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與陸地的邊城,洛城,在柳雲到達不到半天的時間內,就變成了無主之城,或者說,變成了柳雲的城池。
肖玉在獲知柳雲的能力後,直接投降,並迫切地返回東海,向東海星君彙報去了。肖玉也猜不準,柳雲的出現,會對東海有什麼樣的影響。
清王府的人,將洛城城主府裡的平民都解救了出來,並告訴他們,可以離開、可以走了。可是,這些平民似瞬間陷入了迷茫,竟不知何去何從。柳雲看罷,心中苦笑,於是告訴他們:以前什麼樣,現在保持原樣不變。
於是,一個個被解救的平民才恢復了活着的狀態,忙碌着以前忙碌的事情,柳雲看着這些平民,不禁想道:我難道只是救下了他們的生命?那救與不救又有什麼區別?或者說,他們死了和活着又有什麼區別?我救他們難道只是爲了讓我自己釋然?只是爲了讓我自己心裡能過得去?那我影響了清王府的人,有了跟我一樣的情愫,究竟是對是錯呢?
杜英和秦小冉看到柳雲又開始發愣,對視一眼,都從各自的眼中看到了無奈,她們以爲柳雲又恢復了前一段時間的狀況,由於心繫姜玲,而心無旁騖。
秦小冉便輕輕碰了一下柳雲,喚道:“公子!”
柳雲回過神來,看着杜英和秦小冉擔憂的眼神,釋然一笑,“這段時間讓你們擔憂了,我現在已經沒事了。”
杜英和秦小冉這才鬆了一口氣,旁邊的青殊還是不太放心地問了句:“真的沒事了?”
柳雲只得嘆口氣說:“我一會兒就找妖主彌珠去談一下,讓她管束一下她的妖族,否則,我幫她管!”
青殊這才點點頭,“確實沒事了。”
溫玉和溫碧都拍了拍胸脯,溫玉小聲說:“公子這段時間可把我們嚇壞了,不單是我們,整個清王府的人都對殿下您敬而遠之。”
柳雲很隨意地拍了拍溫玉和溫碧兩人的後背,“放心吧!今後不會了!”
溫玉和溫碧都有瞬間的愣神,只覺得柳雲跟以往不太一樣,卻又一時不知哪裡不一樣。
秦小冉心直口快地笑着說:“公子,怎麼感覺你變化好大呢?!”
柳雲似很寵溺地揉了揉秦小冉的腦袋,“是嗎?那哪裡不一樣了呢?”
秦小冉被柳雲這似乎隨意的舉動,弄得一愣,大家都發現了柳雲不同的地方,以前的柳雲,對她們禮遇有加,甚至可以說畏首畏尾,但經歷妖窟等事件的變化後,柳雲做什麼似乎都是發出於心,便行之於身。知行合一。
就在秦小冉、溫玉和溫碧愣神的時候,杜英冷峻地開口:“夫君,我們一路走到了洛城,卻沒有洪垣天師的蹤影,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姜玲她……”
衆人一聽杜英又提到了姜玲,都給了杜英一個責怪的眼神。而反觀柳雲,面色如常,只是眼睛閃爍了幾下,就沉穩地開口:“幫我把妖主彌珠叫來,另外,以洛城爲中心,向周邊擴大宣傳和搜索範圍。”
杜英聽罷,就轉身去尋找妖主彌珠,而柳雲則施施然向洛城外走去,邊走邊說:“諸位不必跟着我,我隨意走走。”
秦小冉、溫玉和溫碧看着柳雲的背影有些出神。青殊深吸口氣說:“諸位王妃是不是對公子有些陌生?”
秦小冉、溫玉和溫碧互相看看,都點點頭,青殊笑着說:“王妃不必如此。殿下還是以前的殿下,只是……公子的實力變得強大了,雖然似乎前路艱難,但依然自信,無所畏懼罷了!”
說罷,青殊面帶笑容遠走而去,秦小冉、溫玉和溫碧則繼續愣在原地,體味着柳雲的變化對自己帶來的感受,竟有些不知是喜,還是悲。
柳雲登上了洛城中的一座高山,穿梭於密林之中,不一會兒,妖主彌珠就亦步亦趨地跟了上來,臉上的表情楚楚可憐,再配上絕美妖媚的容顏,很難讓人有過多的苛責。
妖主彌珠落後柳雲半步,一副謹小慎微的小女兒姿態,輕聲說:“清王殿下,人家真的不知殿下的心意,沒有要與殿下爲難的意思,殿下不要與珠兒一般見識。珠兒已經嚴格約束下屬的言行,絕不會發生殿下不想看到的事情。殿下就體諒珠兒的年輕不懂事,就原諒珠兒這一回。”說到最後,聲情並茂。
柳雲似笑非笑地看着妖主彌珠,沒有說話。妖主彌珠一副怕怕的表情,還帶着些羞澀和欲拒還休的姿態。
柳雲收回目光,淡淡地說:“去!給人族的君上,俊王殿下傳個話,也許我們需要好好談一談。這樣下去,對他不好,對我也不好。”
妖主彌珠臉色微變,嬌滴滴地說:“珠兒幫殿下你暗中救人,如果聯繫人族的俊王,那豈不是要暴露了我們。”
柳雲淺淺一笑,“明人面前不說假話。妖主你有很多理由置我於死地,但唯獨沒有理由唯我馬首是瞻。不用急於辯解,你只是在忙自己事情的時候,幫我捎個話而已,這不難吧?”
妖主彌珠楚楚地看着柳雲,大眼睛裡滿是霧氣,“殿下你一點兒都信不過珠兒,珠兒不如以死明志!”
