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大片對碰
片場監視器旁，陳凱哥夾起一筷子飯菜正要送入口中，眼角餘光瞥見回到此處的妻子，緩緩放下筷子，微微搖頭。
“你犯得着這樣討好劉師師嘛？還特意開小竈給她端過去。”
“禮多人不怪！”陳虹在折迭椅上優雅落座，嘴角微揚：“你也就嘴硬！你不討好她，會耐着性子給她講戲？”
陳凱哥老臉一紅，不服氣的輕哼一聲：“我這是職業操守，指導演員演戲本就是導演責任所在。”
“拉倒吧。”陳虹精緻的面容浮現出似笑非笑的神色，枕邊人是個什麼性子她還能不清楚？
以往拍戲時，哪有閒工夫給配角細緻講戲，演得不好，不黑着臉罵上幾句就算給面子了。
陳凱哥也不吱聲，拿起筷子埋頭吃起盒飯。
陳虹眺望着遠處忙碌的場務，自顧自的說着：“這兩年圈內越發讓人看不懂了，也不知咱們拒絕蔣文麗的提議，徹底和新麗傳媒綁定在一起，是對是錯？”
之前，蔣文麗上門找過他們夫妻二人，希望整合西北圈資源，在西影廠的班底上，成立一家大型影視公司，可新麗傳媒給出的條件實在太令人心動。
陳凱哥嚥下口中飯菜，轉頭看向妻子：“院線、渠道啥都沒有，她蔣文麗拿什麼和京圈、滬圈爭？”
陳大導演對蔣文麗天真的想法滿臉不屑，他和新麗傳媒合作簽了7部導演約，對方光簽字費就給了2100萬。
而且這7部電影若是盈利，他可以按比例分享電影淨利潤，虧損則由新麗和投資人承擔，這種條件蔣文麗能拿得出？
不僅如此，每部電影，他的導演薪酬和妻子的製片人薪酬一分不少，如此穩賺不賠的買賣，他爲什麼要冒風險和蔣文麗合作！
陳虹認同的點點頭，丈夫能成爲圈內一流大導演，攢下偌大家產，可不光是會拍電影，審時度勢的智慧可不少。
陳凱哥老謀深算：“只要把那位一姐哄好，咱們不得罪騰達這種巨無霸體量的公司，和新麗合作已經足夠我施展才華了。”
“是啊，可惜騰達重體系而不重名導，同時還大力扶持青年導演，不然和騰達合作也是不錯的選擇。”
陳虹輕嘆，“我聽說張嘉益也簽在新麗了，蔣文麗心心念唸的西北聯盟怕是無法實行。還有消息傳出，張一謀和張爲平分道揚鑣，新成立的樂視影業在接觸張導。”
“一謀早該和張爲平那種人斷了。電影創作豈能被商人掣肘！”陳凱哥與張一謀那是惺惺相惜，認爲整個華語電影，只有張一謀等一兩位導演可以和自己比肩，餘者皆不入眼！
陳虹唏噓一陣，話題一轉：“對了，因爲劉師師的路透物料，《搜索》登上熱搜，這會熱度正高，咱們要不要利用下這波流量？”
“你安排便是。”陳凱哥雖然看不上炒作等手段，但也不得不承認這玩意確實好用，能給電影增加大量的曝光度，即使再自命清高，也不得不向市場低頭。
陳虹想了想，用徵求的口吻問向丈夫：“高媛媛和趙有廷不是在談戀愛嗎，既然他們倆本來也沒準備遮掩，那就。。。”
“事先招呼一聲吧，免得鬧得不愉快。”陳大導演畢竟體面人，不是那種爲了熱度不擇手段的二流導演。
陳虹會意一笑：“行，我去和他們溝通，電影熱度高，票房成績好，他們也跟着受益不是嘛！”
那頭，劉師師正在享用陳虹特意送來的精緻餐點，四葷四素頗爲豐盛。衝助理招招手：“小小，坐下一起吃點。”
“姐，你吃吧。”
“這麼多菜，我一個哪吃得完？浪費多可惜。”
見一姐堅持，蘇小小這才恭敬不如從命的坐下動起來筷子，能在劇組享受到這樣的小竈，對她來說實在是難得的福利。
兩人正吃着，一陣悠揚的手機鈴聲響起，劉師師擡眼看見來電顯示：“k姐的電話。”
