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 先生上門
風獨幽如此乾脆利落轉換了話題,讓雲英一時有些跟不上節奏,愣了片刻纔算是明白了風獨幽這是在詢問婚期。
要是按照她心理年紀,近三十的歲數倒是剛好,可是她現在的身子才過半個多月才十四歲,每月一次的大姨媽都不知道什麼緣故還沒來,說起成親是不是早了那麼一丁點兒?
“九月吧。”風獨幽的手指在chuang邊春凳上劃了劃,淡定地說出了個日期。回大西北之時,是寧北川和攝政王大鬧一場後的結果。兩人因着舊年寧北川癡戀攝政王妃之事時不時就要吵那麼一回,吵一回後大約就是一年半載互不理睬;此次吵鬧緣由從王妃換成風獨幽,寧北川也不能把握攝政王什麼時候纔會回神。
寧北川脾氣倔強,當年就爲了賭一口氣至今未娶,這次爲了風獨幽的婚事也是氣憤異常,在路上知曉風獨幽打算迎娶雲英時倒是拍手稱快立馬命人按部就班爲風獨幽操辦起婚事來。但風獨幽卻是知道,待得寧北川回過味來後,或許他就會開始挑起刺來。所以,要不是雲英守孝在身,他恨不得現在就將婚事給辦了。
“哪能那麼快?好歹你等我及笄了再說啊。”雲英倒是不知道風獨幽心底那些擔憂,只是掰着手指頭算了算,明年春耕後她才及笄
。就算風獨幽年紀大了等不了那也不用強迫她一個未成年人那個啥吧?
“九月我讓人來下定。”風獨幽想了想,決定這段時間讓人在寧北川耳耳朵邊上吹吹風,讓他對自己父王的那股氣再重一點,也許就能把事情多拖上些時日;另外還有望月國蒙城的異動,義父也該動上一動了。
風獨幽和雲英都可以算是沒有當家做主的大人在,習慣了什麼事情自己做主,倒是乾脆,雲英只是稍微猶豫了片刻便點了頭:“成吧。”
“那拿來。”同樣的話說了兩三遍之後風獨幽再說之時也就沒了那種停滯感,聽起來倒是和正常人無異。
“拿什麼?”雲英明知故問,眉頭微挑,一雙杏眸閃閃發亮,就像擁有魔力,引得風獨幽心中久久掛懷。
風獨幽指了指腳上的厚底布靴:“我來之前剛剛將裡面的鞋墊丟掉。”
更深露重,從西山來雲英家還得從安瀾河上渡過,饒是風獨幽身懷不錯的武藝也是被沾溼了鞋子,這麼一翹腳,雲英這輩子絲毫無損的視力自然便見着布靴顏色的深淺不一,當下也顧不上繼續戲弄他多說話的心思了,掀開被子就要蹬鞋子起身:“你也是,做什麼夜探香閨的風流事啊,這化雪的季節就不怕凍着。出個門也不知道注意着點,衣服沒多加一件不說、這過河你都不知道找能下腳的地方……”
碎碎念着,雲英拿了chuang邊上的棉襖裹在身上,出門尋了院牆角一直燒着熱水給屋裡供熱的竈臺打了一盆子熱水又回了屋裡。幸好當初設計房屋時爲了弄暖氣乾脆在每個院子分別設計了個隨時能取用熱水的竈臺 ;也幸好睡在一個院落的兩個小妮子睡覺沉,根本聽不到這屋的動靜。
風獨幽在雲英開始碎碎唸的時候嘴角就開始上揚,雲英拿着盆子出去他就知道她想做什麼,待得雲英端水回房時已是脫了腳上的布靴和布襪,一雙大腳掌幾乎成了青白色,見狀,雲英不由皺起了眉頭,有些後悔白日的任性,將水盆放下後低頭重新回到了chuang邊坐下:
“風獨幽,你爲什麼要來提親?”
