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婆娑
眼看一切期盼只成了幻影，而後還被上官燕一根指頭給無情地戳破，水葇仍舊立在原地，溫和的表情中露出了一抹厲色：“弟子不服！”
沒想到這水葇表面溫和知禮，卻竟敢之意長老，大家一時間都呆住了。
感到背後無數雙眼睛的目光刺來，水葇卻絲毫不退：“若是長老收徒，只看是否和玉玲瓏爲姐妹，那就太沒有必要了。因爲玉琳琅和玉玲瓏，並非血親，她不過是玉家收養的孤兒罷了！弟子不服！”
“你還要說嗎？”
上官燕挑了挑眉，本來對水葇的印象還算不錯，可見她竟當衆直言玉琳琅的身世，實在失了最基本的禮數，所以語氣也跟着嚴厲起來。
“弟子要說！”
水葇挺直了腰板，一副豁出去了的樣子，臉上表情大義凜然，絲毫不覺得自己這樣做有違禮數，但當中質疑仙盟長老團的供奉長老，還是讓她的嗓音略微發抖。
“再說修爲，弟子乃是築基後期，而玉琳琅不過好運氣服食了仙帝的明蘭丹，才一舉連勝三層突破到了築基中期。還有她的法術，除了能夠將五行靈氣幻化爲蓮花以外，並無特別之處。雕蟲小計，那方衡一時大意着了她的道罷了，也不見得比弟子的法術更爲精妙。敢問上官長老，你到底看重她那一點呢？”
仙盟自舉行鬥法大會來，從未曾有弟子敢直言質問長老挑選門生的原因，但水葇竟就這麼做了。還口口聲聲，理直氣壯。饒是上官燕自恃身份，此時也氣得臉色發白，右手“砰”地一下拍上了座椅的扶手。驚得鬥法場下的弟子們都不敢再多看熱鬧，紛紛屏聲靜氣，只盼不要被水葇給累及纔好。
眼看氣氛不受控制。上官燕竟和一個小女娃動了真氣，申屠明蘭張口就“哈哈”笑了起來。
他的笑聲裡蘊含了一種極爲微妙的氣息，能夠讓聞着頓感輕鬆，而且震懾力極強。
見氣氛在自己的控制下好歹正常了不少，申屠明蘭才目光一轉，落在了哪一個略有顫抖的纖細身影上：“五衍宗的水葇，是吧？”
被仙帝親自詢問。水葇不敢再態度強硬，上前福了一禮，只覺得渾身發冷，止不住地手腳發抖：“回稟仙帝，弟子正是水葇。”
“你覺得。玉琳琅沒有你厲害，是吧？”
申屠明蘭笑眯眯的，看似無害，這一句話說出來，卻讓水葇前額上立馬冒出了一層細汗來。
“弟子不敢妄自菲薄，但比起玉琳琅，的確自認有過之而無不及！”事已至此，水葇也只能硬着頭皮說下去，不然。她之前衝動冒犯上官燕的舉動就白費了。
“可在我看來，玉琳琅無論是對法術的駕馭也好，還是修煉的潛力也好，都要比你更勝一籌呢。”
申屠明蘭說話的語氣不急不緩，更讓人聽不出半點情緒：“反倒是你，敢質疑我仙盟供奉長老......真是不懂規矩！”
“不懂規矩”這四個字。可輕可重，聽在其他人耳朵裡，都覺得彷彿被仙帝親自教訓的人是自己，心下一涼，竟跟着緊張起來！
“仙帝請息怒！”
卻沒想，一直在後面沒有做聲的柳妍竟突然上前來，“啪”地一聲跪在地上就開口爲水葇求起了饒：“水葇只是心有不平，面子上過不去罷了。畢竟她和上官長老都是水屬性修士，她自以爲上官長老會挑她爲弟子，卻沒想讓琳琅師妹佔了先。水葇素來自視甚高，也是一口氣堵在那兒沒順下去罷了。還請仙帝和上官長老都不要和一個小輩弟子一般見識！”
“我沒有！”
水葇臉色漲紅，雖然她知道柳妍是在幫自己，但這一席話說的她好像是個心胸狹窄，見不得師妹比自己更受重視的那種小心眼女子一樣，忍不住辯解道：“仙盟素來以平等開放爲宗旨，所以才舉行鬥法大會，讓神州大陸的宗門弟子們可以一較高下。弟子無非是提出了心中的質疑，絕不是心有不甘，故意找茬，還請仙帝明鑑！”
說到此，水葇知道這柳妍給她找的“臺階”，她下也得下，不下也得下，只能朝着上官燕的方向行了一禮，有憋出了一句話：“若是弟子言語間觸怒了仙帝，還請息怒！”
“你得罪的人，不是我。”申屠明蘭見這水葇如此不識擡舉，臉色明顯有些淡淡的不虞，只扯了扯嘴角：“且看上官長老怎麼說吧。”
上官燕挑了挑眉，語氣不耐，全是厭煩之意：“我想收誰爲弟子，全憑我自己喜歡，怎麼，仙盟還有規矩，這供奉長老挑人得說出個子醜寅卯不成？”
一張口，水葇還想再說什麼，卻發現自己喉頭一緊，什麼聲音也發出來。
而申屠明蘭也恰好開口接了話：“當然沒有這規矩！上官長老喜歡玉家姐妹，那挑走便是。”
上官燕冷冷一笑：“再說，她得罪的，也不算是我，而是琳琅。息不息怒，也輪不到我這個長老來表態。”
此話一出，上官燕的意圖很明顯，以她供奉長老的身份，根本不屑於和水葇一般見識，所以她把矛盾直接丟給了站在身後的玉琳琅。
“水葇師姐只是一時氣急，弟子沒有任何怒氣。倒是因爲我而耽誤了長老們挑選弟子的時間，琳琅在此替宗門請罪了。”
琳琅也不含糊，上官燕話音一落，她便走到了前頭，對着申屠明蘭和一衆長施禮道歉，顯得落落大方，款款有禮。
申屠明蘭點了點頭，眼底閃過一抹欣賞之色，示意琳琅可以回去了，這才朗聲道：“琳琅說的對，來來來，莫要耽誤時間了，咱們繼續吧!”
見玉琳琅“遊刃有餘”的樣子，不但得了上官燕和申屠明蘭的欣賞，還引得周圍宗門弟子投過去羨慕的眼神。而自己則完全被忽略，水葇只能咬緊牙關，強忍着有口不能言的巨大恐懼，退回了五衍宗的位置，一手緊緊攥住身旁的柳妍，眼色閃過一抹驚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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