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文靜剛出院子,有個人進來把張鋼鐵帶到了譚乾屋裡,譚乾指了指桌上張鋼鐵的手機。
“問問你朋友到哪了。”
張鋼鐵依言開機撥打電話。
“鐵子。”
警察接通電話。
“你到哪了?”
“我在石家莊機場,最早只有四點的飛機,五點四十到咸陽。”
張鋼鐵看了看譚乾,譚乾點了點頭。
“好,我等你。”
“你千萬不要着急,我很快就把內存卡…”
警察想安慰張鋼鐵,可惜譚乾不給機會。
“你可以回去了。”
叫他來就是打電話。
張鋼鐵被送回西院,此時高文靜還沒有回來,張鋼鐵迅速搬了把凳子放到西牆邊,慢慢探出頭向外看,高文靜自然不會真的放他走,還得自己想辦法,只見旁邊也是一處院子,再過去就是一條衚衕,不知衚衕裡有沒有人把守,也不知旁邊的院子裡有沒有他們的人。
張鋼鐵只好跳下來,把凳子恢復原樣。
三點,高文靜進了西院。
“郝帥的車他們瞧不上,車鑰匙就在車裡,這是你唯一的希望。”
車鑰匙在車裡嗎?那是不是可以想辦法拿到內存卡?
張鋼鐵暗自盤算了一下,隨後打消了這個念頭,外面有十幾個人,根本上不了車,就算能上車,這是高文靜出的點子,肯定是另一個圈套,能把車開走就有鬼了,沒準是他們懷疑內存卡在車上,故意讓我上當取卡。
張鋼鐵現在的心思非常多,人的腦子一旦動起來就會樂此不疲。
“你想什麼呢?”
高文靜沒想到張鋼鐵也會發呆。
“我在想外面有十幾個人,我該怎麼樣才能上車。”
你是不是幫我想好了?
“天黑以後,我會放把火。”
果然猜對了,張鋼鐵感覺現在的自己料事如神。
“他們一定會想辦法滅火,到時人就少了,咱們的機會就來了,到時你開車到西邊接上我,咱們一起走,誰敢攔就撞死他。”
“好。”
張鋼鐵敷衍了一句,盤算着怎麼利用這把火逃跑。
天很快就黑了,張鋼鐵變得如坐鍼氈,滿以爲譚乾會在五點四十找他過去打電話,可是快八點了還沒有動靜,難道被識破了?
“着火了。”
正想着,外面忽然一聲大喊,接着人聲吵鬧,聽聲音的確都在往着火的方向奔跑。
張鋼鐵的腦子迅速轉動,思考着跑還是不跑,跑的話,勢必惹怒譚乾,萬一被找到,肯定要吃苦頭,不跑的話,機會稍縱即逝。
猶豫片刻,張鋼鐵咬了咬牙,搬了兩把凳子走到牆邊,踩着凳子看了看,隔壁院裡沒人,輕輕地將手中凳子扔了過去,隨後翻過牆,踩着扔過來的凳子再次攀上牆頭看了一眼,衚衕裡一個人都沒有,張鋼鐵不禁心裡一喜,跳了出去。
你讓我往西,我卻偏偏往東。
張鋼鐵下定決心不聽她的,沿着衚衕轉而向東,很快就到了衚衕盡頭,正得意馬上就能逃離魔爪,忽然從側面開出一輛車來。
“你想去哪啊?”
老二搖下車窗喊了一聲,張鋼鐵連忙回頭,卻發現有兩個人不緊不慢地走過來,距離已經不足十米,頓時陷入了絕望,他試圖反抗,肚子上捱了一記重拳,頓時呼吸困難,被強行塞到了車裡,擠在後排中間動彈不得。
老二開車回到譚乾的院外,只見一衆人等聚在門口議論紛紛,高文靜也在其中,火已經被熄滅了,這裡都是木屋,擁有比商場更加完整的滅火系統,人只需要稍微照料一下。
“不許說話,說一個字給你一拳。”
老二交代了一句,卻不下車,打開了靠牆一側的車窗。
不久後譚乾走了出來。
“怎麼回事?”
