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觀
馬晉打眼瞥了一下老道掏出來的《封神榜》，慢慢收起了笑容。
“閒暇之作，賺點養家餬口的散碎銀兩，道長有何見教。”
養家餬口的散碎銀兩？
就是年老成精的老道，聽見馬晉這句話也不由嘴角一抽。
要知道，這段時間他可不是閒着的，關於《封神》的信息，老道可是瞭解甚多，其中這本書的銷量和馬晉賺到的利潤，他也能大致估算出來。
二十多萬的銷量，最少有十七八萬兩銀子，這還是他保守估計，甚至很有可能馬晉這本書就賺了近二十萬兩。
幾乎和一個普通縣一年的全部賦稅相差無幾。
二十萬兩，養活半個縣城都夠了，你卻說夠養家餬口的，還他媽是散碎銀兩？
以老道的年紀，也沒見過這麼清新脫俗的裝…犢子………
一旁的南雲更是眼睛都紅了，今年青雲觀的接到的佈施和信衆香火，攏共加起來也不到兩萬兩銀子，而且就這，還是這幾年最富的一年了。
馬晉輕飄飄的一句養家餬口，着實把費勁扒拉銀子的南雲觀主刺激到了，熟捻於心的和善笑容險些沒端主，挽在臂彎的浮塵更是輕輕顫抖。
對於師叔侄二人的反應，馬晉覺得很委屈，自己能賺錢還不興他裝了個逼了，有能耐你也裝啊………
………
“咳咳，無事，老道只是想和御史探討一下小說。”
輕咳一聲，老道明智的不再和馬晉在這個問題上糾纏。
不然過會，他老奸巨猾沒什麼心理壓力，而一旁的師侄南雲受不了刺激，當場發飆。
老道轉移話題，馬晉也沒硬撐着，順其和老道扯起了閒篇。
估計是活得長，心態穩，老道和馬晉東拉西扯的侃了半天，就是不入主題，馬晉也能沉住氣。
老道從小就入了道家，活了近百年，熟知各類道家典籍，精通八卦奇門，之前還曾改過教義，能和師兄平武同爲先皇座上賓，創立青雲觀這個北方道庭之首，修爲自然差不到哪去。
歷代道家先賢，老道未必能與之相比，但當今天下，若論對道家的瞭解，估計誰也比不上這個浸淫了上百年的老妖精。
和馬晉聊《封神》這段時間，老道無數道家典故信手拈來，而且不但道家，儒釋二宗也有一定的瞭解，看待問題精闢入晰，常常一針見血。
短短一個時辰，就讓馬晉受益匪淺，甚至給他創作《封神》下部，提供了不少靈感，所以他對老道的閒聊不但不鬱悶反感，反而聽到很認真，就差拿出小本本記筆記了。
………
馬晉是聽痛快了，老道鬱悶了，本想着晾一下馬晉，然後磨其銳氣，待這後生心浮氣躁之時，也方便自己行事。
結果馬晉越聽越過癮，有不懂的還開口詢問，態度好的不得了，一點也沒有心浮氣躁的意思，出乎了老道的意料。
不過從另一個角度來看，馬晉此舉也讓老道有些欣慰。
這後生能沉得住氣，心態穩重，還對道家典故好學好問，有向道之心，是個好苗子，證明自己並沒看走眼。
不過他也不能再這麼扯下去了，不然一會天黑，馬晉拍拍屁股走人，他連正事都沒說，這不是白費了這麼大勁了嗎。
今日不成，下次再請馬晉過來就難了，老道可不認爲他能讓八王爺出面兩次。
………
心念於此，老道嘴裡的話鋒便是一轉：“御史可知老道剛纔爲何稱你爲聖子嗎。”
馬晉煞有介事的點點頭：“知道，我是先天道體，天生與道家有緣，爲道家日後崛起的關鍵之人，天選聖子。”
？？？
老道看着信誓旦旦的馬晉，一臉懵逼，腦海中翻起巨浪。
我剛纔忽悠他了嗎，怎麼他把我臺詞說了………
馬晉看着老道懵逼的樣子，心裡笑開了花，他又不傻，剛開始只是被老道裝神弄鬼給唬住了，沒反應過來。
如今二人聊了這麼長時間，馬晉心下恢復冷靜，也慢慢琢磨出味來，再加上老道剛纔話裡話外的夾雜私貨，隱隱有引誘之意，馬晉斷定這老道是想忽悠自己。
所以方纔看老道又故技重施，馬晉忍不住就皮了一下。
………
可憐老道被馬晉揭了老底，還不甘心的硬往下接，乾巴巴道。
“如今道家勢微，外教猖狂，你既爲道家聖子………”
“當聯合各派，統一力量，團結一至，開道庭，修教宗，將道家發揚光大，萬古流芳。”
老道還未說完，話就被馬晉截斷，然後順着其意喊了一大段口號，才笑呵呵的對老道笑道。
“道長，我是寫小說的，編故事是我強項，像您這樣的情節我隨隨便便就是七八個，而且比您這個還波瀾起伏、引人入勝。
所以，您這套把戲對我來說沒啥用，您老有話明言就是，有道理的晚輩自然聽從。”
老道被馬晉當場揭穿，一旁的南雲都尷尬的垂頭不語，他自己卻當沒事人似的，對馬晉的話渾然不覺，還腆着個老臉道了一句後生可畏。
之後就直接順着馬晉的話談起了正題，不過什麼“聖子”一說卻再也沒有提起。
………
正事沒什麼好說的，老道只是將他的打算和馬晉和盤托出，將《封神榜》列爲道家典籍，對青雲有利，於馬晉來說也是好事。
旁的不說，日後道家這邊的神仙體系都是由他寫的書爲框架，這是多大的名望啊，名垂青史毫不爲過。
《封神榜》入道家典籍馬晉沒什麼意見，但老道讓他拜入青雲觀門下，馬晉就不幹了。
不過老道也有說法，馬晉不入道家，《封神》就是外人所作，道家各派是不可能同意一個外作成爲本門典籍的。
不過老道說的話並沒有說服馬晉，對他來說，此事成了雖然可喜，於己有利，但沒成馬晉也沒什麼損失。
爲了一個可有可無的事情，硬生生的給自己套幾個長輩，這種虧本生意馬晉可不幹。
雙方就此一直僵持不下，直到老道提出代師收徒一說，二人才各退一步同意此法。
對馬晉來說，若是拜老道爲師，那上頭就多了個師傅和幾個師兄，相當於給自己活活套了個枷鎖，這是他不能容忍的，但若是拜老道師父爲師，就容易接受多了。
拜的師父早就死了，唯一一個師兄也活不了幾年，待其逝去之後，他就是青雲觀輩分最高的老祖宗，甚至在道家也是地位尊崇。
這樣一算，馬晉就舒服多了。
………
老道動作很快，可能是怕馬晉再變卦，拉着他去了觀中祠堂，讓馬晉給他師父的牌位磕頭之後，馬晉就算是他師弟了，然後就讓南雲這些師侄後輩給馬晉見禮。
看着有些不情願的南雲率觀中弟子向自己鞠躬拜禮，馬晉笑的很開心，別人最多裝個青雲門下，咱這直接成老祖了，
我乃青雲老祖馬晉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