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西卡的笑聲，在略顯空曠的地下停車場裡迴盪着。
瞅着上了車、趴在方向盤上還在笑的傑西卡，餘生繫好了安全帶也就忍不住嘆了口氣。“笑夠了沒有啊？”
“別、別盯着我看呀，”傑西卡把餘生的臉扳轉方向朝着車窗、氣喘吁吁的道。“我真的已經笑不動了……”
“出了房間就在笑，把搭乘電梯下樓的全都給嚇的都不敢進電梯了，這上了車了你還在笑，怎麼也該笑夠了吧？實在不行、我乾脆打個出租車算了……”
“不、不用打出租車的,你等我笑過了這一陣就沒事兒了，”傑西卡把臉轉向了車窗外，拍打着胸口緩解着不適，但很快就又哈哈大笑了起來。“不行了、不行了，滿腦子全都是湯姆森女士聽見你說要去警局時的驚悚表情……”
“去警局難道就不能往好了想嗎？比如說去找朋友、去領取被竊取的物品、去做證人什麼的？”
“每天都需要前往警局報道、本就是防止繳納了保釋金的犯罪嫌疑人逃離的方式，湯姆森女士是經紀人、對這些專業術語相當的熟悉，否則也不至於被嚇成那模樣……”
“就不該直接把錢給她！”
察覺到餘生有些悻悻的、傑西卡轉過臉說。“對呀,我也真的不是很理解，爲什麼你會拿出那麼多的現金呢？爲了表示誠意、還是單純的只是爲了顯示你有錢？”
“還不都是爲了你？”
“什麼呀,難道薩莉娜不包括在內嗎？”
面對着轉過臉來的傑西卡、餘生決定忽略掉後面的那一句。“你就沒有察覺到湯姆森女士的經濟狀況不太好嗎？”
傑西卡詫異。“這也是能發現的？”
“當然啊，難道你沒有注意到她的衣着問題嗎？”
傑西卡發動了車、駛離了停車場才道。“她的衣着沒問題啊，標準的職業女性打扮，西裝套裙的價格應該不會低於一千塊的，以職業人士的着裝而言、不算好但也絕對不算差了……”
“西裝的袖口雖然還算是正常，可是手肘的位置已經被磨出了毛邊，領口更是存在着些許的污漬，這意味着這一身經常被她穿出去、時間應該有好幾年了，身爲明星的經紀人，雖然未必需要衣着光鮮但絕對不可以像這樣，所以我纔會覺得她的經濟狀況存在着一定的問題……”
“你觀察的也太細緻了吧？我都被你給嚇着了……”
餘生撥弄着傑西卡垂落在肩膀上的頭髮道。“這就被嚇着了？觀察細緻難不成也是罪過？”
“反正我認識的男生裡面就沒一個像你這樣觀察細緻的，即便是那些性格細膩而敏感的，也都沒有你的觀察力……”
“那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呢？”
傑西卡有些糾結，咬着嘴脣猶豫了許久纔不太確信的說。“我也說不上來，有時候是驚喜、但有時候則屬於是驚嚇……”
“心中無愧、自然也就不會感覺受到了驚嚇，”餘生見傑西卡一臉的嫌棄便笑着補充道。“這是我們那邊的說法，倒是經常被引用……”
“被引用的多、難道就意味着正確嗎？其實你說的這句話、相當於是正確的廢話！由果推因，怎麼說都有理……”
餘生很驚訝,在這樣的年紀就能得迅速得出結論，他可是進入社會之後才逐漸明白的，真的是很優秀啊……
“我外公喜歡東方文化，其實這句話很久之前我就聽過了，我外公把這種話歸於‘正確的廢話’那一類，我自己可沒有這麼大的本事……”
聰明且還誠實，這就尤爲的難得了。
奧馬哈的警察局並不符合餘生的想象。
或許是因爲地皮不值錢，距市中心不過半英里的警察局佔地面積倒是挺大、綠化也相當的不錯，但所有的建築都是平房，既沒有守門的也沒有核查身份的，手續也非常的簡單，把ID遞進去、然後籤個名就算是完事兒了，從未有過的經歷也就讓餘生相當的感慨，不過就是抽了幾根菸，結果竟然需要上庭應訴，律師費不便宜、訴訟費也要繳納，罰款目前還不清楚是多少，關鍵是時間被耽誤了，合着抽一根菸的成本很可能超過了一千刀,天價煙也不敢買這麼貴的吧？
似察覺到了餘生的鬱悶，坐在裡面的女警忍不住道。“年輕人，抽菸對身體不好、還非常的浪費錢，被耽誤的時間用來做什麼不好？女朋友這麼漂亮，上庭應訴的時間去看個電影、逛逛街、露個營、野個餐什麼的，不好嗎？”
“如果不是因爲內布拉斯加州的合法吸菸年齡比加州規定的多了一歲、我男朋友根本就不會出現在這裡！況且在喬斯林藝術博物館的吸菸處也並沒有提醒，我們是來看攝影展的、既沒有違法的故意也沒有違法的動機……”
傑西卡的一番搶白、把坐在裡面的女警給說的愣住了，片刻後才解釋道。“本州的法律規定與其他州略有不同，廣泛的提醒和警示倒是確有必要，但執法時確實是沒辦法區分的，更何況是遭舉報……”
“遭舉報？怎麼可以這麼的離譜？”傑西卡擺出了一副委屈的模樣，指着餘生說。“何況我男朋友怎麼看也不像是未成年人吧？”
“抱歉……”
餘生的心裡一動。“如果不是遭舉報，想必我也就不至於遭逮捕、更不需要上庭應訴了吧？”
“在公衆場合吸菸、無論什麼人都有通知警方的義務。出警除非是沒找到、否則一定會當場覈查年齡的……”
雖然沒有能獲得正面回答，但餘生已經心裡有數了。
可問題是什麼人舉報的呢？
龐胖子那模樣一看就不像是未滿十九歲的，而傑西卡也有着遠超同齡人的成熟體態，微卷的棕發、嫵媚的面容，也讓她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大幾歲……
從小就被數落長得比較着急、根本就不可能被誤以爲未成年的自己，難道在奧馬哈這種小城市也能遇見熟人的嗎？
餘生總覺得這種可能性不是很大。
那麼有沒有可能是之前在河邊遭遇的那幾個小混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