譚乾怒瞪着衆人。
“乾哥,有人故意放火。”
答話的是老三,他們的對話張鋼鐵在車裡聽得一清二楚。
這時從西院跑出一個人來。
“乾哥,張鋼鐵不見了。”
譚乾暴跳起來。
“愣着幹什麼?快去找啊。”
身邊幾人連忙四散。
張鋼鐵奇怪地看了看老二,他明明把自己抓了回來,怎麼不說話呢?老二回頭噓了一聲,看戲一般望着譚乾。
譚乾面前只剩下七個女孩,譚乾擡腳在女孩們面前走過,犀利的眼神從幾人臉上一一掃過,最後停在了高文靜面前。
“你剛纔去哪了?”
“廁所。”
“去了一個小時?”
“拉肚子。”
高文靜淡淡地回答着。
譚乾忽然擡手抓住高文靜的頭髮,將她拎了起來。
“臭婊*子,你從什麼時候開始背叛我的?”
高文靜疼得踮起腳尖,雙手狠命抓住譚乾的胳膊向下拉,卻越拉越疼,任她怎麼聰明,終究是個沒力氣的弱女子。
看到這場景,張鋼鐵忽然有一股血往上涌,想衝下去,卻被左邊的人箍住了胳膊,想開口喊,卻被右邊的人捂上了嘴巴。
“你以爲我把張鋼鐵和你放到一起是真的相信你嗎?你以爲我讓你套張鋼鐵的話只是懷疑張鋼鐵一個人嗎?跟我鬥你還嫩了點。”
譚乾囂張地搖晃着胳膊,越晃高文靜越疼得厲害。
“說,你和陳百福到底有什麼密謀?”
高文靜不說話,心裡想着,快跑,張鋼鐵,跑得越遠越好!
譚乾揮手就是一個耳光。
“你們到底知道了多少?”
“你們到底掌握了什麼??”
問一句一個大嘴巴,高文靜的臉立刻腫了起來,嘴角被打破,流下一道血絲來,她瞪着譚乾,卻忽然笑了,她的牙齒也被染紅,看起來異常猙獰。
“你笑什麼?”
譚乾瞪着眼睛。
“你永遠不知道下一刻誰會背叛你,也許是老二,也許是老三。”
“你媽的。”
譚乾又是重重一耳光,高文靜一聲慘叫,血從嘴角溢出,順着下巴流下。
“你殺了我吧,張鋼鐵會替我報仇的。”
這麼半天都不見有人回來,想必張鋼鐵成功逃掉了。
譚乾忽然也笑了。
“你笑什麼?”
高文靜奇怪地看着他。
譚乾揮了揮手,車上的兩個人終於鬆了手。
“譚乾,你他媽的衝我來,打女人算什麼本事?”
張鋼鐵此刻的憤怒都要把身體撐爆了,我爲什麼不相信她?我爲什麼不開車去西邊接她?我爲什麼永遠蠢得像頭驢一樣?
聽見張鋼鐵的喊聲,高文靜苦苦硬撐的力氣一瞬間泄了,譚乾鬆開手,高文靜軟軟地攤了下去,像一團沾溼的棉花。
張鋼鐵一把拉開車門鑽出來,卻被旁邊的人絆到了腳,臉先着地,鼻血瞬間竄了出來,張鋼鐵掙扎着爬起來向譚乾撲過去,又被搶下車的老二絆了個狗吃屎,跪在了譚乾腳下。
“爲什麼?”
張鋼鐵哭叫着。
“我就是相個親而已,爲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老二將張鋼鐵拉起來,使勁抓着他的雙手防止他碰到譚乾,譚乾上手把張鋼鐵臉上的血跡擦掉,又給他整了整衣服,捧着他的臉。
“你該打電話了,讓這一切早點結束吧。”
譚乾說完回了院子,張鋼鐵被老二押了進去,高文靜也被旁邊的人扶着進來。
“我先把拿內存卡的流程跟你講一遍。”
“你讓高文靜走,否則我不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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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給臉不要臉。”
“我連命都不要了,還要臉幹什麼?”
“你覺得你有資格跟我談條件?”
譚乾冷笑着打開微信,撥打了李阿姨的視頻。
那邊過了二十多秒才接通。
“怎麼這麼長時間?”
“乾…”
李阿姨說了個乾字就不動了,嘴上保持着乾字的口型,是信號不好。
“我…”
過了十幾秒,畫面突變,李阿姨又說了個我字,定格在我字的口型。
譚乾氣得掛掉視頻,關閉飛行模式,撥打了李阿姨的手機號。
“乾哥。”
電話那頭終於通順了。
“你那怎麼回事?”
