過，我心情也的確不好。”
“說說……”黎楓微笑看向我，掐滅了指間夾着的菸頭，似乎已經做好了傾聽的準備。
我深吸了口氣，又慢慢吐出，好似想把所有的壓抑都吐出來似的，“我爸媽來了，又開始催。林雨和水靈都結婚了，都在催我，好像全世界都再等着我穿婚紗走進教堂的樣子……”
“他沒跟你求婚？”
“沒有啊。”我勉強憨笑。
“那你很急？”黎楓有點不解，“這不太像你的性格。”
“我也不是急，我們挺好的，我也不覺得沒有婚姻，我們就不能走到最後。很多挫折都經歷過了，我也經歷過了選擇，終究都是選擇他，他也是，身邊會有很多女人，但終究也只愛我。可能到了該結婚的時候，或者說，環境逼迫，總是有點不爽吧。”我連忙解釋。
“他不是最近很忙，還再搞演唱會，你要不在等等？”黎楓試探着勸我。
“你怎麼知道他搞演唱會的。”我下意識問，有點好奇，他的狀態不應該會把心思放再我和李少澤身上的。
“這麼有名的人，我怎麼能不知道呢。”黎楓淡笑迴應，忽然又補充，“他給了我演唱會的門票，兩張，可能是想我和王靈去吧，可能是想炫耀一下他現在的輝煌，終於又站起來了……”
“不要這樣想，少澤不是那種人。”我趕忙道，一心想庇護他。
“知道的，不用解釋，我隨口說說……”黎楓聳了聳肩膀，又從衣兜裡拿出一支菸來。
“你呢，最近都怎麼樣？我是說工作上。”我試探着開口，先不問感情。
“隨意玩了點股票，悠閒自在的，也不想多做什麼，總是要吃飯的，其他的事以後再說吧。”黎楓有些消極的迴應我。
不過，這也已經是另一種進步了，過去的黎楓真的一去不復返。
“周大頭呢？有沒有再聯絡。”我下意識問，忽然想到這個人。
“沒有了，很難過，國內的公司寧可賠錢，也準備斃了。”黎楓有些悵惘，“都是我辛苦的勞動成果……”說到這裡，他苦笑了一聲，“到底誰對誰錯呢？根本無從知曉……”
“你這輩子，從來沒爲自己活過。”我忍不住道。
“嗯？”黎楓恍然，但也沒有透徹。
“你一直再找存在的意義，就是因爲你沒有爲自己活過啊，所以，你才一直空虛的覺得自己好像白來這個世界一趟。”我立刻道，這是我從一本書上看來的感受。
黎楓笑了，“是啊，曾經我們都明白，含蓄的表達過，可卻說不出一針見血的話語。”
“過去，就讓它過去吧，你走出了陰影還不夠，還要面對陽光的。”我伸手拍了下黎楓的肩膀。
“好像你現在很會說，不那麼直白衝動去要求什麼，去祈求什麼。”黎楓忍不住這樣道。
“你說，我是當作誇讚，還是當作對我過去的一種諷刺？”我挑眉問他。
黎楓只是笑了笑，並沒有言語。
我努努嘴兒，只好自己回答，“成長。”
“嗯。”黎楓輕聲迎合。
“不要岔開話題啊，你只差這一步了。”我連忙道。“面對，你自己的心，開始你的新生活，放下過去。”
“很難，我每次想到王靈的好，腦海裡都會出現，周凝死時候的樣子。”黎楓眉心忽然緊擰，很是難受，眼眶再昏黃的街燈下也看出了紅……
“不是那樣的，她是希望你好的，不是每一個人都是魔鬼，你該成熟的都承受了，你也努力待周凝好了，不是嗎？”我試探着道。
“我……”黎楓哽咽了。
“你待她很好，所以她很快樂的，你願意娶她，並不是因爲她哥哥有什麼，而是你對她的愧疚，你盡責任了。或許，這樣的結局，她也想要，有些精神病人，什麼都明白，她比正常人要痛苦……”
我提到這個，黎楓有些承受不了，“都是因爲我，因爲我才這樣，我對不起她……”越說越陷入崩潰的境地，無法控制的落淚了，“她的死都是因爲我！”
我意識到自己剛剛說的觸及到了他內心深處的敏感，情急之下，我擡起手臂，狠狠的給了他一個耳光，“黎楓，你給我冷靜一下。”
黎楓瞬間，有些許冷靜了，“我不是不想冷靜，可是真的是因爲我……”
“難道你想王靈成爲下一個嗎？難道你想放棄這唾手可得的陽光幸福，新生活嗎！”我很生氣的怒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