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九 亦師亦長
“你就是師父口中讚不絕口的小師妹了吧。”杜長陵掃過眼前嬌然而立的小姑娘。
矮矮的個頭，素淨的容顏，一身低階弟子的灰袍更是毫不起眼，但杜長齡看她說話間，卻有一股純淨恬然的氣質流露而出，的確一如木青峰所言，會讓人感到十分舒適放鬆。
“琳琅，美玉也，小師妹人如其名，剔透清靈，雋秀美矣。”
杜長陵的嗓音略低，細細念着琳琅的名字，薄脣微微翹起，細長的眉眼間透出淡淡的探究意味，不過轉瞬即逝，並未不易被察覺。
“師兄見笑了。”琳琅對於這位看起來溫和，實際含着些疏離感的大師兄有些下意識地防備，只乖乖矗立在木青峰身側，並沒有太過熱情。
“長陵，你喚你小師妹琳琅就行了。”木青峰眼看着兩人的對話，眼底卻顯出滿意之色：“你癡長琳琅十三歲，爲師就把指點琳琅修煉的任務交給你了。亦師亦長，爲師每五年檢查一下，若琳琅的修爲每五年無法進階一層，爲師就扣掉你冥神丹的份例。可聽清楚了！”
說到後面，木青峰語調上揚，顯然是極爲認真的。
聽到木青峰說要扣自己冥神丹的份例，杜長陵只挑了挑眉頭，隨即看向了玉琳琅：“琳琅，你的體質，恐怕修煉不易。不知師父給你蘊神丹的份例是否足夠？”
“師父給了弟子一瓶，如今用了不過三分之一，還有許多。”琳琅直言道，隨即從身上的儲物袋取出了之前木青峰給的玉瓶。
接過手，掰開塞子一嗅，杜長陵看向木青峰：“師父，您這下品的蘊神丹也好意思給出手麼？”
“這是之前琳琅未曾進山時爲師隨手給的，沒看一給就給了一大瓶兒麼！”木青峰老臉有些發紅，被自己愛徒那鄙夷的眼神一瞅，趕緊上前一把奪下：“本來想回頭給琳琅換上品的蘊神丹，可惜這段時間爲師要開爐煉製不少的築基丹，這不是沒來得及嘛！”
“琳琅，你的蘊神丹不如師兄我來替你煉製，上品丹藥，每日三顆，你可能確保每五年修爲進階一層？”杜長陵說完，並未真的等琳琅回答，只似笑非笑地看向了木青峰，彷彿有些話要等着他主動開口似的。
“罷了罷了，你知道爲師煉製蘊神丹的時間極少，而且蘊神丹都是低階弟子使用的，用材也不會很好。你若願意親自爲琳琅煉製上品蘊神丹，爲師答應你，每年多給你一份冥神丹的份例，可好？”
木青峰一邊說，一邊在心裡頭默默地埋怨自己這個大徒弟，精打細算的本事，完全就早已超越了自己這個師父！
“那弟子就領受這個任務，悉心教導琳琅便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杜長陵這才脣角微翹，露出了半分笑意來。
“不過煉製丹藥的靈草，可得你自己弄到手。爲師可不能花費那麼多時間種植高一品的低階靈草。”木青峰轉而就露出了狡黠的笑容，樂呵呵的看着杜長陵。
“師父，這整個木系山脈都全是您的藥園子，難道連幾株煉製上品蘊神丹的靈草都拿不出來？”杜長陵深知木青峰不會無的放矢，倒也沒有爲難，只問其原因：“莫非，今年仙盟索要的築基丹數量遠遠超過上一百年不成？”
木青峰看了一眼琳琅，也不隱瞞，收起笑意，點了點頭：“之前水沉香結丹成功，青竹神君過來爲其授位，順帶還拿來了仙盟長老團的傳音玉簡。上頭不但記錄了仙盟所屬宗門需要上交的丹藥份例得增加三成，還重提了金丹長老入龍眼秘境試煉一事。你知道，一枚築基丹所需的靈藥雖然不算難，但上交丹藥的分量增加了三成，這個缺口，若長期靠靈石去外間坊室購買，五衍宗也得被拖垮。無奈，爲師只得增加其靈藥的種植量，連結金丹的煉製也得暫時讓步了。”
“連結金丹的煉製都捨得耽誤，仙盟這是要做什麼！”雖是問句，杜長陵顯然卻知道木青峰也不能給自己答案，只輕蹙着眉頭，沒有再多說什麼。
聽得二人對話，琳琅似懂非懂，但她卻上前一步，打破了沉默：“師父，師兄，不如讓琳琅自己來準備煉丹的靈藥吧。”
懵然間聽得琳琅清脆的童聲響起，木青峰和杜長陵都轉過頭來，看着俏生生立在屋中的女童。
“師父，您若願意，將青霞藥園後面的一小塊兒地方分給弟子，弟子拿來栽種煉製蘊神丹所需的靈草，可好？”琳琅並未露怯，反而柔柔一笑，彷彿很有把握的樣子。
“琳琅，你可知煉製上品蘊神丹的靈草也必須是上品的？”木青峰看着小琳琅，有些不確定。
點頭，琳琅朗聲道：“蘊神丹乃人級丹藥，按其原材的優劣，可對應人級丹藥的上中下階。若要煉製出上階蘊神丹，就必須使用人級上階的靈草。”
“你難道有信心栽種出人級上階的靈草？”杜長陵看着小小的琳琅，也反問了起來，顯然是有些懷疑。
“弟子在玉家，栽種靈草之餘也會替七爺爺栽種一些靈草，人級靈草中，一二階均不在話下。人級上階的靈草，最低應該是四階的，我想試試，以青霞藥園濃郁的木系靈氣，應該是不成問題的。”
“師父，看來小師妹確有過人之處，不如讓她試試吧，就算不成功，最多也只是損失些種子而已。”看着琳琅一如碧潭幽深，卻清澈見底的眸子，杜長陵莫名地覺着琳琅的話並非誇大。
“長陵，青霞藥園後面是你修煉的洞府，爲師可不敢來應琳琅的這個請求。”木青峰對於琳琅的瞭解，直到她斷然不會輕易開口，既然那樣說了，必然有七成以上的把握纔對，所以點了點頭：“你這次回來，必然要到結丹之後纔會離開，少則數十年，多則百年，你的洞府，可願與琳琅分享？”
“這樣豈不正好！”杜長陵並不介意與琳琅分享自己的洞府，淡然一笑，擺擺手：“弟子本來就要指點琳琅的修煉，還要替她煉製蘊神丹，住在一處，也方便。”
從杜長陵細長的深眸中，琳琅彷彿看到了一絲隱隱的探究之意，好像自己提議在青霞藥園之後栽種靈草，正合了他意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