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道痛苦又透着幾分不甘與懦弱的叫聲響起時，我瞠大眼睛看着鬼皇。
他兩手張開全身抖動地站在原處，像是有什麼非常強大的力量在他身體中凝聚成團，他的腹腔一次一次的飽脹着，彷彿這股力量就要衝破他的身體從裡面鑽出來。
眼前的畫面嚇到我了……
他吃下去的是什麼？
他的身體會不會爆炸？
一瞬間，諸如此類的問題一股腦涌進了我的腦海中。
看到這一幕我本該覺得痛快的不是麼？
他欺騙了我，更也無恥的想要用我來做替死鬼，我本該恨他的。
可是爲什麼在這一刻，看到他極致痛苦的模樣，我還在幫他找着各種各樣的理由，譬如蕭紅夜被易震挾持，所以他身不由己？
可是這個完全沒有說服力的解釋很快便被現實擊潰。
因爲在蕭紅夜沒有被挾持的時候，她就已經跟我提起過將鬼族交給我這件事。
我沒有辦法幫他圓了，一切的證據都在向我表明，他就是一個不稱職的父親！
可我還是沒有辦法忽視掉他是我父親這件事情。
在那團極強的力量驀然從他身體中散去之後，在他轟然倒地之後，我還是不顧尊嚴地朝着他飛快地跑了過去。
“父皇！”
我心軟了，哪怕他再壞再不稱職，可他畢竟是我的親生父親啊，在這種生死關頭，我還是做不到鐵石心腸。
易震對我的舉動沒有絲毫顧忌，並未阻止，只是在我喚着鬼皇父親經過他身邊的時候，聽到他譏諷的嗤笑。
直到我將虛弱地好似就只剩下一口虛氣的鬼皇扶着坐起來時，易震的譏誚的聲音突然從後上方傳了過來。
“真是天真，你真以爲他是你父皇？哈哈……”
我一下就愣住了。
易震爲什麼會這樣說？
我的驚愕的目光下意識的落在了鬼皇的臉上，迎上他透着虛弱的目光，我深切地問道：“父皇……他說可是真的？”
鬼皇的眼中除去那抹虛弱之外，又多了一絲絲我看不透徹卻又略微平靜的表情，彷彿他的全身無力已經限制了他做出誇張的面部動作甚至是眼神。
他略微眨眨眼睛，已經不用再多說什麼，即便我的智商再遲鈍也該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一瞬間，我切身體會到五雷轟頂其實也不過如此了吧？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一出口卻是結巴着勉強才把話說清楚。
“讓你接手鬼族，我原本是有私心的，只是後來你不同意我便也不準備逼你，直到昨晚紅夜……我纔去叫你務必考慮一下……”鬼皇微微停頓了下，有氣無力地繼續說，“阿然，我對不住你，但你要明白，紅夜纔是我的女兒啊，我怎麼可以不管她？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易震竟然一顆也不準備再等下去……”
說這樣一番話的時候，鬼皇的表情裡是滿滿的悔恨。
然而，我卻也從他口中得知，我根本不是他的女兒，更加不是什麼鬼族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