“我在郊外的一棟爛尾樓裡,這裡只有2G網,你中午跟我說完以後我趕緊帶着張鋼鐵的媽出了小區,剛上車,一夥警察進了小區,後來滿大街都是警察,所有能出城的路口都在盤查,我們好不容易纔躲到這裡,現在哪也不敢去。”
譚乾點了點頭。
“張鋼鐵,你要是不合作,我就剁你媽手指頭了。”
張鋼鐵一張臉瞬間擰成一團,說不出話來。
“讓他媽跟他說句話。”
那邊響起李阿姨的腳步聲。
“你不是想你兒子了嗎?來,跟他說兩句。”
“鐵鐵?”
果然是媽媽的聲音,張鋼鐵的眼淚流了下來,出於愛,張鋼鐵沒有告訴她自己被騙的事,卻反而害了她。
聽見這個稱呼,譚乾不由地笑了。
“媽。”
張鋼鐵哽咽着叫了一聲。
“哭什麼?你記不記得你爸教你最多的是什麼?”
“男人不能認輸。”
張鋼鐵一輩子不會忘。
“記得就好,只要不認輸,我們就不會輸。”
張鋼鐵的媽媽斬釘截鐵地說道。
“好了好了,張鋼鐵,要媳婦還是要媽,你選吧。”
張鋼鐵看了眼站不住的高文靜,閉上了眼睛,他實在不忍做決定,這樣的決定他已經做了一個,良心的譴責使他倍感痛苦,此刻又怎能再做一個?
“我數三個數,你趕快做決定。”
“一。”
張鋼鐵緊咬着鐵齒,咯噔噔有聲。
“二。”
張鋼鐵緊咬着鋼牙,還是不作回答,難道他的心也是鋼心鐵心?
“三,動手。”
電話裡傳來“咔”地一聲,接着張媽媽一聲慘叫,李阿姨手起刀落,看來一根手指已經落地。
“張鋼鐵,媳婦多的是,媽只有一個,你是傻子嗎?”
高文靜忽然大聲咆哮起來。
“看見沒有,多麼懂事的姑娘,知道自己死定了,不願讓別人白白流血,張鋼鐵,你還不明白嗎?”
“鐵鐵,不能認輸。”
張媽媽顫抖着聲音說道。
“再來。”
譚乾一聲令下,那邊又是“咔”的一聲,張媽媽再次慘叫,聽得高文靜心都碎了。
“張鋼鐵,不要再堅持了,我背叛了譚乾,他絕對不會饒了我的,就算你今天救下我,明天我也會死。”
高文靜語重心長地勸道。
“嘖嘖,我從沒見過這種不孝子,你要是我兒子,我恨不得沒生過你。”
李阿姨在電話裡冷嘲熱諷。
“再來。”
那邊再度響起剁手指的聲音,高文靜恨不得一頭撞死,可惜身邊的人死死拉着她。
“鐵鐵,媽疼啊。”
張媽媽終於忍受不了,隨後那邊一聲巨響,菜刀落地。
“乾哥,她暈過去了。”
“媽!”
張鋼鐵哭着喊了一聲,給了自己一拳。
“譚乾,你這個畜生,我答應你,我全都答應你,快放了我媽。”
譚乾冷笑一聲進了屋,張鋼鐵只好跟進去。
譚乾將流程講了一遍,隨後用手機和一個人開了視頻,視頻里人來人往頗爲熱鬧。
“你現在在哪?”
張鋼鐵打通劉書瑤的電話問道。
“不是你發短信讓我在萬達廣場等通知嗎?我一直在這啊。”
“好,你現在從南門出來。”
“我就在南門。”
“廣場中心有個樹壇,樹壇旁有個綠色的垃圾桶。”
“我看到了。”
“打開垃圾桶,裡面放着個大扁盒子。”
對面走了幾步,進入了譚乾的手機畫面,也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打開垃圾桶,拿出了盒子。
“盒子裡是一個無人機,機器上掛了個小袋子,你把內存卡放到袋子裡,然後把無人機開機平放在地面上。”
譚乾從視頻裡看着那人,果然照做。
“好,你現在向後退五步。”
那人後退了五步,地上的無人機忽然起飛了。
“能看到無人機嗎?”
