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貴人

這夫人笑起來:“好奇怪的孩子,難道嫌銀子燙手不成?真讓秦三奶奶掌管了這家業,你這一輩子,就只能幫忙了。”秀兒瞧着這位夫人的眼:“是,這道理我明白,可是我更知道,當初我在雪地乞討,是她們不忘昔日交情,把我尋到,給我治病甚至想方設法爲我做這個生意。夫人,人這輩子,永遠不會嫌銀子多的,可是這世上,還有比銀子更要緊的事。”

“比銀子要緊的東西我的確知道,不外就是勢,可是要知道,有時候,沒有銀子哪裡來的勢力,沒有勢力又怎麼賺錢?”這夫人並沒反駁秀兒的話,反而淡淡笑着贊同。

“夫人說的,自然是道理,可我這些年來,見的多了,才知道,財勢除外,尚有許多事情,比如姐妹之情。”秀兒這話讓這夫人笑起來:“姐妹之情,你果然太年輕了,要知道,多少姐妹爲了財勢反目成仇,別說你異姓姐妹,就是那同父同母生的,甚至你的親父母,爲了財勢作踐的也不少。”

秀兒沒有忽略這夫人說到親父母作踐時的神情,眼微微垂下就道:“夫人可有空閒,聽我講講我的事。”不等夫人表示是否願意,秀兒就講起來,她講的很簡略,講完後看向夫人:“夫人您瞧,我並不是沒有受過苦,不曉得這銀子是好東西的人,可我更知道,若我從這裡分一杯羹,而不是幫着榛子。那我這輩子,午夜夢迴都會不安。夫人,我是個小人物,知道自己的福報從何而來,所思所想,不過是能爲我女兒好好地修上這一世。”

這話無疑打動了這位夫人,她勾脣一笑:“那你可知道,若我不願意,這廖家的錢財,那位秦三奶奶是一分都摸不到的。”這樣看來,這位夫人遠比自己想象的勢力更大,秀兒的心又狂跳起來,但語氣還是那麼平靜:“能得這樣幾年的平靜日子,已經很好。夫人若真願意,似我這樣的小人物,也只能受着。”

夫人用帕子遮住口笑起來:“有趣,你果然是個很有趣的人。既然你這樣取悅了我,那我也就應下你說的,你放心,這官司打到金鑾殿,都是秦三奶奶贏的。”說着這夫人虛扶秀兒一下就站起身,見夫人起身欲走,秀兒知道,這人從此是不會再來的,上前送她出去時問道:“還不知道夫人姓甚名誰,若真能贏了,就給夫人供長生牌位,日日燒香不絕。”

這夫人轉頭瞧向秀兒才道:“這世間,果然聰明人不少,衆人都稱我奉聖夫人!”

奉聖夫人,這四個字讓秀兒吸了一口冷氣,這是今上的乳母,也是少數幾個對司禮監太監可以不大在意的人。秀兒幾乎是茫然地重又跪下。

奉聖夫人的轎子轉過巷子口,那裡有另一乘轎子等着她。見這乘小轎來了,等在那的婆子急忙迎上前扶奉聖夫人下轎,接着道:“夫人,府裡來人說,說周大伴要見您。”

奉聖夫人輕蔑地一笑:“也不曉得他拿了廖家多少銀子,這樣替他家說話。不過呢,廖家這麼孝順的兒子,還真不曉得去哪裡尋。”這婆子也是從宮裡出來的,笑着道:“周大伴也是人老糊塗了,就他的身份,只有孝順的,沒有不孝順的。”

奉聖夫人坐進轎中就道:“也罷,我今兒心情好,就去瞧瞧老周。”說着把轎簾放下,那婆子不由道:“夫人,可是二爺那裡。”

“理他呢,老孃還沒死,輪不到他做主,你要有空就替我教訓教訓他,免得他以爲老孃得了這麼個好封號,他就可以在外胡作非爲。哪裡來的這樣眼淺的。”

婆子應是,示意轎伕把轎子擡起,徑自往周太監在宮外的住所行去。奉聖夫人在轎中低聲一嘆,方纔秀兒說的話裡,有一瞬間奉聖夫人曾想把這交情打破,想讓秀兒看看這所謂牢固友誼,什麼都不是。