雙腳泡在熱水中,風獨幽舒服地想嘆氣,聽雲英低聲問話不由也是一呆。爲什麼?在京城聽到父王和母妃兩人因爲他的婚事各執一詞時,他腦海裡只是閃現了雲英耐心和他一起種花養草時的碎碎念、以及她每次到山上都會給他帶些好吃的讓他多吃一些;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雲英對他的好不會摻雜許多原因,只是純粹的好
。哪怕那時候腦海裡只有雲英九歲時的面孔。
久久沒等到風獨幽迴應,雲英有些後悔提出這個笨蛋問題。之前風獨幽揭穿羅氏的陰謀,這些時日又處處明裡暗裡照拂,今天更是因爲一個暗示就連夜趕來,難道還需要更多的證明來證實他對這婚事的態度嗎?就因爲他不讓自己上岐山就患得患失,分明是自己太小氣了。念及此,忙補充了一句:“算了,這個問題不用你回答。反正我讓你來這一趟主要是要給你說一聲:你來提親,我心裡是極快活的。”
能說出這樣一句話來,饒是雲英外嫩裡焦老臉也是一熱,匆匆將目光轉向如豆的燈光。美好的側影在燈影映照下是那麼迷人,風獨幽伸了伸手想要觸及她的臉龐,旋即又想到了這些時日翻看關於男女禮教的書籍,最終還是吞了吞口水收回了手,低聲跟着學了一句:“你應下我的提親,我心裡也是極快活的。”
兩個心裡極快活的男女算是達成了共識,泡好腳的風獨幽又坐了一會兒,看雲英將他的鞋子烘烤半乾,又墊上了一雙厚實的鞋墊,這才施施然穿上,深深看了她一眼後越窗而出,只留下一句“關好門窗”。
雲英倚在關好的窗口久久沒回神,之前總看胡三教遠根練武,卻從未見過他能夠如同風獨幽這樣飄然如風,看來自己好像真真無意之間撿到了一塊寶。
說實話,雲英還真沒將風獨幽看做是一件真正的“寶”,鎮西將軍被西北諸城的人太過於神話,他做的每一件事都足以讓人津津樂道許久。他讓退役的傷殘官兵直接做管理一個鎮、一個縣的屬官;他曾經給一個馬倌置辦了一個牧場,只因爲馬倌養出來的駿馬讓他在某戰場上逃生;他曾經給一個爲他出了個計策的平民置辦商鋪產業……
太多的“傳說”讓雲英相信,風獨幽真的就是個花匠,不過是個擁有養花技術一級棒的“義父”而已。
那夜後,雲英每每做事都會偶爾走神,田裡的事情也沒以往上心,不過也沒什麼讓她上心的地方。辛離和辛震總是會交替出現在李家村,協助胡三將河對岸那百畝地打理得井井有條,閒下來的雲英便多了更多的時間來想風獨幽。想他下次見面時說話還會不會那樣一板一眼。
春種忙碌中迎來了雲英十四歲的生日,一大早,難得勤快的曼兒就和胡蝶下廚給她煮了一碗臥兩個荷包蛋的長壽麪
。因着是春忙,又是小生日,雲英之前就推了楊氏一家前來的好意,吃過長壽麪,雲英難得閒情逸致,決定去安瀾橋那邊的田裡走一走,莊稼她沒什麼興趣,五畝地的各種花卉的情況倒是值得一看,還有她那半畝玫瑰,可金貴着呢。
誰知道纔剛剛走到村口處就聽到村長家門前壩子裡不知道誰拔尖了聲音的斥罵,走近了才發現是關平家的新婦李銀鳳,而且聚在這兒的除了李銀鳳和村長家人,竟然還有老院子李氏等人。
雲英暗道一聲晦氣,扯了曼兒一把就打算打道回府。可就在此時,李氏的一聲質問卻是讓她停下了腳步。
“你們還是從哪來回哪去吧?喬遠根是我孫子,但我們家可拿不出什麼束脩銀子供養你們兩個老貨。”李氏一如既往地惡毒,人羣中白髮蒼蒼的三人看上去誰都比她年紀大。
自從村裡三個秀才去京城後,二月開始,村裡的女人們就不嫌天寒日日聚在村長家門口壩子上,以期第一時間看到從安瀾橋進村的官差,或者三個秀才老爺的身影;時間已是三月末,就是李銀鳳也在家裡坐不住,要不是上面還有個婆母賈氏,她怕都要直接回百家集等消息了。
今日也不例外,她帶着兩個小丫鬟急匆匆往村口趕,正巧村口徐徐走來三位老人,小丫鬟年紀小顧着打鬧,一不小心就碰掉了其中一位嬤嬤模樣老年人的包裹。老人都還沒說什麼,情緒焦躁的李銀鳳就先責怪起來。
言語間,三位老人中唯一的老爺子就說他們是從京城來的,專程到李家村給一個叫喬遠根的孩子教習功課的。同樣在村長家門口等兩個孫子消息的李氏見着三個走路都顫顫巍巍的老人說是給遠根當夫子的,當即就火了。
一個當夫子的就罷了,還拖着倆老太婆。尊師重道是人之倫常,像這種上門教導的夫子,若是死後沒子孫盡孝,這盡孝的必是關門弟子無疑。在李氏看來,那麼大把年紀了還出來教書,鐵定是子孫不孝的。這要是在喬家有個好歹,可是要她的好孫子花銀錢填埋的。儘管沒掌着雲英家的財政,李氏也不希望喬家的銀錢花在無謂的人身上,當即出口就想把三人給轟走。
“放肆!我們家老爺太太豈是你等村婦能妄言的?”那身後揹着包裹的老嬤嬤這一發威,看着還挺威嚴的。只是這份威嚴放在鄉村小道上,身後又沒一幫丫鬟小廝幫襯,看上去未免有些勢單力薄,根本就對李家村的人造不成什麼實質的威脅。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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