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兩人就趕回了家中,楊天直奔張伯的屋而去,“張伯!”楊天發現張伯此刻正躺在牀上,“能在臨走前見你一眼,老頭子我也就安心了!”張伯語氣虛弱的說道。
“張伯不要這麼說,您不會有事的!”楊天握住他的手卻感到這手也是虛弱無力,可惜楊天並沒有學過醫術,不知道如何應對這種情況,“老頭子的身子我自己清楚,人有生老病死,這對我也是一種解脫,只希望我走後你要好好照顧香兒!”
“我會的!”縱然楊天此刻有再多的話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那就好,那就好……”張伯的聲音越來越弱,直到最後完全沒有了聲音,張伯的目光渙散,他的目中有着欣慰之色,接着就沒有了任何光芒。
“張伯!”楊天搖着他的身子大聲喊道,不過他卻沒有任何反應,天香也是來到他的身邊呼喊着,不過沒有用,人死不能復生,兩人即傷心欲絕也無法將其喚醒。
張伯離開的那瞬間,楊天心中空蕩蕩的,雙眼無神,他與張伯雖說不是親人卻更勝親人。隨後兩人將張伯埋在了後山,與他的結髮夫妻埋在一起,那纔是他的歸宿。
楊天與天香兩人站在墳前,他們每人手中都拿着一個青色的果實,那是青元果,此時已經成熟,清香的氣息散發出來。“張伯,這青元果是當年我們一同種下的,誰知您還沒來得及享用就已離我們而去,今天我們將其帶來,希望你能嚐到這果實的味道!”
“張伯,以後每當青元果成熟時我們都會給您送來,並且會一直守護着青元果樹!”天香看着墓碑傷心的說道,她的眼中有着淚水溢出。兩人將青元果放在張伯墳前,有在這裡呆了許久纔不舍的離去。
兩人回到家中,看着那熟悉的場景,往昔的一切彷佛曆歷在目。看着身前的青元果樹,楊天彷佛看到了當年他們三人一同將幼苗種下的情景,這一切都似昨日發生的。
隨着張伯的離去楊天總感覺心中少了些什麼,楊天漸漸想到了第一次見到張伯時的情景,那日張伯正在垂釣,而楊天兩人則是找張伯問路。這時楊天再往前想去卻感覺腦中似乎出現了空白,之前的記憶很是模糊,幾乎什麼都想不起來。
“香兒,你可還記得我們來天水村之前的事?”楊天來到天香身邊問道,天香低頭思索片刻,“那些記憶很是模糊,我好像失憶了,楊師兄也是如此嗎?”天香輕聲說道,接着她忽然問道:“我爲什麼會叫你師兄呢?”
楊天搖了搖頭:“看來我們是出了什麼意外導致失去記憶,不過卻還記得自己的名字,至於你爲什麼叫我師兄卻是不清楚!”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多想了,反正我們在這裡生活的也挺好,那我以後叫你楊大哥怎麼樣?”天香看向楊天問道。
“這樣也好,就當是新的生活吧,從今天開始就不再想那已經失去的記憶!”楊天開口說道。
“楊大哥,你說有一天我先你一步而去,你會怎樣?”天香看向楊天忽然問道,“不要說傻話,我們都能長命百歲,不會有那一天的!”楊天將她抱在懷中說道。
夜,外面起了陣陣的風,這風中還有着涼意,楊天坐在那石凳上久久不願起身,他想起了來這裡的第一個夜晚,轉眼間已經過去了這麼久。楊天知道遲早有一天他也會如同張伯一般離去,可是不知爲何他心中有着一絲絲不捨,那是存在了一種難以割捨的情。他明白這應該是他之前記憶中存在的,不過那些已然不復存在,縱然楊天心中不捨卻也無法改變着個局面。
他也會如同張伯一般漸漸老去,不過有着天香的陪伴卻也不感到孤獨,“楊大哥,怎麼還不進屋啊,外面風這麼大,小心着涼!”
“不會的,我的身體一直很好,怎會輕易着涼,倒是你應該進屋去,不然着涼了怎麼辦?”楊天有些擔心她的身體,“我不進去,我要在這陪着你!”天香撇着嘴說道。
楊天知道她說的話不會輕易改變,爲了不讓他着涼,楊天起身:“我們進去吧!”天香自是跟着楊天一同進入屋內。時光荏苒,張伯離去後的第五個年頭,寒風凜冽,外面一片冰天雪地。
“楊大哥,這個真的能喝?”屋內楊天兩人坐在桌子旁邊,天香看向她身前的一碗青色的水問道,這當然不是水。“這青元酒是我在石大爺那裡學了很久才釀製出來的,這酒以青元果釀製,香甜爽口,且這青元果曾以溪水澆灌,喝了這酒同樣有暖身的作用,效果更佳,你喝下去甚至能在這寒冰之日到屋外去!”
天香問着這酒中散發的清香無法抵制這誘惑,端起碗,輕輕的喝了一口,“真好喝!”接着她又將這一碗喝了下去,“還有嗎,我還要喝!”天香意猶未盡的說道。
“你別忘了我們今天還有件重要的事要去做,今天我們就帶一壺青元酒給張伯送去!”楊天開口說道。“好啊,那我們快點去吧!”天香自然不會把這麼重要的事給忘了。
屋外寒風凜冽,不過楊天兩人行走在這雪地中卻感覺不到絲毫的冷意,這一切自然是青元酒的作用。張伯的墳頭前,這裡有一棵丈許高的樹,是楊天種下的,他想讓這棵樹爲張伯遮風擋雨,此時這棵樹也成了雪白色。
“張伯,您看我們帶了什麼來看你,這是我以青元果釀製的青元酒,喝了這酒你就不會冷了!”楊天說着將這酒撒在了張伯的墳頭前,嘩啦!這酒撒在雪上,數尺深的雪消融起來。
……
楊天兩人在這雪地中站了足足半個時辰才轉身離去,每年這個時候楊天兩人都會來張伯的墳頭看他,這已經成了他們兩人的習慣,兩道身影漸漸消失在風雪中。
凡人的一生是何其短暫,只有短短數十年,青元果樹蒼勁挺拔,足有數丈之高,他的生命力正處於強盛時期。楊天站在青元果樹下不知在想些什麼,此時的他一身灰衣,頭上有着些許白髮,他來到這裡已經有四十年之久。
也即是說,楊天的生命也走過了大半,楊天在想這青元果樹的壽命有多長,他不知道自己走後這棵果樹是否還有人照料。“楊大哥,你在想什麼呢?”天香從楊天身後走來,她的聲音也不復當初的清脆,臉上也有着皺紋。
“我捨不得!”楊天將天香抱在懷中說道,“我不想離開這裡,這裡的一草一木都是我們的心血,我更捨不得你!”
“我們不是能活一百歲嗎,我們的時間還多呢,再說能和你死在一起,我也心滿意足了!”聽到此話楊天伸出那蒼老的手摸着她的臉,隨後將她緊緊抱在一起,“不錯,能和你死在一起此生足矣!”
在一片黑暗中散發出一道白色光芒,那是一盞燈,這是一盞沒有燈芯的燈,不過卻依然有着光芒散發出來。“當真是感人,不過你們的美夢也該到此結束了!”燈內發出一陣怪異的聲音,一道白色光芒從這盞燈中竄了出來,朝着下方而去,這白芒照在下面,那裡赫然出現了兩道身影,正躺在地上。仔細看去這白芒竟是一個白色小人,發出一陣怪笑後就朝着其中一道身影竄去,瞬間從其眉心竄入,白光乍現,那道身影赫然是楊天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