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6章 敲門聲

第1786章 敲門聲

“都看我這兒!”

舞臺之下,衛燃站在一張八仙桌邊的椅子上招呼了一聲,等舞臺上的衆人排好了位置,這才一手攥着鏈接在相機上的閃光燈,一手將已經調整好的相機端了起來。

“準備,都笑一笑別眨眼。”衛燃說着又倒數了個321,隨後按下了快門。

“啪!”

在刺目的閃光中,一次性燈泡命喪當場,臺上的衆人也被記錄在了底片之上。

“行了,大傢伙趕快收拾東西。”

坐在最中間的那位老張頭兒等拍完之後立刻吆喝道,“今天回去好好歇着,明個還有一場堂會呢。”

說着,這老漢不放心的朝衛燃招呼道,“小衛,快點兒把相機拿過來。”

“馬上”

衛燃熱情的應了一聲,將相機和閃光燈全都仔細的收進那口小皮箱裡,隨後還給了蹲在舞臺邊上的老漢。

“沒弄壞吧?”老張頭一邊檢查着箱子裡的相機一邊不放心的問道。

“哪能呢”衛燃迴應道,他自然能看出來,這位老先生對這臺相機金貴着呢。

“等拍完了這一卷子膠片,我小兒子估計也就回來了。”張老漢嘆息道。

“等泰川留學回來,老班主也能回家吃香的喝辣的了。”一個身材壯實的漢子說道。

“我?嗨!我可沒那打算!”

張老漢聽了這話雖然已是開心的紅光滿面,但還是說道,“我還想着把正歧培養成臺柱子呢,哪能這麼早就回家養老。”

“那得啥時候”

剛剛和衛燃一起收拾東西的那個小夥子略顯靦腆的說道。

“今天這場戲大人物太多,要不然你爺能不讓你上場?”

之前賞過衛燃後腦勺一巴掌的那位笑着說道,“不過明天的堂會你能上,要是表現好,說不定主家還能賞個仨瓜倆棗呢。”

“泰淵,這些回去再說。”那位老張頭說完還使了個眼色。

“大伯,是我失言了。”被稱作泰淵的男人連忙認錯。

“快去收拾東西吧”老班主說着已經轉過身,抱着相機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我去找車。”

泰淵、泰川、正歧.這名字還都挺好聽

跟着一起忙活的衛燃暗暗嘆息,這些好聽的名字意味着這個“戲子”之家即便不算書香門第,至少也是識字兒有文化的。

而那臺在這個時代的華夏絕對算得上金貴物件的相機,以及那句“等泰川留學回來”,也在暗示着這位老班主多少是有些家財的。

只是

衛燃難免好奇,在這個時代,一個戲班子的班主又是如何供養的起一位留學生的?