那人擡頭看了一眼,黑色的無人機淹沒在了無邊的夜空中,就算世界上眼睛最好的人也絕對看不見,不知道無人機飛到了哪裡,更不知道是誰在操控,知道的只有譚乾的老奸巨猾。
“看不到。”
“好,你的任務完成了。”
譚乾搶過手機關掉。
“現在我們就靜靜地等內存卡回來,如果沒有問題的話,你的任務也完成了。”
我的任務完成了是不是意味着我沒有用了?是不是我和高文靜要像陳百福一樣被你殺掉?
張鋼鐵這樣想着,眼睛看向門外的高文靜,這次他的眼神卻是出奇地平靜,到了這個時候,可能誰都會把生死看淡吧,畢竟愛的人在眼前,就算化蝶也有伴。
高文靜也在看着張鋼鐵,心裡格外疼痛,當天救了他之後就應該讓他老老實實回家去,既然沒有把握鬥倒譚乾,何必搭上這麼多條性命?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內存卡很快被人騎着摩托車送了回來。
“有尾巴嗎?”
“看過了,沒有。”
“很好。”
譚乾拿出一個讀卡器,將內存卡插到了筆記本電腦上,裡面只有兩個視頻文件,譚乾打開其中一個,彈出文件損壞提示,另一個也一樣。
“什麼意思?”
譚乾看着張鋼鐵,張鋼鐵看着電腦,腦子裡飛速運轉。
“卡是強拔出來的,可能沒存上。”
譚乾冷笑一聲,從桌上抄起一把水果刀,大踏步走出了屋,張鋼鐵連忙追出去,高文靜下意識地後退,被人拉着走不了,張鋼鐵趕在了譚乾前面,張開手攔下他。
“讓開。”
譚乾冷冷地說道。
“我給了你無數的機會,你到最後還是在耍花招,你這所謂的朋友是警察吧?要不是我的無人機高明,此刻警察豈不是上門了?”
“不是。”
譚乾揮了揮手,老二一把將張鋼鐵拉開,譚乾揮刀捅向高文靜。
“我說!”
張鋼鐵一聲大喝,譚乾中途收住。
“說什麼?”
“我告訴你內存卡在哪裡。”
“也就是說這個人真的是警察?”
張鋼鐵含淚點了點頭。
“內存卡在哪?”
“在…我朋友的車裡。”
“我就知道。”
譚乾笑了笑,他早就猜到了,這也是他不讓鎖車門的理由,要是內存卡在車裡,張鋼鐵一定會想辦法去找。
“拿出來。”
老二將張鋼鐵押到車邊,張鋼鐵只好坐進正駕駛,一把將空調出風口的格柵拉了下來,可是內存卡掉到了風管裡,根本看不到。
“我取不出來。”
老二已經看明白了,一把將張鋼鐵拉下車,發動車子把空調開到最大,內存卡被吹了出來,以前吹不出來是因爲有格柵。
這時早有人把筆記本拿了出來,插入內存卡,看到了所有的視頻。
“這纔像話。”
譚乾笑着看向老二。
“下次別讓乾哥替你擦屁股了,把他倆和陳百福一塊解決了,馬上撤。”
可惜他沒有機會撤了。
“不許動。”
兩邊的衚衕口忽然燈光明亮,跳出幾十名特警來,前排舉着防暴盾牌一步步逼近過來,屋頂上探出數名狙擊手,紅點照在譚乾臉上,他安排放哨的人早被端掉了。
“你不是說沒有尾巴嗎?”
譚乾頭一次面露驚慌。
“我百分百確定沒有尾巴。”
摩托車手斬釘截鐵地說道。
“想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張鋼鐵說話了。
“你說,讓我輸個明白。”
譚乾知道自己走到了末路。
“剛纔剁我媽手指的時候通話了幾分鐘?”
譚乾的臉色變了,他一向謹慎,平時很少開機,電話號只有幾個心腹知道,沒想到百密一疏被警察騙了,其實警察也在賭,賭譚乾不用虛擬電話,劉書瑤當時猜到了張鋼鐵的意思,馬上派人喬裝上門,當時就控制了李阿姨,譚乾第一次視頻時警察就在身邊,李阿姨隨口應付,後來警察故意找了個信號不好的地方等着,譚乾無法視頻,只能開機打電話,既暴露了位置,又看不到張媽媽演的好戲。
“她被警察控制連我都沒發現,你是怎麼知道的?”