伸手劃開屏幕，點開免提，蔡一農熟悉的聲音從聽筒中傳來：“師師，在冰城拍戲還順利嗎？”
“順利！一切都好。”
關心幾句一姐在劇組的生活後，蔡一農切入正事：“徐客導演的《龍門飛甲》和張一謀導演的《金陵十三釵》都定檔本月15號，兩邊都邀請你參加首映禮，師師，你看選擇去哪一方？”
劉師師手中筷子一頓，略顯詫異：“《金陵十三釵》票房分成的問題已經解決了？”
“還是維持原樣，製片方43%的票房分成不變。”蔡一農語氣中帶着幾分嘲諷，“南方院線根本不買張爲平的賬！
加上其他七大院線公司聯合抵制，乾耗下去製片方回款壓力太大，新畫面撐不住只得讓步。”
一姐同仇敵愾，對新畫面張爲平的感觀極差：“早知如此，何必鬧這一出！”
蔡一農疑惑道：“說來也怪，兩部電影都是大製作，同期上映，勢必會影響彼此的票房成績。
騰達文化爲何要用出品的電影去和《金陵十三釵》打擂臺，那可是國師啊！大製作撞檔只會兩敗俱傷。”
劉師師心中瞭然，和k姐稍稍透露點內幕消息：“k姐，你有所不知，騰達文化評估過，《夏洛特煩惱》有打破華語電影票房記錄的巨大潛力。
所以纔將《龍門飛甲》放在十二月上映。和國師打擂臺，總好過和自己人打擂臺。”
之前，劉容與馬鑫導演合計過，明年一二月份沒什麼大片上映，《夏洛特煩惱》作爲一部閤家歡的喜劇電影，在沒有對手的情況下，票房會極爲驚人。
“真能破票房記錄？”蔡一農聲音陡然拔高，難掩驚喜。
自家一哥一姐在小屏幕的成績沒得說，若真能在大銀屏能有一部票房驚人的代表作，對星途助力不可估量，將一躍成爲一線明星中的佼佼者。
劉師師聳聳肩：“反正騰達文化是這麼計劃的，不然也不會犧牲《龍門飛甲》的票房潛力！”
“太好了！”蔡一農激動不已，“電影這塊，騰達文化的市場分析向來精準，既然他們有如此信心，想來八九不離十。我這就吩咐胡鴿，全力配合電影宣傳。”
頓了頓，又略帶惋惜的輕嘆：“可惜唐人沒有電影資源，不然胡鴿借這股東風，再演一兩部電影男一號，只要票房不差，就能在大屏幕站住腳跟。”
劉師師不以爲意：“想拍電影就投資唄。” “師師，拍電影哪有這麼簡單。”蔡一農苦笑，“先不說花錢拍了電影能不能在院線上映。就算順利上映，國內院線電影回本率不足30%，而且票房利潤都集中在少數頭部電影。”
蔡一農心中無奈，電影製作是典型的高風險高回報行業，她雖然偏愛胡鴿，但也不會拿唐人好不容易纔積攢下的家底去爲一哥的大屏幕鋪路。
“那就專心拍電視劇唄，只要收視率不差，演好了照樣能火。”
劉師師夾起一塊西蘭花，語氣輕鬆，她對大屏幕沒其他演員的執着，覺得電視劇演好了一樣出彩吸粉。
蔡一農暗自搖頭，電視劇也不是那麼好拍的，先不說回款週期極長，再者也沒有哪家影視公司能保證每一部電視劇收視率都不差，唐人也不能！
一姐畢竟高高在上，有些方面還是不食人間煙火，蔡一農不欲在這個話題上和她多言：“扯遠了，兩部電影，你打算出席哪一部的首映禮？”
“我哪邊都不想去！我有這功夫，不如回家多陪陪我老公，我已經一週時間沒見到宋先生了！”
劉師師撅起小嘴，露出少見的嬌態，此刻對丈夫情思濃烈，頓生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之感。
“隨你，不願去我幫你推掉便是。”
“那就推掉吧，反正我和兩部電影主演都不熟，就不去湊這個熱鬧了。”
幾天時間很快過去，12月15日，劉師師在《搜索》劇組專心拍攝時，電影市場迎來年度最激烈的賀歲檔對決。
首日戰報顯示，《龍門飛甲》憑藉IMAX3D技術的高票價優勢，以2300萬票房略勝《金陵十三釵》的1900萬。