帶着這樣的好奇,衛燃和那位正歧合力擡起了一口上了鎖的箱子走出戲園,將其裝上了一輛馬拉爬犁——這是個冬天,大雪紛飛的冬夜。

也正是在這一趟趟的裝車閒聊中,衛燃也從正歧的嘴裡旁敲側擊的瞭解到了這個以“銘鄉”作爲名字的戲班子的情況。

簡單的說,銘鄉戲班子是個在關外並不算多麼受歡迎,至少遠遠不如評劇的越劇班子,而不受歡迎的唯一原因,也僅僅只是聽不懂。

以上這句基本上是正歧的原話,而他們之所以一路輾轉來了這遼省,也是各種機緣巧合與無奈,好在,眼下他們馬上就要離開這裡回到關內了。

關於這個越劇班子,正歧的爺爺老張頭是銘鄉戲班子的前一任班主,正歧的父親張泰淵則是現任的班主,到他這兒,已經是第四代班主了。

當然,正歧也沒有衛燃以爲的那麼大,他纔不過17歲的年紀,卻已經是個能上臺的長靠武生了。

而此時此刻,是民國26年的臘月初七,距離過年已經不剩幾天了。

除此之外,張泰淵的生父和老張頭是親兄弟,但是早在多少年前就亡了,他才被老張頭過繼了去當親兒子養着。

另一方面,他也總算知道了有關張泰川的一些隻言片語。

按照正歧的說法,他還有個姑姑,也是張泰川的親姐姐,老張頭兒的長女。

這位姑姑前些年嫁給了一位富商做妾,也是在她的幫助之下,張泰川纔有機會去鬼子那邊留洋,老張頭也纔有機會把瀕臨解散的銘鄉班重新搭起來。

至於那位姑姑過的好不好,正歧卻是根本就不清楚,他也已經很久沒見過了,甚至都不知道那位姑姑跟着那位富商去了哪。

沒有繼續在這個問題上追問,這個戲班子僅有的幾口箱子全都裝上爬犁離開了這大觀茶園。

他們住的地方並不算遠,約莫着也就一袋煙的功夫,三輛馬拉爬犁便停在了一個破破爛爛的小院兒門口。

兩兩一組的將車上的行頭擡進院子裡,衆人卻是根本就顧不得休息,要麼忙着生火燒炕,要麼忙着點燃煤爐子,更有的,已經張羅着將提前買好的酒菜擺在了桌子上。

衛燃和正歧以及另外兩個差不多同齡的小夥子住在東廂房,這裡面只有一鋪炕,好在,因爲空間小,這房間裡也暖和的快。

等竈膛裡的火燒起來的時候,炕上已經擺上了一個四方的矮桌,正歧他們三個也已經從懷裡拿出了諸如燒雞之類的吃喝擺在了桌子上。

甚至其中一個小子,還從懷裡摸出了個小酒罈子,壓低了聲音說道,“我看臺子下面有一桌坐的是拿着響子的,他們給了賞錢走了之後我全端走了。嘿!正經剩下大半罈子酒,還剩了一盤子豬頭肉呢!”

一邊說着,這小子已經摘下了頭頂的狗皮帽子,從裡面拿出個油紙包打開,果不其然,裡面是滿滿一包豬頭肉。

“我這邊沒撈着什麼好玩意兒”

另一個小子說着,從兜裡摸出來的卻是倆皺皺巴巴的蘋果。

不過,這顯然不算完,這小子又從懷裡掏了掏,接着摸出來的,卻是一包炒貨。

見三人看向自己,衛燃後知後覺的從懷裡掏了掏,又艱難的將手從懷裡伸到後背,最終掏出了兩包拆開之後抽了沒幾顆的香菸和一包火柴。

“我們仨都不抽菸,這個就算了。”

張正歧說着,同樣從懷裡掏了掏,他摸出來的竟然是兩張捲起來的大餅,這大餅裡面,還裹着四根大蔥呢。

“我從後廚順來的,來!吃!”

張正歧把大餅撕成四份招呼了一聲,拿起那個小酒罈子,給三人各自倒了一碗酒,端起杯子說道,“菸酒都傷嗓子,我就這一碗,剩下的都是你們的。”

“來吧,又不是第一回了。”坐在炕沿的那位端起小酒碗,和三人相互碰了碰。

各自將碗裡的白酒一飲而盡,包括衛燃在內的四人卻是連筷子都不用,便各自捏起了一片豬頭肉丟進了嘴裡。

隨着一口酒一口肉下肚,大家也各自用方言聊了起來。

聽口音,張正歧明顯是個蘇杭人,坐在炕尾和炕沿的這倆一個說的是粵語,一個說的則是豫語。

再加上衛燃這個滿嘴滄洲口音的北方人,可真是天南海北的湊齊了一桌。

或許是因爲過於年輕,又或許是餓的急了,這一頓夜宵只用了不到十分鐘,便隨着僅有的幾樣下酒飯菜和那兩個皺巴巴的蘋果下肚宣告結束。

可惜,直到四人在炕上躺下來,衛燃也沒問題出什麼有價值的線索,只知道了那個說粵語的叫做“李小五”,那個講豫語的叫“林六子”。

不多時,其餘三人藉着或多或少的酒勁兒開始呼呼大睡,衛燃也縮在破被子裡,取出這次得到的毛色刺刀和解食刀檢查了一番。

這特麼連把槍都沒有.算是安全算是危險?衛燃暗暗琢磨着,卻是難免的失眠了。

他除了好奇這個戲班子的情況,也在警惕着迴歸任務裡“逃出戲劇團”的這個要求。或者不如說,他在琢磨,危險到底來自什麼地方。

“噠噠,噠,噠噠噠,噠。”

時至半夜,就在衛燃也迷迷瞪瞪的即將睡着的時候,東廂房斜對面的院門也被人從外面以某種特定的節奏輕輕敲響了。

看了眼炕上的另外三個,衛燃悄無聲息的爬起來,湊到門邊透過冒風的門縫往外看着。

月亮地下,院門被西廂房出來的人打開,一個穿着棉袍,頭上戴着皮帽子裹着圍巾,背上被揹着個包袱的人也揣着手走了進來,在他身後,那個從西廂房出來的人也立刻閂了門,又回了西廂房。

這人又是誰?

