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腸是世間最烈的酒,有幾個人能喝下五杯?
若是沒有強橫的實力做後盾,就是酒量再好的人,也喝不下一杯。便是夜風,便是已經達到了十二星魂師的夜風,也只能喝下三杯而已。
而這個女人,卻一連喝了五杯才醉。
夜風之前沒有想到這個問題,是因爲他沒覺得這女人會和自己發生什麼關係。
而現在則不同。
現在,她說他碰了她,說和她有了肌膚之親,這就讓夜風不得不注意她了。
她喝了五杯斷腸,自己早就應該想到她不是普通人才對的,可爲什麼就偏偏沒有想到?
是她身上的香氣迷惑了自己,還是她那嫵媚成熟的身體迷惑了自己?
夜風心中忽然生出一絲懼意,這本是不應該發生的情況纔對,可是,之前自己竟然一點也沒有想到這些。
還有,昨天喝了五杯斷腸之後,她是真的醉了嗎?
這一點,夜風現在也不敢確定了。
不過不管怎麼說,這女人和自己應該沒有什麼關係纔對,夜風不想和她有什麼瓜葛,所以夜風轉身就往外走。
而那個女人正在喝酒,她好像並不知道夜風進來了,她一直也沒有擡頭,所以也沒有發現夜風的存在,這看起來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若是她們是初遇,若她不是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夜風也不會覺得有什麼意外。
但是現在,打死夜風也不相信,她沒有發現自己。
直到夜風一步一步退出,飯館,見那女人也沒有追出來,夜風才暗暗鬆了一口氣。然後夜風轉身就跑,一口氣就跑出了小鎮,順着大路就跑了下去。
夜風又跑出了上百里,前方又出現了一個小鎮。
夜風走進小鎮中,現在夜風是真餓了。再次找了一間飯館,打算大吃一頓。
可是!
夜風一隻腳纔剛剛跨過飯館的大門,就發現有一個女人坐在一張桌子前喝酒。
現在天已過了正午,已過了飯頓時間。整個飯館,就只有這一個客人,所以夜風一眼就發現了她。
她在和斷腸,她竟然還在喝斷腸!
她依舊低着頭喝酒,她依舊沒有看夜風。
夜風嘴角一陣抽動,默不作聲的又退了出去,然後夜風快速離開這個鎮子,繼續向前跑去。
前行五十里,再次見到一個鎮子,夜風深深吸了口氣,邁步便向着鎮內走去。
夜風又到了一家飯館,夜風又走進飯館中。
然後,夜風又看見了那個女人,那個依舊在喝斷腸的女人。
這一次,夜風沒有退出去,他有一種直覺,若是自己再出去的話,恐怕永遠也吃不到飯了。夜風覺得自己不能就這樣餓死,那樣也太丟人了。
於是,這一次夜風沒有選擇逃避,而是徑直走進飯館,徑直走到女人對面坐下。
“你終於捨得過來了。”女子一口乾掉一杯斷腸,然後幽幽嘆息一聲,幽幽說道。
夜風卻是一句話也沒有說,他坐下來,看見自己面前擺着兩大碗米飯,看着一桌子豐盛的佳餚,夜風想也沒想,端起飯碗就大吃特吃起來,只是一會兒的功夫,兩大碗米飯就都進了夜風的肚子。
“吃飽沒?”女人笑看着夜風,笑着問道。
“我還能再吃兩碗嗎?”
女人連忙又叫了兩碗米飯,夜風二話不說,便又是兩碗下肚。
“這回飽了沒?”
“還能再吃一碗。”夜風說道。
“那就再來一碗。”
五碗飯下肚後,夜風終於放下了筷子。
“再喝點酒?”女人問道。
夜風看了看桌子上的斷腸,連忙搖頭,“這個我喝不了。”
“你知道這是什麼酒?”女人問道。
“知道。斷腸。”夜風道:“以前喝過一次,醉了三天。”
頓了頓,夜風又道:“現在你可以說了,爲什麼要盯上我?”
“盯上你?”
“嗯。”
“我不是盯上你,我是跟着你。”女人道:“我說過,我已經是你的人了,自然是你到哪裡,我就到哪裡的。”
“什麼叫你是我的女人?”夜風苦着臉道:“我們之間一點關係也沒有好不好?”
“一點關係也沒有?”女子貌似可憐的看着夜風,道:“你碰過我,我們已經有了肌膚之親,你說你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那怎麼能算……能算……”夜風的臉一下子就紅了,他算了半天,最後也沒算出一個所以然來。
如果單從字面理解,這女人說的確實是事實,可是,事情明明不是這個樣子的好不好?
“總之,我和你什麼關係都沒有,你別在跟着我了。”最後,夜風只能如此說道。
聽見夜風這句話,女人的眼圈一下子就紅了,“這世上,父母不喜歡我,你也不喜歡我,我還活着有什麼意思?這樣還不如死了的好。”話落,女人開始喝酒,一杯一杯的喝斷腸。
這一次,她喝了七杯。
七杯過後,女人一頭就栽倒在桌子上,沉睡過去。
這情形和昨天在東渠鎮的情形何等相似?
