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團屬偵察排一班,二班,四班的三十餘名偵察兵,已經早早騎着拉車的騾馬,穿着老百姓的土布衣服僞裝,朝着普蘭店方向運動偵察。
而也是在這個清晨,日軍第二軍山地元治師團,全軍15000餘軍力,離開貔子窩,直撲金州城而去。
而東京騎兵第一大隊大隊長秋山好谷少佐,則是率領着一個騎兵中隊和一個步兵中隊,400餘軍力的北進支隊,朝着渤海灣畔,復州大道的重鎮普蘭店行軍。
他們將在那裡構建起一道‘拒北’的警戒防線,阻擊可能從復州,營口方向增援的清軍。
當天中午,秋山支隊抵達貔子窩西北四十里,大沙河東岸的唐家堡,在河邊取水做飯,暫作休息。
大沙河中游一帶,就屬此處河闊水淺,可以不用舟楫,直接涉水過河。
“清軍!”
這時候,正在河邊飲馬做飯的日軍支隊,突然就看到從對岸的小山拐彎處,縱馬騎出來一隊身穿大紅練軍服的清軍。
河東的日軍紛紛震驚的大嚷起來,一邊衝向那一堆堆架在一起的村田步槍。
“倭夷,倭夷兵!”
而對岸的清軍騎兵,同時也看到了河左岸這黑壓壓的一大片日軍步騎兵,都是大喊着失了臉色。
“砰,砰——”
隔着這六七十米寬,大約均深一米的大沙河,清日雙方隨即槍聲大作,在大沙河兩岸冒出團團的槍火。
“步兵渡河攻擊,殲滅他們!”
秋山好谷看到河對岸只有十幾騎清兵,立即抽出腰上的東洋刀,高舞着命令步兵涉河攻擊。
“撤退,撤退!”
趙懷業這支負責東進尋找援朝軍主力的騎隊,看到日軍勢大,當機立斷的下達了撤退的命令,朝着西面金州方向逃去。
在大沙河東岸的秋山好谷,看到這一隊清軍騎馬逃跑,苦於自己的騎兵沒有渡河,只好命令已經過河的日軍步兵停止追擊,就在對岸燒火做飯。
“有戰情!”
在唐家堡東七裡夾河彎口,援朝軍偵察排的幾名先頭士兵,正一人雙騎的騎着騾馬匆忙趕路,就聽到前方傳來一片槍響。
偵察排的士兵均是一驚,然後大喜着驅使騾馬,加速朝着大沙河前進。
——大夥兒卯足了勁兒奔了七八天,個個腳底板上全是大水泡,今兒可算遇見你們了。
秋山支隊在大沙河畔吃過午飯,稍作休息,騎兵中隊就尋一水淺處渡過大沙河。
然後全軍沿着河西岸上行,目標直指西北六十里處,渤海灣東畔的普蘭店鎮。
秋山支隊經過了連續近六個小時的強行軍,在夜晚八時繞過二龍山。
在正北十里處,普蘭店沐浴在寧靜的夜色之中,只有零星的燈火和微微的犬吠。
而普蘭店西部的渤海普蘭店灣,在月光下波光粼粼,如同鋪滿無盡的雪花碎銀。
秋山好谷站在一處高坡看了一會兒,一陣西風吹過,風裡帶着大清內海渤海灣微腥的氣息,讓秋山好谷着迷。
“全軍停歇宿營,禁火,噤聲;明天清晨六時,強攻普蘭店。”
秋山好谷也不知道普蘭店鎮裡面有沒有清軍,以及有多少的清軍,不過這一切都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
因爲在秋山好谷看來,既然普蘭店帝國陸軍勢在必得,那麼明天上午,普蘭店那矮小的土疙瘩城牆上面,就必然會插上帝國的旗幟。
而這個時候,在濃郁的夜色之中,援朝軍郝天勝營,近衛隊騎隊,仁字軍尹得勝營,盛軍曲德成一哨親兵馬隊,加上兩個盛軍騎營,全軍共1700餘軍力,高舉着火把,馬不停蹄的直奔普蘭店。
夜晚七點,部隊到達唐家房以後,稍作歇息,隨即一分爲二。
步兵繼續沿着大沙河東岸北行,他們將在上游荊兒溝渡河,然後朝西運動,渡過鞍子河,偷偷從普蘭店的北門入城設防。
騎兵則是連夜行軍到二龍山以東十里處的龍潭寺,悄悄潛伏,等待從日軍背後狠狠的紮上一刀。
而援朝軍工兵中隊,科技科,則是騎着從盛軍騎營調撥的七十餘匹河套戰馬,從小路連夜穿插,奔赴大連灣。
唐家房東十五里,夾河南岸張家屯,大清西進聯軍駐地。
在起伏荒涼的溝溝壑壑裡,到處都是一堆堆的篝火,倒映着漫天的繁星。
何長纓,林雲瑜,吳威揚,呂順成,霍國濤,——
一羣援朝軍營連級將領,圍在一個大篝火邊商談軍情。
今天近夜時分才歸隊的步兵三營營長李振華和參謀戚友偉,兩人把李搏虎擠在中間,嘻嘻哈哈夾槍帶棍的低聲埋怨。
也不是李振華他們牢騷,李搏虎他們在鴨綠江防線整整打了四仗,可自己倒好,裝了一路的鬼子兵。
西田治六和情報科的兩名粗懂日軍的援朝軍士兵,進入戰俘營,開始挑選一些愛惜生命,渴望和平的日軍,爲以後的援日軍做準備。
一旦被選爲援日軍的種子,他們將會和西田一起進入大沽新軍營,學習《吶喊》和一些亞洲共榮共存的大道理。
而盛軍的將領們和江自康,潘金山,江沐琛,則是被張家屯的一個大地主請進園子吃酒聽戲。
“金州必失;”
何長纓望着衆將說道:“假如李鴻章有這個魄力,把所有北洋水師的軍艦調到大連灣;岸基炮臺拒日軍聯合艦隊於灣外,灣內軍艦佈局和尚島炮指金州城,抽調旅順兵力來大連,我有信心用金州城這個戰爭石磨,在一遍遍的反覆爭鬥拉鋸碾磨中,把整個日軍第二軍碎爲肉糜!”
說到這裡,何長纓遺憾的嘆氣說道:“可惜李鴻章他不敢,而北洋水師那些將領也不敢!”
“不敢置於死地而後生,而是處處逃避,到了逃無可逃避無可避的時候,那纔是他們真正的悲劇,也是我中華千年的遺憾!”
何長纓陰沉着臉色,心裡充滿了無可奈何。
這次他強行吞併這六千盛軍,傳回津京,還不知道會引起怎麼樣的軒然大波和警惕。
可是何長纓沒有辦法,不然他根本就沒有足夠的兵力和底氣,打這場遼南阻擊戰。
之前何長纓的想法理想而簡單,就是沿途阻擊拖延日軍一段時間,讓金州,旅順的百姓有時間逃離。
然而在後來何長纓才漸漸想明白,這旅大金死地三面環海,除非戰線能夠有一段長時間的穩固,不然不會有船隻敢冒死過來。
而金旅的百姓也是逃無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