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一愣，“他，那麼在乎雲舟的嗎？”
“嗯，也是孽緣吧。”鬱廷川嘆，“你想一想，雲暮把雲舟抱回家的時候，雲舟就跟土土差不多大，也算是他養大的，雲舟上初中的姨媽巾都是雲暮去買的，從可憐她，照顧她，再到隨着雲舟一點點的長大，他的感情變得不受控。
你以爲，他爲什麼要跟那個舒顏訂婚？”
未央不懂，所以才覺得雲暮很渣啊，明明喜歡雲舟卻要跟那個舒顏訂婚。
想一想就讓人想不通。
“舒顏發現了雲暮喜歡雲舟。”
未央現在懂了，“所以，舒顏威脅雲暮嗎？”
“未央，一個男人想要一個女人的時候，想要跟這個女人長久，無論社會地位如何，無論多麼有錢，有時候也會要不起的，你懂我的意思嗎？”
未央懂的，因爲這個社會，對女人沒有對男人那麼寬容的。
雲舟生在雲家，若是跟自己的叔叔有了這種感情，這種圈子裡，光唾沫就把雲舟給淹死了。
就算是雲暮動的心，雲暮撩撥的，別人也不會相信的。
雲舟沒畢業，從小就在叔叔的庇佑下長大，要她怎麼生活呢？
在得知她與自己的叔叔有那種感情，哪怕兩個人沒有血緣關係，可是在世俗人的眼中，那也是不對的。
“其實，他很喜歡雲舟的，對吧？不敢告訴她，如果自私一點，可以攪亂雲舟的心的。”
可是雲暮卻沒有，至少她給雲舟留了一條路。
“舒顏本來就是雲家爲雲暮無色的最滿意的兒媳婦，舒顏又對他傾慕已久，雲暮屢屢拒絕……這不，就到了這一步嘛。”
“可是，要一個不愛自己的人，這樣費盡心思，這樣值得嘛？”
“當然值得，未央當你心中愛一個人，非那個人不可的時候，你見到她，就會非常開心，連呼吸都是甜的……”
未央托腮，看着鬱廷川，“你曾經……就是，那麼喜歡那個人的嗎？”
“算是。”
未央撅撅嘴，心裡酸酸的，不想再聊這個。
他心裡的那白月光啊，還真是在她心中根深蒂固的。
未央見過很多人，說起前任。
也只有鬱廷川說起前任的時候，這麼坦蕩蕩的，不加掩飾。
看她微微吃味，他伸手摸她腦袋，“行了，吃什麼醋……這不是說到這兒了，就是那麼一感慨，你總是往心裡拾，咱們不說了，再說，讓那兩隻要吐了。”
後面的兩隻，很配合的眨眨眼，“終於想起我們了，還以爲，我們是透明的呢。”
晨光很哀怨。
未央轉過身去，“你們兩個，怎麼回事啊，一點動靜都不出的，還有墨小魚，我都忘了你們在後面了呢。”
“舅舅，（爸爸）說，大人說話的時候，不能打擾的。”晨光跟土土異口同聲地開口。
未央失笑，這真是一個人教出來的，簡直是要可愛死了。
鬱先生，這幾年也是真的辛苦。
“你不許再提那個人，好不好？”未央想了想，還是湊到他的耳邊。
要不是今天他在家受了委屈，她怎麼可能會這麼好脾氣。
鬱廷川脣角微揚，看她委屈巴巴，又討好他的模樣，他還真沒見過。
不過，這模樣看起來還真的是傻。
……
除夕夜，忙忙碌碌的，從這家換到了那家。
等到了家，安頓好了，已經快十點了。
雲舟大概是真的累了，回到房間就睡了。
而小土土也折騰累了，把小的安頓好了，未央就去了晨光的房間。
將他明天穿的衣服給找好，“明天就可以穿新衣服了，然後早早起來，我們就去拜年吧。”
以前過年是晨光最期待的，可現在，晨光真的開心不起來，他點點頭，眼底悶着眼淚。
未央看出來了，他今天晚上都沒怎麼吃，顯然是沒跟姥姥一起過年，心裡難受呢。
“沒事的，一切不好的事情，隨着你明天睜開眼睛，就什麼都變好了。”
“我恨他。”晨光忽然開口。
未央只覺得心裡特別難受，他，他指的是景宸嗎？
“晨光……”未央動動脣，後面的聲音卻卡在了吼間。
今天的事情是晨光親眼所見的，也是他親身經歷的，她沒法勸他的。
這也讓未央能夠理解，爲什麼鬱廷川從未在晨光的面前說過景宸不好，這麼小的孩子，很容易因爲大人的看法，影響判斷，從而影響心理的。
“舅媽，我真的恨他，我舅舅一直都不願意讓我知道鬱家太多的事情，但是……我知道，就是他，就是他差點害死我媽……現在，他又回來了又折騰的我們不能好好過年，他在那的笑，我真的很想……殺了他。”晨光說。
她在鬱家老宅，在樓上的時候，見到了景宸挑釁舅舅的眼神。
舅舅想打他的，可是他不知道對舅舅說了些什麼，舅舅臉色更難看了，卻鬆開了他。
“晨光，別有這樣的想法。”未央開口，只是那些想要勸慰的話，最終還是梗在了喉頭，她不瞭解當年詳情，不知道當年的晨光經歷了些什麼。
過年了，那個在外人面前赫赫有名的鬱家，其實過年的時候，也不過是渴望像普通人家一樣，舉家團圓，吃個飯。
可是，鬱家只有寥寥的他們幾個，晨光的父母在這樣的日子都沒有回來，可見鬱廷川在曾經鬱家的爭鬥之中，付出了多麼慘烈的代價。
“晨光，舅媽能抱抱你嗎？”未央開口，這麼個高中生，很暖，被教的很好，可這樣脆弱的時刻，真的讓人很難受。
她也很想保護他，希望他心裡好受些。
晨光點點頭，然後紅着眼眶，趴在未央的肩上，“舅媽，我特別想我爸媽。”
“我知道，我知道，其實我也想的。”未央說，“晨光，難爲你這麼小就承受這麼多，今天是發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我們還是要心裡裝着陽光的，對不對？那樣才能溫暖別人。”
“如果，我們總是溫暖別人，像是舅舅那樣，舅舅那麼好……對人那麼好，可是他得到了什麼呢？
他過年都不能回家，都不能陪着外婆，可是他呢……明明，那麼壞……爲什麼太外公，還要幫他？”晨光說着，開始掉眼淚，他不服氣，爲什麼好人就要受欺負呢？
一個16、7歲的小孩子，原來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其實他什麼都懂的，什麼也看得明白。
“你知道，人爲什麼有壞人，有好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