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賓館後,我才發現,劉義已經解決了我想不通的問題。
時間回到一個小時前,賓館裡的人幾乎都要詢問完了,但還是沒有找到任何能與湯燦燦扯上關係的人,這讓劉義開始重新捋案情的線索,不過,天色也越來越晚了,在平常這個點早已上牀休息的一些房客實在是忍受不了了,便開始大鬧。
“你們是幹什麼吃的?這麼長時間都破不了案!養你們有什麼用!”
“先生,請冷靜一點。”劉義等警察也立即上前安撫,但場面還是越來越混亂。
我也是趁這個混亂的場面溜出來去找雪女的,而當我解決完雪女重新回到賓館後,劉義等人都沒有發現我的離開。
不過,在我離開賓館的時候,也就是劉義在安撫房客的時候,突然被賓館的工作人員身上都會有的某樣東西所吸引,然後,他就想明白了那些仍在困擾着我的問題。
“劉警官!你幹什麼去?”一名警察對着快速離開大廳的劉義喊道,現在混亂的場面,正是需要用人的時候。
“我突然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你們先撐一會!”劉義頭也不回地喊道。
劉義的目的地,是監控室,再次觀看了一遍案發當晚的監控錄像後,他的臉上浮現出了笑容。
“警官,你把我們幾個叫過來是有什麼事嗎?”好不容易安撫好了那些房客,劉義便叫了賓館經理王海洋,工作人員張倩,清潔工唐芬芳,房客白靈還有她的男朋友侯壯壯五個人到了會議室,王海洋一進門就疑惑地問向了劉義。
“是不是查清兇手了?是不是那個叫李煜的?”白靈依舊不放棄對我的指控。
“不,李煜應該跟本案沒關係。”劉義說道。
“啊?怎麼可能?”白靈不可思議地說道。
“那不是他,還能是誰啊?”王海洋問道。
“這個,你比我更清楚不是嗎?”劉義看向了王海洋,反問道。
“這……警官……這個時候你怎麼還喜歡開玩笑啊……哈哈……”王海洋笑着說道,但他的頭上,已經在不停地冒汗了。
“如果你們不想坦白的話,那我可就替你們說了。”劉義發現半天還是沒有其他人說話,便說道,“張倩。”
“啊……”張倩被劉義這輕微的聲音嚇得差點坐到了地上,“怎……怎麼了……警官……”
“案發當晚1點50分的時候真的是胡可欣打電話到前臺的嗎?”
“當……當然是啊……”
“當時胡可欣說了些什麼?”
“就……就說702號房間……需要打掃……然後就……沒了……”
“是嗎?那案發當晚11點50分的時候,702號房間打到前臺的電話又是怎麼回事呢?”
“啊……”張倩的眼睛頓時睜得老大,眼珠子都快蹦出來了。
沒錯,劉義又仔細檢查了一下前臺的通話記錄,發現在11點50分的時候,702號房間也打了一通電話到前臺。
“這……應該是胡可欣遇到了什麼問題吧……”張倩的語氣都有些顫抖。
“是什麼問題呢?你那天晚上在前臺值班,應該很清楚吧。”
“這個……我……我有點忘了……”
“那我來告訴你。”劉義從椅子上站起來說道,“胡可欣是在11點50分的時候打電話到前臺說需要打掃的,而你也是在那個時候叫唐芬芳去打掃702房間的,是不是啊?唐芬芳?”
“啊……”這次輪到唐芬芳全身抖了起來。
“可沒想到,唐芬芳在12點左右到達702號房間的時候,正好目睹了胡可欣死亡的過程。”劉義走到了唐芬芳面前說道,“我之前就覺得奇怪,爲什麼其他看到屍體的人在描述的時候都說血流得很多,但你在描述的時候卻說是血濺得很多,之所以有這些區別,是因爲你看到的,是胡可欣剛被刀插中腹部,鮮血飛濺,最終倒在地上死亡的過程,是不是啊?”
