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誠連滾帶爬的逃進面前的熱帶植物館。
他本來就不擅長運動,又連吃了好幾個月的垃圾食品,再加上也不怎麼曬太陽,身體素質下降的就更厲害了。
只跑了五十米就喘的厲害,肺部升起一股灼熱感,脖子上掛著的全畫幅相機此時彷彿變成了一塊兒大秤砣,狠狠的撞擊著他的胸口。
身後的旅行包更是快要把他的肩膀給勒斷了。
林誠現在就是後悔,不應該帶那麼多鏡頭的,尤其是長焦鏡頭,每一顆都死沉死沉的。
但是現在他也沒空打開揹包把那些鏡頭扔掉了,因爲外語老師就在身後,隨時都有可能追上他。
好在熱帶植物館已經近在眼前了。
林誠咬牙,邁動疲憊發酸的小腿埋頭衝刺,終於趕在被外語老師追上前衝過了閘機口。
映入眼簾的是一大片鳥巢蕨,林誠猶豫了下,沒有鑽進去,主要是鳥巢蕨有點太矮了,他擔心掩蓋不住自己的身體,尤其是身後的旅行包。
所以林誠只能繼續找,他在場館裡還見到了豬籠草,望天樹,鹿角蕨,棕櫚樹……可似乎也都不太適合藏人。
直到他想起半年前來植物園拍照的時候曾經見到熱帶館一個保潔阿姨從假山裡面走出來。
那裡面貌似藏著一個雜物間,林誠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般,連忙拔腿向假山衝去。
他幾乎榨乾了身體內的最後一絲潛能,心率就快要爆表了,可卻一刻也不敢停,因爲身後的腳步聲正距離他越來越近。
好在命運之神在最後關頭還是眷顧了他,林誠沒怎麼摸索,就在熱帶植物館中央的那座假山裡找到了那間半隱藏的雜物間。
而且幸運的是雜物間也沒上鎖。
林誠將和假山一樣顏色的房門一把拉開,鑽了進去,又用最快的速度關上門,用後背死死抵住。
外面的腳步聲越來越清晰,同時還伴隨著一陣奇怪的咯滋聲。
林誠知道這是外語老師的手指甲和地面的摩擦發出的聲響。
那腳步聲最終停在了雜物間的門外,之後有什麼東西碰到了屋門。
林誠用力捂住自己的嘴巴,在黑暗中把身體蜷縮成了一團,這一刻的他恐懼極了。
生怕下一秒外語老師就會破門而入。
不過就在這時,他腳下的地面忽然晃動了一下。
由於那晃動太過短暫,林誠甚至懷疑是自己的幻覺。
但很快他就聽到門外外語老師的腳步聲逐漸遠去。
連帶著那尖銳刺耳的怪聲也不見了。
然而林誠依舊在雜物間裡足足待了多了半個小時,直到確認外面一點動靜也沒有,他先是把房門推開一小條縫,往外面緊張的掃視了一圈
這才小心翼翼的走了出去。
現在的時間是中午12點37分,日頭正好,陽光透過植物館的玻璃穹頂射下來。
落在那些熱帶植物的身上,爲它們勾勒上了一層金邊。
林誠一個沒忍住,取下身前的相機,隨手拍了一張。
快門的哢嚓聲讓他心裡稍微平靜了一些,林誠裝上鏡頭蓋,又把背後的揹包解了下來。
從裡面取出了指南針和一張地圖,他看了眼地圖上用紅筆標註的位置,又用指南針確定了方向。
這纔將地圖又捲了起來,隨後走出了熱帶植物館。
林誠本來是想繼續往目的地走的,但是出門後卻發現不遠處的闊葉林區多出了一樣東西。
事到如今,他早就不想多管閒事了,到那東西實在太顯眼了。
長得很像傳說中的宇宙飛船,而且造型和顏色都很獨特,遠遠看去彷彿一頭粉色的鯨魚,棲息在樹林中。
林誠經常來植物園拍植物,他記得很清楚闊葉林區是沒有什麼大型建築的。
再聯繫之前那股莫名的震動,很難不讓人多想。
猶豫再三,林誠還是抵擋不住心底的好奇,決定靠近看一眼。
自從那件事情發生後,林誠已經徹底麻木了,不管再出現多麼奇怪的狀況都不會讓他覺得意外。
於是他臨時更改了一下路線,往闊葉林走去。
距離那裡大概還有一千多米的時候,林誠竟然聽到了久違的歌聲,他雖然聽不懂歌詞一直在循環的阿啪呲,阿啪呲具體在唱什麼,但能聽出那旋律很是歡樂明快。
讓林誠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腳步,但是他並沒有完全放鬆警惕。
他在闊葉林邊緣停下,給相機換上了只長焦鏡頭,藉助那顆400mm長焦鏡頭,林誠看到那個酷似宇宙飛船的建築前,有一羣人正在將桌椅,和一些廚房設備搬來搬去。
而之前那奇怪的歌聲則是從一隻黑色大音箱裡飄出來的。
林誠忍不住瞪大了眼睛,這夥人未免也太放鬆了一點吧,要知道這座城市裡現在可是危機四伏,而他們的樣子就像在外出露營一樣。
最關鍵的是林誠還在其中看見了好幾道苗條的身影。
當他把鏡頭瞄準其中一個身披紅色披風的女人時,後者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向他這裡望了一眼。
嚇得林誠一個哆嗦,按理說那女人應該是看不到他的,但林誠還是把腦袋縮回了垃圾箱後,相機也被他收了起來。
可還不等他下定決心是否要和那些人碰面,那道紅色的身影已經又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二話不說就抓起了他的衣領,林誠眼前一花。
下一刻兩人已經來到了那艘粉色鯨魚狀飛船下面。
馬陸正在調整一隻印著自己頭像的易拉寶的位置,把它儘量擺在顯眼的地方。
擡頭就見到了女術士和他手裡的林誠,眼睛不由一亮。
“你找到客人了?我就說嘛,這地方看起來像是個公園,應該人會多一點,但是好奇怪,我們都降落這麼久了,也沒人過來查看下……你怎麼還提著我們的客人,快把他放下來。”
“這小子在偷拍我們。”流浪術士道。
“我……我沒有。”林誠漲紅臉,“我,我只是在用鏡頭……觀察。”
馬陸看了眼他胸前的相機恍然道,“啊,你是攝影師啊,那你剛剛應該是在掃街啦。”
“我……我沒有掃街。”
“偷拍也沒關係,反正我們也沒洗澡,我會留著你的小命,因爲死人是不會付錢的,哈哈哈哈。
“雖然現在這地方沒人,直接殺人搶錢會更快,但是你放心,我從來都不是那樣的人。”
馬陸試圖講個小笑話活躍一下氛圍,結果發現林誠的臉色更加緊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