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慕兄弟，這酒劍仙到底是什麼來頭？”
人羣中，千秋尋低聲詢問雲慕，周圍之人亦是豎起了耳朵。
雲慕看着上空那偉岸的虛影，目光淡淡的平靜：“酒劍仙前輩乃是南離洲的奇人隱士，不過爲人低調，喜歡遊戲風塵，故而名聲不顯……”
低調？！
衆人聞言一臉汗顏，他們還真看不出來這位酒劍仙大人哪裡低調了？這麼大的陣仗，分明就是扮豬吃老虎，專門打巴掌嘛？
雲慕沒有理會衆人異樣的目光，繼續介紹道：“你們沒有聽過這位前輩的大名，或許不知道他的厲害，但是你們應該聽過一代奇人玄天機吧！酒劍仙便是與之齊名的人物。”
“玄天機！？鬼神莫測玄天機！人在世俗中，心在紅塵外，天機演無上，難解因果債……聽說玄天機乃是上古傳說中，天機一脈的傳人。”
千秋尋張了張嘴，這可是有着南離第一人稱謂的絕世強者，據說一身修爲還在玄王之上，只是行蹤詭秘，飄忽不定，沒有幾人見過其真容。
虎烈不知什麼時候也來到雲慕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詢問其身體的情況，雲慕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無礙。
關於酒劍仙的傳言，遠不止雲慕所講的這些。
此人來歷不詳，身份不詳，背景不詳，彷彿橫空出世一般，莫名其妙就崛起了。而他這一輩子似乎也沒幹過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整天沉迷與世俗之中，不是喝酒，就是忙着找徒弟、收徒弟。
據云慕前世所知，酒劍仙的師門古老悠遠，奈何傳承難續，因此他一直想要收幾個天資絕頂的徒弟……只可惜，此人好像屬災星的，所有跟過他的徒弟，死的死，殘的殘，反正沒一個好活着。
“仙”這個字源於上古之前，更爲古老的紀元，乃是一羣爲了追尋長生之道，摒棄七情六慾的修士。
只是雲慕一直想不明白，摒棄了七情六慾，長生有什麼意思？即便永生不死又能如何？
……
“唉，這下想低調也不行了。”
酒劍仙收斂氣勢，隨意灌了兩口酒，神情頗爲懊惱。
風家老祖與鸞鳳天滿頭黑線繚繞，眼中閃過一抹怪異之色，像是在說……你裝，你繼續裝，我們全當沒看見。
小姑娘長大着小嘴巴，驚呼道：“大叔，你果然很厲害啊！剛纔那也是玄靈嗎？看上去好強的樣子！”
“小意思，不算什麼，不算什麼，哈哈哈哈——”
酒劍仙連連擺手，故意謙遜的大笑了兩聲，然後勸說道：“紀丫頭，怎麼樣，現在可以拜師了吧？當了我的徒弟，今後你就是屬螃蟹的了！”
“螃蟹？什麼意思？”
小姑娘天真好奇的望着酒劍仙，後者笑着解釋道：“螃蟹可以橫着走啊！今後保證你橫行無忌！”
“又在吹牛！”
小姑娘吐了吐舌頭道：“你厲害，不一定你的徒弟就厲害，而且我都說了，除非你把酒戒了，我纔不想給一個大酒鬼做徒弟呢！”
“你這丫頭真是倔脾氣，拜個師有那麼困難嗎？”
“哼！誰叫你把我騙的。”
“那是騙嗎？反正你在家裡也不開心，我這不是帶你出來透透氣嘛！”
一大一小旁若無人的爭論起來，像是兩個吵鬧中的孩子，看得周圍之人無言以對，原本戰爭過後的肅殺之氣蕩然無存。
“不說了不說了，反正我說不過你！”
小姑娘亦不想多做爭辯，眼珠子轉了轉道：“大叔，你不是想收徒弟嗎？不如我幫你找個徒弟如何？”
“你？幫我找徒弟？”
酒劍仙有點蒙了，錯愕的看着小姑娘朝着人羣中走去。
……
“讓讓！都讓讓！”
小姑娘撥開彪騎團的人，直接走到雲慕面前：“小哥哥你好啊！我叫紀無牽，紀念的紀，無牽無掛的無牽。”
“……”
雲慕不禁愣住了，周圍所有的目光全都落在他的身上。
妖雲之上，素問同樣看到了雲慕，身子不由輕輕顫了顫，就連鸞鳳天也略微有些意外。
“是慕哥哥！真的是慕哥哥……”
素問目光激動，想要躍下雲頭，可是念頭急轉，最後還是咬牙忍住了。她不能過去，至少現在不能過去，畢竟人蠻有別，她不願給雲慕帶去麻煩，她更希望這麼靜靜默默地看着對方。
在衆人驚異的目光下，小姑娘大聲笑着道：“大叔，我覺得這個小哥哥在戰場的表情很厲害哦，而且還是雙天賦，不如你就收他爲徒吧！我相信，他肯定能夠將你的師門發揚光大的！”
聽到這裡，不少人露出幾分羨慕嫉妒的目光。但是雲慕對此卻沒有半點驚喜的情緒，反而深深的皺起了眉頭。
這時，酒劍仙擺了擺手道：“不行不行，這小子雖然是雙天賦，悟性心性都上佳，可惜資質太差了，跟你實在沒法比！”
說着說着，酒劍仙不由擡頭看了看半空中的妖雲：“那個小姑娘的資質倒是很不錯，可惜是個異族……雖讓師門曾言有教無類，可是現在人族和異族的關係勢同水火，我要收了她當徒弟，人皇殿的那幾個老傢伙肯定會來找我麻煩，我倒是不怕他們，但我怕麻煩啊！”
對於酒劍仙的拒絕，雲慕倒是沒有半點失望，反而突然開口詢問道：“酒劍仙前輩，既然你一直都在城內，以你的能力，爲什麼不阻止剛纔的戰爭？”
酒劍仙聞言，不可置否的聳了聳肩，灌下兩口酒道：“我爲什麼要阻止，他們打他們的，死了便死了，跟老夫有什麼關係？看你剛纔肯與一隻半死不活的玄靈簽訂本命血契，真不知道該說你傻？還是說你真？你的心性雖然不錯，可惜你的修爲太淺，很多事情都還看不透，死亡不代表終結，生命本如草菅，你沒必要太過糾結。”
“前輩的意思是指……輪迴嗎？”
雲慕語氣平靜，可眼中深藏着不甘。
酒劍仙微微一愣，正色道：“想不到你知道的不少嘛，連‘輪迴’二字都能理解，既然你知道，就更沒必要糾結了嘛，生生死死本是天道，循環不息纔是永恆。”
“可是活着的人該怎麼辦？他們的親人，朋友……”
“我哪知道那麼多爲什麼！”
聽了雲慕的問話，酒劍仙沒好氣的道：“你真當我無所不能啊？實際上我和你們一樣，各有各的道路，各有各的難處。有些事情我管不着，也管不了。”
“前輩……”
“行了行了，別前輩後輩的！”
酒劍仙硬生生打斷雲慕的話道：“你連自己的道是什麼都不知道，你現在還沒有資格與我論道……還有那個老小子，記得給我乖徒兒也留個名額，否則我跟你沒完！”
說罷，酒劍仙帶着小姑娘紀無牽離開，一個沙啞的聲音在半空迴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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