然而後者展現出更強的觀衆吸引力，上座率持續領先。敏銳的院線迅速調整策略，使得《金陵十三釵》的排片佔比很快反超。
首周票房數據揭曉時，戰局已然逆轉：《金陵十三釵》以1.5億票房險勝《龍門飛甲》的1.42億，兩片合力吞噬了97%的市場份額，幾乎壟斷了整個檔期的票房。
面對票房頹勢，徐客導演坐不住了，緊急委派製片人施楠生飛赴京城，與投資方騰達文化商討對策。
中奧大廈，總裁辦公室。
劉容正在接待這位香江影壇資深製片人：“施總，怎麼還勞你親自跑一趟，有什麼事情一個電話不就解決了。”
“謝謝。”施楠生接過劉容遞來的茶水，絲毫沒敢擺圈內前輩的架子，姿態謙遜。
“劉總，目前《龍門飛甲》排片已經比《金陵十三釵》少10％，照此趨勢，總票房恐怕難以突破6億大關。”
劉容在施楠生對面緩緩落座，神色平靜：“施總，《龍門飛甲》上座率不如《金陵十三釵》是事實，院線調整排片在所難免。”
施楠生捧着茶杯，感受着杯壁傳遞到手心的溫度，斟酌着措辭：
“劉總，《龍門飛甲》畢竟是騰達文化全額投資的項目，還是希望您能出面和各大院線溝通下穩住排片。
只要票房破6億，基本上就是年度票房冠軍，您面上也有光不是嗎？”
劉容輕輕搖頭，經過一週的市場檢驗，《龍門飛甲》票房潛力基本明朗，已經可以預測，想突破6億很難。
若不是集團天工特效在特效製作上給予優惠，省了1000萬成本，《龍門飛甲》單靠國內票房鐵定回不了本。
照如今的情況推測，勉強保本，好在加上海外版權，能小賺一筆。
見劉容態度明確，施楠生仍不死心：“劉總，如果《龍門飛甲》不是和《金陵十三釵》排在同期，票房表現肯定不止於此。”
業務分析普遍認爲，兩部電影首周票房均未達預期，遠不如去年《讓子彈飛》首周票房1.8億的水平，而今年年末的屏幕數量較去年又增長不少，顯然大片撞檔，兩敗俱傷。
劉容眉頭微蹙，怫然不悅：“這事你要怪就怪張一謀和張爲平，《龍門飛甲》上映時間早就定下來了。
騰達文化每年發行多少部電影，什麼時候上映，都有周密安排，怎麼好隨意撤檔。
如果不是張爲平鬧幺蛾子，臨時變卦，《十三釵》本該在十一月初上映，根本不會和《龍門飛甲》撞檔。”
見劉容語氣轉冷，施楠生心中一緊，連忙解釋：“劉總，您誤會了，我絕不是這個意思。”
劉容語氣淡淡：“施總，不必多言。《龍門飛甲》這個項目，騰達文化穩賺不賠，你和徐導不用太過在意票房能否更進一步。
我們已經再次見識到了徐導的票房號召了，以後有機會可以繼續合作。”
施楠生苦笑，對騰達文化而言，這不過是一次保本小賺的投資，但對她和徐客來說，《龍門飛甲》一敗塗地。
大導演執導，功夫皇帝李蓮傑坐鎮，一線大牌周訊、陳昆聯袂主演，電影發行方是大陸宣發能力最強的騰達文化，最終票房只能勉強回本。
無疑戳破了“大導演＋大明星＝票房保證”的行業神話。可以預見，各大影視公司必將重新審視市場，調整策略。
劉容親自將施楠生送至電梯口，目送她踏入電梯。看着厚重的合金門緩緩閉合，神色瞬間微妙起來，她明白施楠生焦慮的原因，但這何嘗不是騰達文化的一次測試。
倘若一個月後，《夏洛特煩惱》真能如預期般橫掃市場，那便足以證明“IP+流量明星”的模式，纔是未來的主流。
徐客加李蓮傑的組合尚且如此，所謂的大導演、大明星，還能有多少票房號召力？到那時，騰達又何必再依賴這些傳統資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