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王一下便聽懂了楚巖的意思。
演戲。
示弱。
這種事這幾年天界沒少做，有故意示弱的，也有故意裝強的，譬如上一次楚巖神帝一戰，就讓炎皇道義陪他演戲，證明楚巖擁有神帝實力來威懾天下。
只是最後坑了炎皇一把而已。
天王眼睛轉動。
能行嗎？
或許……可以吧？
融合本身就有極大危險，況且我這麼強，失敗也很正常啊。
“但怎麼演？剛融合，現在分離？”
“不能分！”楚巖立刻搖頭：“你的力量太強，我平衡一次就消耗了很多，再來一次，不用打，我恐怕就要被自身平衡消耗一空。”
“那怎麼騙過去？”
“你能弄出一個假分身嗎？吐出去，裝重傷。”楚巖道。
想了一下，天王點頭：“能！”
“那就這麼辦，融合失敗，一會我開世界，你倒飛出去，記得要吐血，多吐一點。”
“我分身沒道源，神皇一眼便可看透。”
“看不透，沒事，剛融合結束，就說道義失衡了，你裝的像一點，把你分身的道弄飄渺一點，看不出來。”楚巖道。
其實天王也明白，楚巖說的沒錯。
殺神皇，不容易。
甚至是不肯能。
哪怕楚巖現在道源破億，聯合君王一樣做不到。
除非有奇招。
“行！”天王很快答應下來。
“準備。”
楚巖喝聲。
此刻，戰場再一次被分爲兩片區域。
軒皇與君王一方，兩位神皇交戰，此刻已鬥到九重天上，打的天昏地暗，斗轉星移。
另一邊就是楚巖這。
融道之法，還是天王這種級別的強者，動靜不會小。
就拿剛纔來說，楚巖體內連續爆發道源餘威，每一次都如千層駭浪在咆哮一般，層巒疊嶂，每一次也是破億，這就是神皇級了，關注的人不會少。
正與君王交戰的軒皇一樣察覺，冷笑聲：“想要融道進入僞皇境？找死呢？”
“融合劍神、刀神等人外族便算了，他道源強大，有世界根基支撐，能承受住。可天王境界本身便比他強，還是一方天道，如何融合？”軒皇冷哼聲，身爲神皇，上古強者，他們除了實力強大，對修行本身看的也非常通透。
上古年間，修行之法不完善時，甚至有許多殘卷都是他們親自補充上的。
包括現在流水線一樣的修煉體系，都少不了他們這些神皇的功勞。
道祖是開創了道，但未必就完善，適用於每一個人。
到現在，衆生皆修行，其功勞，神皇佔據很大。
“融道，本身就如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弱者可融，強者……”軒皇搖搖頭。
下方，袁王等人遭受楚巖的氣浪震動，神色也是微微變化，不斷退後。
“好濃厚的道源，真融合了？”辰王詫異道，在場的，只有他是第一次見楚巖融道。
域王搖頭：“還沒有。不，準確說是融合了，但還沒平衡，天王太強，楚巖這一次有一點冒進了。”
“劍神等人的道融合即用，可天王的天道，本身與楚巖自身有衝突，融合後需要平衡，否則很容易失衡。”
袁王等人都是上古天驕，眼界開闊，也看出一些端倪。
“現在就看能否平衡，若平衡，楚巖真有機會破億，甚至更高，畢竟他修世界，在道源上無神圖束縛，這就等於是沒有上限，其餘人在界王級，哪怕藉助在多外力，最多打出九千六百萬道源。”
“哪怕他自身力量超過這個數，可上限在這，也沒用。”
“可楚巖不一樣，他沒上限。”
“不對，也不能說沒有，只是目前還看不出來，反正不是破億這麼簡單。”袁王道。
楚巖的道有上限嗎？
肯定有。
這一點袁王深信不疑。
只要是一個人就有上限。
只是楚巖現在還沒摸索道。
想到這，袁王眼眸中又不禁流露出一絲羨慕之色來。
是的，就是羨慕。
這些年他們一直苦苦追求神皇爲何？不就是爲了提高上限嗎。
神皇是，神帝也是，可楚巖天然就沒有這個限制。
當然，也不算天然，修到今日這一步，楚巖付出多少代價只有他自己清楚，他當年不也是神途一道的修行者嗎？是後來一步步才逐漸轉修世界的。
“羨慕不來啊。”袁王嘆息，現在就看楚巖能否成功。
成功，聯合君王，今日還有一戰之力。
失敗……
那就真的敗了！
敗的很徹底。
舉天之力屠皇，終成一個笑話。
“嗡！”
神光耀九天。
楚巖身軀不斷閃爍，光彩奪目。
天界諸人的心都跟着繃緊。
成！
成啊！
“砰！”