夜風再看見對方連喝七杯後,終於可以確定一件事情了,那就是這女人昨天絕對沒有喝多,她都是故意的。
可是,可是今天呢?今天她喝多了嗎?現在她喝多了嗎?
夜風有些不敢確定,不過隨後想了想後,這女人之前就在喝斷腸,現在又連喝七杯,應該是真的醉了。
這麼多的斷腸,估計可以把任何人放倒了。
她真的醉了,這對夜風來說,是一個絕好的機會。他可以甩開這個女人了。
夜風悄悄站起身,然後就要悄悄離去。
而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忽然走進了兩個人。
兩個年級比夜風大不了多少的年輕人。
“大哥,那個婷婷還真是厲害啊,弄得我腿都軟了。”兩個年輕人一邊走一邊說話。
“是的,這新來的就是不一樣,比那些老人厲害多了。”
“誒?!大哥,你看那個女人!”最先說話的人驚訝的指着趴在桌子上的女子,道:“我們鎮還有這麼漂亮的女人嗎?”
“她不是我們鎮的人,不然我不會不知道。”另一個人雙眼發光的看着那女子,忍不住嚥了口唾沫道:“她喝多了。”
“大哥,把她帶走?”
“那還用說,帶走。”兩個人說着話就向着那女子衝去。
夜風輕輕嘆息一聲,邁出去的腳步不得不又收了回來。
夜風站在了那個還不知道名字,卻和他有了肌膚之親的女人面前,攔住了兩個年輕人。
“咦?這從哪裡多出來個人?”這兩個人顯然都不是一般人,剛剛進門,他們一眼就看見了趴在桌子上的女人,卻絲毫沒有發現站在一旁,目標卻更明顯的夜風。
他們的眼中只有女人,直到夜風攔在他們身前,使得他們衝不到女人面前了,他們纔看見夜風。
夜風嘴角抽了抽,道:“你們該吃飯吃飯,該喝酒喝酒,不要打擾她了,她是我的朋友。”夜風不想和這兩個人一般見識,他的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若是識趣的人,此刻應該轉身就走纔對。
可是,這兩個人是識趣的人嗎?
答案顯然不是。
“你的朋友?你說是你的朋友就是你的朋友?”一個人撇着嘴說道。
“就算是你的朋友,那也是以前,現在她已經不是了。從現在開始,她是我們的朋友了。”另一個人咧着嘴說道。
夜風嘆息一聲,夜風知道自己再說什麼都沒用了。
夜風忽然擡手,一巴掌就把一個少年給扇翻在地。
然後夜風又看向另一個少年道:“現在,她還是你的朋友麼?”
那少年沒有回答夜風的問題,而是瞪大了眼睛道:“你敢打他?!你知不知道他是誰?”
“我不管他是誰,也不管你是誰,總之你們從哪裡來就回哪裡去。不然的話我連你一起打。”
“你敢打我?”少年撇了撇嘴,“你打他,他只能讓你受些活罪。你要是打我的話,我能讓你死你信不信?”
“唉!”夜風再次嘆息一聲,也不廢話,直接又掄起巴掌,把能讓他死的少年也扇翻在地。
有的人,只有被打疼了,纔會相信對方真的敢打他。
這兩個年輕人各自捱了一巴掌之後,都乾淨利索的昏迷了過去。
可是,夜風卻再也邁不開腳步了。
夜風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兩個人,然後又回頭看了看趴在桌子上的女人,心中暗道:“我就這樣走了的話,她會不會被人欺負?不管怎麼說,她也是因爲我才喝多的,我總不能在這個時候丟下她不管吧?”不知不覺中,夜風竟然對這個女子有了一絲牽掛。這一點,便是連夜風自己也沒有發覺。
夜風沉默片刻,最後又發出了第三聲嘆息,他出去弄了一輛馬車,然後回來把女子接進馬車內,夜風駕着馬車就駛離了這個小鎮。
至於那兩個,一個能讓他活受罪,一個能讓他死的年輕人,則還躺在飯館裡面,根本就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爲了避免麻煩,夜風給了小飯館老闆一筆錢,小飯館老闆立時就帶着家人出逃了,他們沒有向任何人彙報。估計那兩個年輕人的家人,最早也得晚飯時間,才能知道他們的孩子出事了。
馬車疾馳,在黃昏十分,來到了一座山腳下。
夜風停了馬車,看向前方的大山。
這裡是一個人跡罕至的地方,再往前已沒有路了。
這裡距離夜風的目的地已很近,夜風再不能帶着女人前行了。
夜風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車廂裡依舊沉睡的女人,輕聲說道:“這裡應該沒有人,你在這裡會很安全,等到你醒過來的時候,就自己離開吧。”
話落,夜風跳下馬車,徑直向着山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