衛燃暗暗嘀咕了一句,藉着竈膛裡餘燼的火光,朝着角落的尿桶撒了泡尿,隨後重新鑽回了溫暖的被窩裡。

當他再次被吵醒的時候,外面的天色纔剛矇矇亮,但院子裡已經有戲班子成員開始吊嗓子了——和當初的敘情書寓一樣。

“衛大哥,你們仨去買早飯,多買一些。”

提前不知道多久起來的正歧說着,已經掏出兩張綿羊票遞給了衛燃。

“行”

衛燃痛快的應了下來,和旁邊的小五小六動作麻利的穿衣服穿鞋,各自扣上了破破爛爛的帽子,又各自跨上兩個藤條編的籃子和兩個搪瓷的大壺這就往外走。

此時的奉天城纔剛剛甦醒,街道上雖然冷的彷彿空氣裡藏滿了刀子,但或許是因爲太早,所以大街上反倒並沒有鬼子的跡象,目光所及之處,基本上都是些窮苦人。

憑着手裡那兩張票買了些熱騰騰的苦力飯,三人這就轉身往回頭。

“衛哥”

林六子低聲說道,“我聽班主說,晚上開堂會的是”

“六子”李小五拍了下對方的肩膀,隨後指了指左右。

林六子趕緊閉上嘴巴,但很快卻又忍不住,還是低聲說道,“我就是好奇問問”

“你再多嘴,這些飯食都塞你嘴裡!”李小五提醒道。

聽到這句話,林六子總算是消停了下來。

“你們倆入行幾年了?”衛燃故作高深的問道。

“我三年了”李小五最先說道,“十四歲的時候就入行跟着學藝了。”

“我也三年”林六子答道,“不能和衛哥比。”

“不能和衛哥比?合着我還是大師兄?”

衛燃不由的一樂,故作嚴肅的說道,“那你們應該知道規矩。”

“知道”李小五和林六子連忙端正了態度。

“知道就行”

實際上根本不知道有什麼規矩的衛燃成功裝了個大尾巴狼,拎着滿滿兩大籃子熱騰騰的飯食加快了腳步。

等他們重新回到那個小破宅院,三人將飯食送到了正房的三個房間裡,那些吊完了嗓子的戲班子成員們也圍坐在一起這就開吃。

趁着給大家盛粥的功夫,衛燃也在打量着這屋子的老少爺們。

可惜,他雖然對每個人都記得足夠清楚,但昨天半夜裡敲門進來的那個人似乎已經離開了。

談不上失望,衛燃和小五小六以及張正歧端着他們各自的早餐回了東廂房。

“說說晚上的事兒”

張正歧吸溜了一口粘稠的棒茬粥低聲說道,“堂會一共兩天,想着臘八節熱鬧熱鬧。咱們晌午出發,主家包吃不包住,到時候手腳都乾淨些,別丟了戲班子的臉面。”