突然一聲巨響，天穹炸裂。
“噗！”隨即，所有人清晰看見楚巖神軀炸裂，在他的道統世界裡有一道身影喋血倒飛，狼狽至極。
“天王！”
天界安靜。
第一域安靜。
轟！
天王倒飛很遠，一口鮮血噴灑出去，直接跌在地上，短短的片刻整個人都浮現出了老態，雙鬢泛白，道源飄渺，好像即將燃盡的油燈。
“失敗了……”
袁王嘆息聲。
天下諸人，久久無言。
終是沒能成功。
楚巖獨自站立在那，氣息也是飄忽不定，甚至連真身都在炸裂，臉上也是露出頹態和茫然。
“廢掉了。”辰王低頭，不復剛纔的熱血。
“不止失敗，天王與楚巖這麼一弄，基本也廢掉了，戰力喪失，結束了……我們，敗了，舉天之力，贏不了皇。”辰王失落道。
“楚巖！”
“仙王！”
天界，無數人眸呲欲裂。
怎麼會……
他們的王，那個一路創造奇蹟的少年，今日失敗了嗎？
——
“失敗了。”
“意料之中。”
“大道相融，差距極大，如何平衡？”
九天道門。
禹皇等人此刻已逐漸平息雷霸的漏洞，雖說不能再想剛纔一樣輕鬆，可維持平衡可以。
“可惜了……楚巖，天王，兩人都是人中之傑。在當年那個時代，天王之強，一騎絕塵，縱然是吾等在那個時代都遠遠不如，桀驁，張狂，被九皇重視，甚至被預定爲第十皇的人。”
“楚巖，這一個時代的天之驕子，兩個人，若是真融合了，不知會有多麼可怕。”
此刻，有人唏噓。
是的，無論天王還是楚巖，都算是這天下最頂尖的人。
不談實力。
論道源，楚巖現在自身可能還不如袁、辰等人。
但這不一樣。
楚巖在這個時代，是一個象徵。
不光天界，他一個人真正意義上的影響了一個時代。
天王也是。
在上古，天王真的很強，修行快，一騎絕塵，遙遙甩開同輩之人，當年神庭開創八王，天王牙根不屑，那時候，天王就經常參與一些九皇之間的論道，甚至許多提議讓九皇都讚不絕口。
算是那個時代最風光的人。
“鬧劇結束了。”這時，有人道：“君王一人擋不住軒，終究是初入，差太多，君王對神皇的力量都無法掌控。”
說罷，此人又看向君王一眼，神色複雜：“現在怎麼辦？殺還是不殺？”
這話一出，道門中又沉寂下來。
是啊。
殺還是不殺？
這是一個問題。
君王沒成皇，一切好說，道門不開，漏洞不顯。
關鍵是成皇了啊。
那漏洞便需要有人鎮壓，殺了君王道門也不會再被關上，這就意味着他們需要多鎮一個漏洞。
當然，若只是這一漏洞也就算了，不算人炎，剩下七人鎮壓八個漏洞也夠了，這些年他們自身的漏洞一直在修補，逐漸穩定。
多鎮一門不難。
可關鍵是，還有雷霸呢……
“不殺，他若是不肯歸來，那才麻煩。”禹皇無奈道：“他不歸來，那漏洞無人鎮，就會一直失衡，若他在外動用力量，更是直接會導致道門震盪。”
神皇不能離開道門是真的。
但也不是完全絕對……
不然軒皇怎麼下界的？
只是一旦離開，道門就會陷入空虛，短時間還好，一旦長了，就會失衡。
“他不迴歸，他那一道遲早失衡，到時最先死的只會是他。”東皇道。
禹皇哭笑不得：“怕就怕……他壓根不在乎，死就死。他真不管，那一漏洞失衡，他是死了，我們也要跟着遭殃，受到波及。”
“那就殺！”
“殺了，那一道無人鎮壓，一樣是個麻煩。”
“那怎麼辦？”東皇無語道：“殺也不是，不殺也不行？”
諸皇苦笑，現在真就是這樣。
“既然如此，那就將其抓回，強行鎮壓門前，吾等數人還鎮不住他？”東皇強勢道。
“先看吧，若真不行，只能如此，傳音給軒，讓他控制一點力量，別真的殺了。”農皇低聲道，看着道門四周混亂的道源波動一陣無言。
這一次，真的是亂世了啊。
下方。
戰場。
天界。
各方強者還在咆哮。
“王！”
悲痛欲絕。
楚巖，廢了嗎？
天王，也廢了嗎？
連尊上等人神情都有一點恍惚。
這些年楚巖早便成爲他們的信仰。
聽着那些聲音，楚巖翻了翻白眼，牙根沒去理會，但咔嚓一聲，他的真身再次崩裂。
不是裝的。
是真的真身崩裂。
但並非因爲廢掉，而是太強了，現在的楚巖，道源破億啊，他真身承受不住，炸裂很正常。
他擡頭看向軒皇，眼神靈動。
老東西，等着吧，這一次給你個大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