說罷,妖主彌珠就一副慷慨就義的模樣,釋放龐大的妖氣,似要真的自裁一般。
柳雲直接出手,將妖氣擊潰於無形,一副不耐煩的樣子說:“差不多就行了!如果說魔族對我是忌憚、拉攏和保持一定的距離,那你們妖族對我,只有不死不休,畢竟你們剛從妖窟封印裡出來,對於我這樣的存在,必然除之而後快。我們就坦誠一些,各取所需吧!”
說罷,柳雲頭也不回地向山裡走去,而妖主彌珠,看着柳雲的背影,眼神複雜,甚至帶着些畏懼,小聲自言自語:“我一開始就選擇與他爲敵,是不是個錯誤?!”
柳雲繼續向山中走,也終於沒有人來打擾他,他也終於可以好好整理一下,最近發生的那麼多事情。
柳雲心知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太過詭異,甚至可以說,在這個另類的世界裡,自己本身就是個另類,甚至是獨一無二的另類。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東西,自己不費吹灰之力就手到拈來,但,這是好事嗎?未必!
這反而讓柳雲越來越肯定,自己來到這個世界,是有着不爲人知的任務,甚至,是被人安排好的。隨着自己的壯大,這個使命也將隨之到來,而這個使命是什麼,不得而知。
這種被安排的感覺,讓柳雲很不舒服,但又沒有辦法。唯一破局的辦法就是走下去,壯大自己,然後,搞清楚這個使命是什麼,僅此而已。這,似乎進入了一個死循環。
還有,另一個讓柳雲不得不走下去的理由,就是姜玲,這個在柳雲心中佔據了最柔軟位置的女人。可以說,姜玲是柳雲這個世界,乃至地球那個空間唯一的知己,知根知底。柳雲緊緊攥了攥拳頭,鏗鏘有力地自言自語:“等我!”
柳雲由於心有所思,走着走着,當回過神的時候,竟走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說是完全陌生,是因爲,向四面八方望去,都是一模一樣的景物,且不論怎麼走,這些景物也跟着自己移動,所以,所看到的東西,依然一成不變……
柳雲知道自己着了道,便站在了原地一動不動,等待主人的出現。
果不其然,沒多大功夫,只見五個老者漸漸顯現在了柳雲的面前,這五個老者,都微微閉着眼睛,一動不動,似和天地融爲一體,如果不用心去看,似完全看不見他們一般。其中有兩個人,柳雲總覺得在哪裡見過,卻一時想不起來。
柳雲對五個老者深深鞠了一躬,說道:“不知五位前輩留住在下所爲何事?”
五人中的一人慢慢睜開眼,嘴角掛着些淡淡的微笑道:“清王殿下一路到洛城來,不就是爲了找尋我們五人嗎?怎麼見了面反而不認得了呢?”
柳雲這才恍然,爲什麼對其中兩人有些印象,這兩位自己在君都曾經見過,是洪垣天師中的兩位。柳雲忙又深深鞠了一躬,說道:“恕晚輩失禮,竟沒有認出兩位前輩。”
兩位洪垣天師都擺擺手,“無妨!”
其中一人又接着說道:“想當初遇到清王殿下,殿下還寄居別人籬下,而今日,殿下已經成長爲這番模樣,可喜可賀。”
柳雲苦笑一聲,“可晚輩有諸多疑問,還請五位前輩指點迷津。”
又一個洪垣天師輕輕睜開眼睛,問:“殿下最想知道什麼?”
柳雲一時語塞,他想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掙扎了好一會兒,才堅定地看着五位洪垣天師說:“我想知道,我身上到底揹負着怎樣的使命!”
五位洪垣天師都睜開眼睛,相互看了看,還都滿意地點點頭。其中一人說:“大善!那就請殿下跟我們來!”
說罷,五位洪垣天師轉身向前邊走去,周圍的景物隨着洪垣天師的腳步不停在變幻,一會兒是高山,一會兒是河流,一會兒是草原,一會兒是戈壁……柳雲在感嘆奇幻的同時,也緊跟着五位洪垣天師的腳步……
人族京師原清王府邸,景緻依然唯美,依然鳥語花香,可如今,偌大的府裡,只住着姜玲一人,和一些被袁子青安排,供姜玲使喚的下人。
此時,府邸的會客廳中,一身素裝的姜玲,正微有些警惕地看着自己面前的兩人,一個,是當今的人族君上,俊王殿下,一個,是把她帶到人族京師的袁子青。
姜玲到了京師,就生活在這裡,這個既熟悉,此時又很陌生的地方。雖不能走出京師,但還是頗爲自由的,且住進這裡,一直相安無事。
今天卻不知爲何,俊王和袁子青都來到了自己的庭院,且面帶笑容,這不得不讓姜玲懷疑他們的動機。
袁子青看着姜玲警惕的眼神,啞然失笑道:“姜玲姑娘莫慌,我們是來爲你報喜的。”
姜玲不置可否地問:“何喜之有?”
袁子青笑得更燦爛了些,說:“前些天,姜玲姑娘身體有些不適,我特讓御醫來看。御醫告訴了我們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姜玲姑娘你,有喜了,這可是清王殿下的後代,實乃皇家幸事!”
俊王也面帶笑容:“可喜可賀……”
可此時,姜玲卻什麼都聽不到了,她本該驚喜,但此時此地,卻無論如何也喜不起來,甚至有着濃濃的危機感,姜玲心中長嘆:情況更加複雜了……那,爲娘又該如何護你啊,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