“成”衛燃三人痛快的應了下來,

一頓熱氣騰騰的早飯下肚,張正歧繼續跟着吊嗓子練功,衛燃和小五以及六子則被各種人支使着,要麼燒水泡茶要麼收拾行頭。

時不時的,那些戲班子成員還會教上小五和六子一招半式,又或者讓他們唱兩句,可謂一點閒工夫都沒有。

對於衛燃,他們似乎放棄了似的,並沒有諸如傳道授業的意思,反倒是那位張泰淵,時不時的便會拉着他和兒子張正歧,提點兩句這個戲班子平時如何運作之類的經驗。

臨近中午,幾輛爬犁停在了小院門口,一個賬房先生打扮的中年男人客客氣氣的請衆人帶着行頭傢什上了車。碾壓着凍硬的積雪慢悠悠的朝着主家的方向走着。

這一路走,衛燃也在旁聽中隱約得知,大概是個本地的富戶眼瞅着過年,給自己手裡那些買賣僱傭的夥計們搞個“年會團建”,順便也給東家夫人解解鄉愁。

同樣是在那位賬房先生和張班主的閒聊中衛燃也得知,這位富商的夫人是從申城嫁過來的。

這位自打來了這邊,聽的都是評劇昨天去大觀茶園聽過那一場之後,這才央求着老爺臨時加了這麼一場堂會。

在這有一搭無一搭,相互都格外客氣的閒聊中,三輛爬犁停在了一個類似酒樓的建築門口。

頗爲奇怪的是,這酒樓門口的牌匾竟然是被紅布蓋着的。

“年後東家打算重新開業,先蓋起來了。”

賬房先生解釋了一番,隨後才跳下爬犁,熱情的招呼着衆人往裡走。

或許是因爲東家夫人的青睞,他們這才停車,便已經有夥計熱情的圍上來,幫着把一口口大箱子擡了進去。

等走進酒樓,戲臺子就是現成的,戲臺旁邊的一個大包廂裡,也已經擺好了桌椅飯菜。

沒等衆人看完周圍的環境佈置,那賬房先生開口說道,“東家說了,開堂會不急,先吃飯,吃完飯眯一覺,等後半晌他們纔來呢。”

“東家仁義,替我們謝謝東家。”

老張頭和張班主客客氣氣的作揖道謝,其餘的戲班子成員也跟着作了個揖,這才被那位賬房先生引進了瀰漫着飯菜香氣的包廂,圍着幾張擺滿飯菜的桌子坐了下來。

“酒別碰了,都收着點肚子。”

張班主發話道,“別等下唱一半跑肚拉稀讓人笑話,行了,吃吧。”

得到信號,衆人這纔開吃。

這位主家管的飯食在這個時代絕對算得上闊綽,盆裡冒尖的二摻面饅頭,一人一大碗豬肉白菜燉粉條子,中間還有一大盆溜縫的八寶粥,除此之外,牆角還放着一大罈子酒。

只從這吃飯就能看出來,這個戲班子格外的有規矩,別說說話吧唧嘴的聲音,連碗筷敲擊的聲音都幾乎聽不到,所有人都安安靜靜的吃着各自的食物。

時不時的,那些歲數大的,還會從自己的碗里加出來一大片子肉放在小輩兒的碗裡。

在這安靜的氛圍中,衆人用了差不多半個小時的時間填飽了肚子,一直守在外間的夥計見他們吃飽,也立刻撤了碗筷,仔細的擦了桌子之後送來了一壺壺的熱茶。

“這東家仁義,咱們也不能藏着掖着。等歇夠了,咱們唱的時候賣賣力氣。”

張班主一邊給同一桌的人倒茶一邊說道,周圍也立刻齊聲應了。

與此同時,老張頭則接過了那位賬房先生打扮的人遞回來的戲摺子,一番查看之後,拉着一桌子人開始了排戲。

好歹當初跟着敘情書寓裡走出來的戲班子唱過堂會,衛燃雖然幫不上什麼忙,卻也不至於一問三不知的茫然。

約莫着休息了差不多半個鐘頭,包括張正歧在內的戲班子成員這就開始化妝準備,衛燃等幾個學徒則又一次忙前忙後的開始了做起了後勤人員。

約莫着後半晌三點左右,幾位或是穿着棉袍或者穿着貂皮大衣的男男女女陸續走進了這家酒樓,早已做好了準備的吹鼓手也在那位賬房先生的暗示下開始了吹奏。

不多時,等東家樓上樓下的坐滿,臺子上早已做好了準備的衆人也咿咿呀呀的開唱。倒是衛燃,也從身邊那位賬房先生嘴裡聽到一句“這年景,男班越劇是越來越少嘍。”

“年前我隨東家去申城,那邊可都是女.”

“噓——”

那賬房先生嚇了一跳,連忙捂住身旁那個同齡人的嘴巴,“這大過節的你非得讓少奶奶和東家吵起來砸盤子摔碗不是?”

“哎呦!怪我多嘴!”

