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無盡,寂如湮滅。
雲慕靜靜的盤坐着,感覺不到時間的流失。
彷彿剎那一瞬,彷彿一眼萬年。
從最初的平靜到煩躁,然後漸漸感到恐懼和不安,開始歇斯底里,現在則是麻木孤獨。
“你到底是誰?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雲慕反覆問着虛空,然而並沒有得到任何回答。
他不願被久困在這裡,外面還有許多的事情等着他去處理,母親還在擔心他,他怎麼能夠留在這個鬼地方。早知道會是如此情況,他絕對不會踏入這傳承之門。
越是焦急,越是心煩意亂,陣陣空虛寂寞之感襲入心頭。
……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雲慕感覺自己的六識正在被一點一點的剝奪,什麼都聽不到,看不到,聞不到,感覺不到,就連體內靈竅中的玄靈也隔絕了聯繫。
孤獨是什麼滋味?
那是一種明明存在,卻彷彿寂滅的虛無。
雲慕就是在這樣的孤獨中存在着,漸漸成長、漸漸瘋狂、漸漸麻木。
“要放棄了嗎?”
一個蒼老的聲音,迴盪在雲慕腦海之中。
“我……”
雲慕的聲音乾澀沙啞,正準備開口回答,可話到嘴邊硬是忍住了。
放棄?真的要放棄嗎?
好不容易來到這裡,如果就這麼放棄,叫雲慕如何甘心?但是繼續留下,外面的事情又該如何是好?而且這樣的考驗,實在是太難熬了,雲慕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夠堅持到最後,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堅持到最後……他害怕在這樣的虛空之中,無盡的孤獨會將自己的記憶侵蝕,最後他會忘記母親、忘記素問、忘記一切的一切,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忘記。
“前輩,我在這裡待了多久?我還要待多久纔算通過考驗?”
聽到雲慕的問話,周圍再次陷入沉寂之中。
“前輩!”
雲慕對着虛空大聲道:“我知道這是考驗,也不是真的想要退縮,但是災變大劫將至,我在外面還有許多的事情都未完成,如果一直待在這個地方,怎麼可能靜下心來?如果這次考驗的時間太長,我也只能放棄了。”
“你也知道大劫?”
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偷着幾分詫異。
雲慕見對方迴應,立刻解釋道:“我知道,當然知道,還有不到半年的時間,天地大劫,災變降臨,荒獸亂潮,妖魔承載,南離洲上所有的人族都將捲入其中,沒有人能夠逃脫,我一直都在尋找解決的辦法,可惜晚輩見識淺薄,始終想不到任何辦法,如果可以,還請前輩指點迷津。”
在雲慕想來,這座王城乃是上古文明最後的遺蹟,雖然湮滅在歲月的塵埃之中,可是好歹經歷過災變之劫,或許能有解決的辦法。至於虛空中那個聲音是怎麼強大的存在,卻不是雲慕能夠度測的。
“……”
沉吟良久,蒼老的聲音道:“雖然你知道一些事情,但是那並不是全部的真相,現在的你太弱小了,還沒有資格知道這些事情。”
“前輩,我在這裡是不是已經待了很久?”
“不是,外界不過半個時辰而已。”
“什麼!?才半個時辰!?”
雲慕聞言驚愕,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
此時此刻,雲慕這才真真正正終於明白度日如年是什麼樣的感覺。
“那……前輩,我要在這裡待多久纔算通過考驗?”
“百年。”
蒼老的聲音透着疲憊,似乎沒說一個字都非常吃力。
“百年!?”
雲慕心頭一怔,頓時頭皮發麻:“前輩的是意思,想要通過考驗獲得傳承,需要在這黑暗之中待上百年的時間!?這是爲什麼?而且百年之後,滄海桑田,外面的世界怎麼辦?”
“你不用擔心,這裡乃是一處特殊的空間,即便待上百年,外界也不過兩三天的時間……四方歸墟,即是時間之墟。”
聽到老人的回答,雲慕雖然滿心震撼,卻也稍稍鬆了口氣……至少不會耽誤他在外面的事情。
但是百年時間,對於雲慕來說,實在太久太久了,就如同他的前世,一生不過百年,而且還要在黑暗中度過,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夠堅持下來。
“前輩,這樣的考驗到底是爲了什麼?”
雲慕忍不住問了一句,在他想來,考驗一個人,無非就是考驗一個人的資質、心性、力量、膽量、智慧、意志等等……像這樣在黑暗之中空等百年,除了虛度光陰之外,雲慕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意義。
“……”
虛空再次沉寂,老人似乎不想再說話了。
正當雲慕萬分失望之際,蒼老的聲音緩緩響起:“災難面前,人性往往是經不住考驗的,貪生怕死,人之常情。但是曾經有一個人,在黑暗中沉寂百年,心中卻充滿了光明和希望,正是憑着這樣的心境,他帶着這凡人反抗仙道的奴役,低於妖魔的侵害,纔有了人族的延續。”
“那位前輩是誰?”
“……”
老人沒有回答,只是沉默着。
雲慕也沒有繼續追問,同樣陷入了沉思當中。
過了良久,老人的聲音才道:“真正的強大,是意志凌駕於力量之上。如果有一天,當你的意志能夠凌駕一切之上,當你的內心不被黑暗吞噬,當你懂得犧牲與守護的意義,你纔有資格知道那個人的名字。”
頓了頓,老人復又道:“孩子,你得了簡族的傳承之道,將來註定會成爲應劫之人,這次的考驗對你來講,意義非凡,所以你必須慎重決定。”
“前輩這話是什麼意思!?”
雲慕心頭微微驚訝,不明白對方話中的含義。
就在這時,一個淺淺的身影出現在雲慕身邊,這是虛空之中除了雲慕之外的第二個人……此人不是別人,正是素問。
但是看着素問的樣子,雲慕整個人都呆住了,因爲眼前的素問亭亭玉立,不在是少女的模樣,而是一個絕色的女子,與前世雲慕印象中的素問一模一樣。
“怎……怎麼會!?”
雲慕看着素問,素問同樣認真的看着對方。
一眼相隔,仿若百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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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木:新的一個月,新的開始,祝願大家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