“這……這……不……”唐芬芳現在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你當時看到的那個身影,其實就是慌慌張張跑下樓的唐芬芳。”劉義又對着白靈說道。
“我看到的……是她?”白靈看着穿着一身白衣服的唐芬芳說道,“不對啊,我記得我看到的是一個綠衣服的人啊。”
“那是視覺殘像導致的。”
“什麼?”白靈沒聽懂劉義所說的“視覺殘像”是什麼。
“視覺殘像的原理,是當一個人頂着某種顏色一段時間後,那種顏色的輻射光會刺激人眼的感覺細胞,人會產生神經興奮,而當人突然轉移視線後,由於興奮神經和抑制神經相互誘導的作用,使原來興奮的神經處於抑制狀態,而感受原有顏色的補色的的細胞反而會興奮起來。”劉義一邊解釋,一邊看向了穿着紅色衣服的侯壯壯,“你男朋友是紅色的衣服,那天晚上你們又一起玩了很久的牌,所以你的眼睛長時間地看着紅色,當你突然轉移視線到唐芬芳身上時,你感受紅色的補色,也就是綠色的細胞會變得興奮起來,再加上當時你已經很疲憊了,所以你看到白色衣服的唐芬芳時會覺得她穿的是綠色的衣服。”
“是這樣……”白靈恍然大悟。
“不對!不對!”唐芬芳突然大叫道,“咱沒有!咱就是2點去的702房間!”
“是嗎?那你當時看到的是已經倒在地上死透了的屍體嗎?”劉義問道。
“是!咱就是看到一個女娃娃倒在地上!那血都流乾了!”
“那既然是一個血都流乾的屍體,爲什麼她的血液會粘在你的胸牌上?”劉義指着唐芬芳胸口上彆着的一個標有她名字的小牌牌說道。
唐芬芳瞳孔瞬間放大,她猛地看向了自己的胸牌,發現上面果然有一點點暗紅色的痕跡,要是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
“這就是你12點去702房間的證據,當時胡可欣剛中刀,鮮血濺到了你的身上,但你只是換了身新衣服,卻忘了胸牌。”劉義說道,“你不承認也沒關係,我們警方可以檢驗一下,這暗紅色的痕跡到底是不是胡可欣的血。”
說到這,唐芬芳終於癱坐在了地上。
“可是……如果唐芬芳是在12點就死了,那1點50分又是誰打電話到前臺的呢?”一名警察問道,畢竟前臺的通話記錄顯示,1點50分的時候確實是有一通電話是從702號房間打到前臺的。
“這,就要問她了。”劉義看向了張倩,“張小姐,你肯定在1點50分的時候聽到的就是胡可欣的聲音嗎?”
“這……這……”張倩求助似的看向了王海洋,但王海洋也是六神無主。
“還是說,那通電話就是唐芬芳打的?”劉義又看向了唐芬芳。
“是他們!是他們讓我這麼幹的!”唐芬芳見劉義正看着自己,立即指着旁邊的張倩和王海洋大喊道。
“是這樣嗎?王先生?”劉義又問向了王海洋。
王海洋表情扭曲,但還是沒有說一個字。
“可是,監控明明拍到的是唐芬芳2點的時候纔到的702號房間啊,這是怎麼回事呢?”一名警察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別忘了,王先生在開賓館之前是幹什麼的。”劉義胸有成竹地說道,“他之前是幫人修電腦的,那對於僞造監控錄像這種事應該也挺熟悉的吧。”
王海洋的汗都滴在了地上。
“所以說,那監控是僞造的?”那名警察問道。
“雖然你僞造的技術確實很好,但我還是看出了一些端倪,其實你是把1點半到2點之間的錄像刪掉,而把唐芬芳12點去702房間的錄像拼接到了這裡。”劉義說道,“實際的情況應該是這樣的,胡可欣在11點50分的時候打電話到前臺說需要打掃,張倩就讓唐芬芳去,唐芬芳在12點的時候到達702房間,結果就目睹了胡可欣死亡的過程,被嚇到的唐芬芳便跑到了一樓去找張倩說了這事,而張倩又去找了王海洋,爲了擺脫唐芬芳的嫌疑,你們便想出了一個主意,讓唐芬芳在1點半的時候再去一趟702房間,並在1點50分打電話到前臺,給人一種胡可欣在1點50分還活着的錯覺,畢竟,那通電話究竟是不是胡可欣本人打來的全靠張倩的說辭,而王海洋則負責僞造監控,最後在2點的時候,唐芬芳故意裝出是剛到702房間並發現屍體而大叫,引來了其他房客。”
王海洋還是什麼也沒說。
“我勸你還是不要對自己的僞造技術抱有多大自信。”劉義盯着王海洋說道,“我們警方一定會找出你的紕漏。”
這是實話,雖然鑑定僞造的監控錄像非常費時費力,但以現在的技術,一定會找到僞造的證據。
“是我乾的……”王海洋終於開口,“是我僞造的監控錄像……是我讓唐芬芳假裝在1點50分的時候從702房間打電話……也是我讓張倩一起配合的……”
張倩也緊接着承認了自己的過錯。
而這些話,都被我給聽到了,我心中的所有疑問終於都解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