但看到秀兒眼的時候,奉聖夫人心不由一軟,被選入宮成爲皇子乳母,家裡因此發達,但和家人團圓時,別說丈夫已經有了妾室,就算兩個兒子,對自己已經不那麼親熱。除了銀子,維繫母子情分的,竟再沒有別的東西。

而秀兒那雙眼裡,全是信賴,這樣的信賴能讓人的心一軟。既然如此,也就成全了她,廖家的銀子,看起來很多,但各自分分,自家能拿到的好處也不到十萬。若是不識得秀兒也就罷了,可既然已識得秀兒,那就算了吧,不過十來萬銀子,哪裡能尋不到。

轎子已經進到周太監在宮外的住所,周太監得了信就迎上來:“老姐姐,也是許多日子不見了。”奉聖夫人走出轎子往這四周一瞧就道:“這宅子倒十分雅緻,果然你這沒有後的人和我就不一樣,你家裡哪敢這樣佈置,不是沒有銀子,而是銀子花在這上面,還怎麼過日子。”

要別人說自己沒後,周太監只怕早就變臉,可奉聖夫人說着,他只哈哈一笑:“老姐姐休要這樣說,你要喜歡,這宅子我就給了老姐姐養老。”奉聖夫人白周太監一眼就徑自走進廳裡坐下:“也別上茶上果安排酒席了,有什麼話可快說,我家裡孩子可多,事也多。”

周太監笑了:“老姐姐還是這樣爽快,是這樣,廖家那閨女被人告到按察衙門,我開頭還在想,是誰這麼大膽,竟不給我這個面子。後來還是聽孩兒們說,說老姐姐家令公子在這裡摻了一腳。老姐姐,你我認識也這麼些年了,還請你給我這個面子,讓侄兒別管這事。我這還有花不完的一萬銀子,讓侄兒拿去喝杯茶。”

“呸,一萬銀子罷了,當我沒見過嗎?”奉聖夫人罵了一句這才道:“這事我已經知道了,沒得爲了那麼花不着的十來萬兩銀子壞了名聲,等回去我就和你侄兒說,讓他別管這事,要銀子花,從我這裡拿就是。”

兩人認得也有差不多三十年,周太監沒想到奉聖夫人竟這樣爽快地答應了,身子不由微微前傾:“老姐姐,我還不曉得,你這是?”

奉聖夫人嘆了口氣:“你當我就是個石頭人,只曉得銀子不成?想要銀子,爲的是你那兩個侄兒總要花用,可這些年我也瞧出來了,他們兩個,算不上什麼成器的,痛定思痛我就想了,與其讓他們學的一身的壞毛病,倒不如好好管束了,在家怎麼胡作非爲都沒事,這在外頭可不能再打着我的名頭去做那些事,免得到時有什麼風聲吹到陛下耳裡。你我雖在外人眼裡,瞧着地位崇高,也不過就是皇帝家的下人,這要打殺我們,不過就是陛下一句話的事。”

這話打中周太監的心:“也是因爲這樣,老廖來求我時候我應了,都這把年紀了還不爲自己積下德,難道等到下輩子,再做個不全人?”奉聖夫人也嘆氣:“是啊,前世不修,爹孃不靠,男人也靠不住,要不是我狠心報名進宮做奶孃得了二十兩銀子,這兩個孩子也活不下來。就這,他們兩個還時時抱怨,說從小沒有娘疼,那幾個姨娘也背地裡欺負他們。讓我不好管教。”

兩人相對無言,越是離這普通人的溫情越遠,就越想體會下這普通人的溫情。這纔是秀兒打動奉聖夫人的原因,當然,奉聖夫人是不會承認的,她只摸了下自己的發,這以後,身份揭穿再不能去了,到底要去哪裡才能尋到別的有趣的事呢?