剛剛那位連忙在自己臉上輕輕來了一下,接着忙不迭的聊起了別的話題。

聞言,衛燃笑了笑,悄無聲息的躲開了這些主家的夥計,一邊假裝忙活,一邊暗中尋找着潛在的危險來源。

可惜,隨着一臺又一臺戲輪番上演,隨着包廂裡的東家一次次的看賞,他就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之處。

等到夜幕降臨,溫度越來越低,兩盞明亮的汽燈掛在了各處,這堂會也到了最精彩的時候。

“小衛”

就在這個時候,老張頭也找上了衛燃,拍了拍他手裡拎着的皮箱說道,“今兒個是正歧當角,這裡面應該還有一張膠片,你去給他聶個相,我跟東家打過招呼了。”

“就拍他自己嗎?”衛燃接過皮箱問道。

“那可不!”

老張頭說道,“這一趟咱們可沒少掙,等咱們回去過完了年就去申城演,到時候咱們也找報紙,花錢給正歧印幾張海報!”

“行,那我好好拍一張!”衛燃痛快的應了下來。

“你可莫要摔了這相機”老張頭不放心的囑咐道。

“您就放心吧”

衛燃笑了笑,舉着相機貓着腰湊到了舞臺的邊上,等老張頭給了招呼,立刻朝着剛好在一個動作停頓下來的張正歧按下了快門兒。

拍完了這臺相機裡的最後一張膠片,衛燃立刻將其還給了在旁邊緊看着的老張頭,後者也寶貝似的將這小皮箱裝進了一個布兜子裡背在了自己的肩上。

顯然,對他來說,這臺相機或許是最金貴的東西了。

這小插曲過後,堂會依舊在繼續,包廂裡的主家也招呼着衆多家眷夥計圍坐在桌邊,一邊守着幾個大煤爐子熱熱鬧鬧的開吃開喝,只剩下了戲臺上的衆人,仍在一板一眼的唱着。

如此熱熱鬧鬧的唱到了東家們酒足飯飽留了賞錢離開,忙活了大半天的戲班子成員這才歇了下來。

“今天主家可沒少落賞”

張泰淵開心的低聲說道,“咱們這一場可不比昨個掙得少了,明天再唱一天,咱們也能回去過個肥年!”

有這句話激勵,衆人雖然累的夠嗆,卻也格外的興奮,而那位賬房先生,也早早的給他們備下了酒菜,並且等衆人吃飽之後,還給安排了送他們回去的爬犁車。

依舊是那個破爛的小院,依舊需要回去自己生火取暖。唯一不同的是,這次無論小五和六子還是張正歧,都沒有順帶偷偷打包些吃的喝的。

好歹忙了一天,四人簡單的收拾過後便吹了燈早早的躺在了燒熱乎的土炕上,各自暢想着回去之後的打算。

“我聽班主說,年後咱們也去申城試試?”小五小心翼翼的問道。

“我爹.”

張正歧剛說了個開頭便改了口,“班主是有這個打算,不過我看難,現在唱越劇的男班越來越少了。

你們看看今天,要不是那位少奶奶念着鄉誼,咱們能拿的到那麼多賞?那位東家聽說可是去過申城的,人家連正眼兒都沒看過咱們。”

這話說完,小五和六子紛紛嘆了口氣。片刻的沉默之後,六子也開口低聲說道,“我前兩天聽老爺子說,等開春咱們也打算開個女班呢。”

“想這些沒用”

張正歧說道,“年後的事情年後再說吧,趕緊睡,明天還得起早呢。”

聞言,這暖和的東廂房裡跟着安靜下來,不多時便只剩下了均勻的呼吸聲。

也不知道今天晚上那個人會不會來.

衛燃一邊暗暗好奇昨晚那個敲門人的身份,一邊閉上眼睛放空了思緒試圖。

“砰!”

還沒等他睡着,門外的冷夜裡卻突兀的傳出了一聲槍響,緊接着便是刺耳的哨音。

這槍聲自然驚醒了廂房裡的四人,只是,都沒等反應最快的衛燃穿好了衣服,斜對着東廂房的院門卻傳來了輕輕的叩擊聲。

“噠噠,噠,噠噠噠,噠。”

那不急不緩的敲門聲在頻繁響起的槍聲中卻讓衛燃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這個戲班子的大戲,恐怕纔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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