“只要不認輸,我們就不會輸,這是我爸常說的一句話,爲了救我媽向你妥協就是認輸,我當時也有些奇怪,稍微咀嚼一下馬上就懂了。”
譚乾瞪着死魚眼看着張鋼鐵,再也說不出話來,他還有什麼話好說?他永遠也想不到目無天下的自己竟然會敗在一個剛把毛長齊的大男孩手上。
警察從譚乾手中奪過內存卡,將他們待的地方搜了個遍,在東院找到了陳百福的屍體,原本等着和張鋼鐵、高文靜的屍體一起處理的,最終沒來得及,現場停着八輛車,沒有一輛車牌和識別號匹配得上,一查之下全都是近期被騙走的車,除此之外還找到了譚乾境外賬戶的資料,配合上高文靜和陳百福蒐集的證據,譚乾無話可說。
宣判那天張鋼鐵沒敢去,他怕看見高文靜,他怕自己忍不住流淚。
郝帥從法院出來,首先就來到張鋼鐵家裡。
“譚乾知道自己完蛋了,把所有的罪行全招了,包括害死自己父親的事,被判了死刑。”
“然後呢?”
張鋼鐵故作鎮定。
“老二、老三被判了無期。”
“還有呢?”
“他手下一干同黨依據犯罪嚴重程度,分別被判了十年到三十年不等。”
始終說不到重點。
“高文靜被判了幾年?”
張鋼鐵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
“三十年。”
郝帥淡淡地答道。
“很好。”
張鋼鐵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心裡像有針在扎着。
“她冒着生命危險幫警察抓到了譚乾,就換來跟別人一樣的刑罰?”
“你心疼了?”
張鋼鐵不說話。
“既然心疼,爲什麼不去法院?你知不知道她一直在望着觀衆席,希望能再見你一面,可是你到最後都沒有出現。”
“無緣無分,就不見了吧。”
“在你們直男腦子裡男女只有愛情?”
“我不想跟她做朋友。”
因爲滿腦子都是她,她的古靈精怪,她的一顰一笑,她如水的眼眸,根本甩不掉。
“你是不是怕見了她你會哭出來?”
郝帥不愧是張鋼鐵最好的朋友。
“我對不起她。”
“她有話讓我轉告你。”
“什麼話?”
“她沒有怪你,你不信她說明你成熟了,而且當時就算上了車也跑不了。”
張鋼鐵的眼淚還是滑了下來。
“我也有話告訴你。”
郝帥一臉莊重。
“你說。”
張鋼鐵的語聲哽咽。
“其實高文靜只判了三年,因爲她也是受害者,而且立了功。”
“你…”
張鋼鐵又驚又喜。
“你什麼你?你不會是想等她吧?”
“我…”
“我什麼我?你不等她我瞧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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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後。
看守所的門開了,一個瘦瘦的女孩子從裡面走了出來,三年監禁使她瘦了許多,沒有人來看過她,因爲她在世上沒有一個親人。
忽然,她驚喜地看到一個同樣消瘦的身影站在對面,看起來那麼孤單,臉上卻洋溢着忍不住的笑。
“你叫什麼名字?”
“張鋼鐵。”
“高文靜。”
她伸出了右手,像三年前一樣。
她現在有了戶口,就叫高文靜。
他這次終於伸出了手,卻不是右手,而是用左手牽住了她。
“回家。”
他淡淡地說了一句。
這隻手結實而溫暖。
那一刻,一切的付出都值得,一切的等待都有意義,愛就是不計後果的等待,不會因爲三年沒見就到了九霄雲外。
“誰要跟你回家?”
她卻甩脫了他的手。
“不跟我回家你去哪?”
“我自己有家呀,你不會到現在都不知道吧?我有老公,我還有個四歲大的孩子,不,今年應該七歲了,該上小學了。”
“你…”
“你什麼你?你以爲姐是因爲愛上你才幫你嗎?你太自戀了,姐只是想脫離譚乾的魔爪和我老公好好過日子。”
她說完獨自向前走了。
他呆呆地站在那裡,自己苦等了三年,拒絕了一千個介紹對象,竟然在等一個有夫之婦?
走出一截,她忽然回過頭來,看着臉上下暴風雨的他笑彎了腰。
“沒想到三年來你一點都沒變,還是那麼好騙。”
“我…”
“我什麼我?你就不能含蓄點嗎?比如問問我願不願意做你女朋友。”
“這種問題還是算了,萬一你說不願意,我又沒招了。”
“你現在都知道怎麼對付我了?”
“不敢不敢。”
“死直男。”
她微微一笑。
“我要給你生一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讓她跟我一起折磨你,讓你的頭變成一萬倍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