奉聖夫人告誡自己的兒子,不許再插手廖家的事,她兒子雖然不滿,可也不敢反對,等柳三爺遣人來問信時把這事告訴了柳三爺。柳三爺得了這消息,那眼頓時瞪大,現在少了個足以和周太監抗衡的人,那剩下的只有孫尚書這頭,可是孫尚書這邊的彈劾,也不知道順不順利。

柳三爺還在焦急,就有人來報,孫尚書尋他。柳三爺急急忙忙往孫尚書府裡去,去到那裡不免被孫尚書罵了一通,還說這件事,背後十分蹊蹺,廖家這官司,還是別管了。

柳三爺真是被澆了一頭又一頭的冷水,等出門時問起管事,才曉得孫尚書的入閣被人蔘了一本,說他捕風捉影,放縱人彈劾王尚書。孫尚書當初答應柳三爺這樣做,不過是爲的要藉此彈劾王尚書,讓他不能入閣,但沒想到被人依樣畫葫蘆地同樣來了一招。這下很可能就是孫王二尚書都入閣不成,而讓別人坐收漁翁之利。

孫尚書會再答應在官司一事上幫忙纔怪,柳三爺想清楚了這些,只覺得全身冰涼,如果孫尚書失勢,那自己家的生意就不會有那麼順溜。偏偏當初以爲抱上奉聖夫人的大腿,把周太監給得罪了,現在纔是兩不靠。

柳三爺一邊罵着自己,一邊回到家就匆忙讓人收拾了幾樣原本想送給奉聖夫人的古玩,讓小廝拿着前去求見周太監。來到周太監住所,自然吃了閉門羹,柳三爺說了無數的好話,又給守門人送了一件玉佩,那守門人才勉強收了 東西,說等周太監從宮裡出來時再替柳三爺轉達,接着就把門關上。

此時柳三爺也顧不上罵人,匆忙回到家裡,想再尋別人,剛進家門就有丫鬟跑過來一臉驚慌:“三爺,奶奶和姨奶奶吵起來了,奶奶一怒之下推倒了姨奶奶,姨奶奶現在的身子,只怕……”

這比被孫尚書罵一頓還要讓柳三爺疼,他一掌推開丫鬟就往自己房裡跑去,走到院門口就聽到裡面傳來柳太太兒一聲肉一聲的哭聲,這是孩子沒了?柳三爺心疼孩子,對愛妾可沒半分憐惜,急急衝進房裡,柳太太邊哭邊打着地上的柳三奶奶:“喪門星,我孫兒沒了,給我滾出柳家。”

柳三奶奶在那木然跪着,根本感覺不到身上的疼。柳三爺見她這樣就來氣,上前一腳把柳三奶奶踢倒在地,也不管愛妾在牀上淚汪汪地叫着三爺,就對柳太太道:“娘,現在事情麻煩了,兒子覺着,還是您去舅舅家一趟,尋舅舅出個主意。”

一個孩子掉了,麻煩的也不是自己,柳太太剛要回答卻覺得不對,急忙起身拉着兒子到了門外,聽的兒子飛快一說,柳太太倒吸一口涼氣,急忙點頭應是,要去換衣衫回孃家。

這時醫生也被請來,自然是迴天乏力,妾肚子裡的孩子掉了。柳三奶奶聽的妾肚子裡的孩子掉了,沒有哭反而笑起來。柳三爺正愁沒有個出氣的東西,上前兩個耳光就打在柳三奶奶臉上,接着吆喝丫鬟:“把這人給我捆起來,綁在柴房。不許給她吃飯,餓上三天再說。”

柳三爺雖然這樣說,丫鬟們還是不敢上前動手,柳三奶奶倒像被那兩個耳光打醒了,起身就往柳三爺那邊衝去:“你這沒良心的,爲了個孩子,竟然這樣打我。我和你拼了,再去尋街坊鄰居評評理,這寵妾滅妻是什麼罪名?”

柳三爺心頭正火,見柳三奶奶罵上來,一把抓住她就往她臉上再招呼幾下:“打你又怎麼了?娶來的媳婦買來的馬,我想打就打,想騎就騎。你還反了天了。告訴你,別說我就打你這麼幾下,就算把你打死,你孃家人尋來,不外就是破上千把銀子。你孃家,那是個什麼玩意,收了我家五千彩禮,你的嫁妝,你自己算算,值一千銀子不?幾個丫頭,也是粗手笨腳用不上的。你啊,不就是比那些姨娘更貴重的一個玩意,還當自己真是三書六聘娶回來的正房奶奶和我叫板。我告訴你,我要你,你就是這柳家的三奶奶,我不要你,你比狗都不如!”

罵完,柳三爺把柳三奶奶往地上一推就喝罵那些丫鬟:“還愣着做什麼?還不趕緊給我把人扔進柴房。她是主母,難道我不是主人了?夫主夫主,我還是她的主人呢。”丫鬟們戰戰兢兢上前扶起柳三奶奶,可真要把人關進柴房,到時柳三奶奶孃家人來尋,也是自己吃苦。於是幾個丫鬟在那磨磨蹭蹭,走了好一會兒都沒走出房門。

那小妾巴不得柳三奶奶被休了,自己好扶正,嬌怯怯地叫起來:“三爺,我肚子好痛。”柳三爺也懶得理那小妾,冷冷地道:“肚子痛就好生躺着,別再說話。”小妾被這樣冷言一說,曉得自己沒有了孩子,就不再是寶,既然柳三爺對結髮妻子都這樣狠,更何況自己這個買回來的玩意?頓時嚇的不敢說話,而是把被子緊緊扯住,生怕再被罵。

“三叔這是什麼了?夫妻間吵架,那有動不動把人關柴房的,這是三奶奶,是主母,比不得那些外頭使銀子買的。”柳大奶奶雖姍姍來遲,這話聽在柳三奶奶耳裡,卻如天音一樣,眼裡的淚登時下來:“大嫂,快別說什麼三奶奶的話了,他要休我。”

“呸,兩夫妻吵架,有什麼話說不出口?”柳大奶奶扶一把柳三奶奶就對丫鬟們道:“還不趕緊把你們奶奶扶進房,這姨娘住的廂房豈是你們奶奶在的地方?”

柳三爺的氣並沒有消,但他能打柳三奶奶,可不能打大嫂,見丫鬟們要扶柳三奶奶往房裡去就瞪丫鬟們一眼,丫鬟們嚇的又停下腳步。柳大奶奶心裡快意,嘴上已經道:“看來三叔氣還沒消,這樣吧,先把你們三奶奶安置到我那邊去,三叔,你好生安撫着姨娘,我啊,幫你勸勸三嬸嬸去,明兒讓她過來給你道歉。”

嘴裡說着,柳大奶奶已經和丫鬟們簇擁着柳三奶奶走了。等走出院子,柳大奶奶才哼了一聲,就老三這胡作非爲,這家很快就要給他敗了。虧公婆還以爲他十分能幹,虧的自己知機,攢了私房銀子在外頭置房子買地,等這邊真垮了,就趕緊和自己丈夫去置的房子那裡住,那時才叫正經過日子。自己丈夫雖然被公婆罵不能幹,可是個知冷知熱的人,比這備受寵愛的柳三爺可好多了。

柳家一場鬧劇,柳三爺雖心裡惱怒,可也惦記廖家的官司,不管怎麼說,按察使那裡,也塞了銀子,這要有個萬一,畢竟國法還在那擺着,天下哪有放着族人不給,給外甥女家產的事。實在不成,被斷爲絕戶,不過就是兩敗俱傷,榛子也討不了好去。因此打官司頭一日,柳三爺又去尋廖十三老爺,和他好好說,要他不用怕,各處都打點好了。

廖十三老爺這些日子所見所聞,超過原先幾十年的見聞,再也不敢像初來時那樣,認爲族內就是天,說什麼就是什麼,自然以柳三爺馬首是瞻。聽完柳三爺的話後廖十三老爺又道:“三爺,您說的我都記得,可是……”

柳三爺打斷他的話:“沒有什麼可是,你要記得你沒見過我,也沒拿過我的銀子,只是因爲不忍心族內兄弟無人承襲香火才這樣做的。”總之,就是要拿出當初進京時的那股氣勢來,廖十三老爺默默唸了幾遍,柳三爺見了他的臉色又道:“你可要記住,你不上公堂的話,那五千銀子連本帶利都給我還回來。”

柳三爺這話立即讓廖十三老爺的眼瞪大:“三爺,原來不是這樣說的。”柳三爺也不瞧他:“你真是個笨蛋,難道還要我解釋嗎?五千兩銀子,誰會白白雙手送上。記住,在公堂上給我爭,不然的話,我讓你出不了這個京城。”

柳三爺的眼神十分兇惡,讓廖十三老爺登時嚇的吞了幾口吐沫,連連點頭:“是,是,三爺說什麼,我就做什麼!”柳三爺這才坐回去:“那麼,你回去吧,記住,明兒,給我拿出氣勢來。”

廖十三老爺幾乎是連滾帶爬地離開,柳三爺坐在那,眼神漸漸陰鬱,不管怎樣,明兒就是自己的最後一擊,最後的希望。

榛子是個婦人,秦清又不好出面,只有讓張諄出面。綠丫是曉得這件事情輕重的,這日起來就給張諄準備東西,輕聲道:“你要 記住,廖老爺待我們恩深。”張諄點頭,握一下妻子的手就離去。

綠丫見張諄離開,不由雙手合十爲丈夫祝禱,菩薩啊菩薩,你一定要讓好人得好報,千萬別讓壞人得逞。

張諄先去了榛子現在住的地方,除了榛子夫婦,老王也等在那裡,連眉姨娘都來了。眉姨娘是最焦慮的一個,畢竟對榛子來說,就算官司輸了,也不過就是把廖家的家業給廖十三老爺,可對眉姨娘來說,一旦換了個主人,眉姨娘一個妾就可以被嗣子那邊隨意處置。

照了廖十三老爺的脾性,廖十三老爺只怕會逼迫眉姨娘拿出所有產業之後,再把她逐出甚至賣了都是有可能。

眉姨娘的焦慮榛子看在眼裡,安慰了她就對張諄道:“小張哥,我信你,而且這背後的事都已經打點好,你就去吧。”秦清也拍拍張諄的肩頭:“放心,現在那些彼此彈劾的奏章,在陛下案頭都堆了老高,這件事,別人也無暇顧及了。”

張諄應了,就和秦清等人一起離開。榛子和眉姨娘送他們到門口,眉姨娘的手都在發抖,榛子淡淡一笑:“姨娘別擔心,舅舅已經把這些事想到了。就算有個萬一,我還能照顧你。”

眉姨娘努力把眼裡的淚忍下去纔對榛子道:“曉得你說的有道理,可是這世上的事,是說不清楚的,就算你想照顧我,可……”

“沒有什麼可是,姨娘,你就算不相信我,也要相信舅舅。”那個男子,那個天神樣的男子,眉姨娘想起已逝的夫主,淚就點點滴滴地掉下來,可想到榛子還懷着身孕,不能讓她看見自己眼裡的淚,就急忙轉頭把眼裡的淚擦掉。

“諄哥哥他們已經走了嗎?”秀兒的聲音突然響起,榛子和眉姨娘轉身,見秀兒跑的氣喘吁吁的樣子,榛子笑了:“你跑這麼急做什麼?快些進屋坐下喝杯茶再說。”

秀兒擺手:“我是來告訴你們好消息的,今兒一大早,我剛打開門,就有個婆子走進來,那氣度比起大戶人家的主母也不差,往我身上瞧了瞧就道,那日我和夫人說的事,夫人已經準了,這官司,定贏。我想着趕緊跑過來告訴你們,好讓諄哥哥安心,可誰知他們已經走了。”

夫人?榛子的眉皺起:“是什麼樣的夫人?”

“奉聖夫人。”秀兒說出這四個字讓榛子嚇了一大跳:“你沒聽錯?你從哪裡認得這位夫人的,要知道,她一句話,在這種事上,是比什麼都管用。”

當今天子是個念舊情的人,不但封了乳母爲奉聖夫人,還賜下宅邸,兩個奶哥哥,也給了前程,雖只是虛職,可也足夠讓這家子榮華富貴一世了。廖家這樣的案子,說起來是無傷大雅的,奉聖夫人站在榛子這邊,再加上週太監,按察使收了銀子也不敢往別人那裡判。

秀兒快速解釋了一下就道:“我就說好人有好報,榛子,若沒有你這樣的主意,我怎麼會識得呢?雖然這位夫人以後都不會來,可真是幫了我們大忙。”

眉姨娘已經激動地流淚下來:“好,好,這纔是好事,讓那些人再起壞心。”榛子臉上的笑反而很平靜,現在,就等着看好戲了。

作者有話要說:很多皇帝乳母都被封過奉聖夫人,其中最有名的就是客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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