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6章 中元祭祖

七月十二,沈鴻駿陪着雲雪一起,去了城外的莊子上,拜見老國公和老夫人。

老兩口見到沈鴻駿夫妻,都高興不已,一個勁兒的扯着他們夫妻說話。老國公把沈鴻駿叫到一邊,說起了國公府的事情。

沈鴻駿也不瞞着,就把雲氏母子的所作所爲都告訴了老國公。氣的老國公只跳腳,恨不得再把雲氏母子收拾一頓。還是沈鴻駿勸着,這才慢慢平靜下來。

沈鴻駿將事情告訴祖父,也是有他的考量的。沈瑄畢竟是沈鴻駿的父親,是老國公的兒子,若是老國公知道沈瑄如今被罰受苦,說不得就會心疼了。到時候若是老國公讓沈鴻駿幫忙求情什麼的,這事情就不好說了。

而沈鴻駿把這些事情都說開了,國公自然不會再想着給沈瑄夫妻求情什麼的。就這樣,老國公對沈瑄也是徹底失望了,決定不再管他。

沈鴻駿出征歸來,皇帝體諒他辛苦勞累,故而許了他假期,允許沈鴻駿歇一陣子再去衙門辦差。正好老國公和老夫人也捨不得孫子和孫媳婦這麼快就離開,於是沈鴻駿夫妻,就在莊子上住了幾日。

到了七月十五,正是中元節,沈家衆人,都要去沈家的祖墳祭祖的。這一日,老國公和沈鴻駿,帶了不少的供品還有僕從,一起去了沈家的祖墳。

沈家莊的莊頭,早就料到沈家會來人的,早早地派人就在莊子外等着。見到沈鴻駿一行來了,莊子上的人趕忙上前迎接。

衆人一起,來到了山上沈家的祖墳處。遠遠地,就見到沈家先祖的墓前,跪着一個人,正是沈瑄。

老國公已經聽沈鴻駿說過了,當下也不理沈瑄,只是率人在各位先祖的墳前祭拜。

沈鴻駿跪在許氏的墳前,看着那墓碑上的字,不由得眼中發酸。“母親,兒子和雲雪,已經找出了當年的真相。只是可惜,兒子不能將那些真相公之於衆了。雲氏害了母親,兒子不能殺了她爲母親報仇,兒子不孝。”

沈鴻駿在許氏墳前跪了很長時間,然後纔起來。正好沈瑄上午的跪拜也結束了,於是,衆人一起回到了山下的莊子。

莊頭早就派人預備好了茶水果品等物,此時天氣炎熱,屋子裡更是悶得慌。莊頭便在院子當中的葡萄架下,擺了桌椅等物,這樣衆人可以在院子里納涼,倒是比屋子裡舒服多了。

回到院子裡,還沒等衆人坐下呢,沈瑄便普通一下跪在了老國公的面前。“父親,孩兒錯了。孩兒真的知錯了,父親。”沈瑄眼中含淚,跪在父親面前,低頭悔過。

沈鴻駿扶着老國公坐下,然後自己站到了一旁。老國公看着面前的兒子,不由得長嘆一聲,“瑄兒,該說的話,我和你娘,早就跟你說過多少回了。如今父親真的沒什麼可以再跟你說的。”

“你那個媳婦,當初我和你娘就不太同意她進門。可是你死活的鬧着要娶她,你祖母更是一心成全你們,我們也是無奈,只能不管。走到如今的地步,只能說是你咎由自取。陛下罰你在此地向先祖懺悔,的確是應該。”

“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看看你這些年,糊里糊塗的,都做了多少錯事。駿兒,你把雲氏的惡行,都跟他說說,別像是咱們故意污衊他媳婦似的。”老國公心裡還是有氣的,說話的態度和語氣都不怎麼好。

沈鴻駿上前,扶起了沈瑄,讓他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然後擡頭看了看周圍的下人們。那些人都識趣的很,立即從院子裡退了出去,守在外面。

“父親,兒子身上流着您的血,這永遠變不了。但是請恕孩兒不孝,無法面對父親您。孩兒心中有怨,有恨,孩兒的母親,因父親而亡,孩兒這些年受父親的冷落。種種過往,讓孩兒面對父親,無法心平氣和。”

“所以,儘管知曉父親被陛下懲罰,孩兒並未開口替父親求情。”沈鴻駿把雲氏母子的事情,都告訴了沈瑄,最後這樣說道。

當初雲雪送信給沈瑄,也只說了關於許氏死亡的一些事情,並沒有提及後來的事情。沈瑄道此刻才知曉,原來雲氏揹着自己,命令兒子做出了這麼多的事情來。

沈瑄此刻,對於雲氏那一點夫妻情誼,也消磨掉了。他苦笑着搖頭,眼中有淚水流了出來,“駿兒,這一切不怪你,都是父親的錯。父親好後悔啊,真的後悔了,這些年,我到底都做了多少糊塗事啊?”

“陛下罰我在此悔過,我心中無怨無恨,每每跪在先祖墳前時,我心中只有愧悔。若不是我這樣糊塗,怎會讓沈家百年的基業,差點兒毀在我的手中?若不是我一意的信任寵愛雲氏和她生出的孩子,又如何會養出那樣幾個敗家子來?”

“若不是我對你棄之不顧,若是我能夠早一些醒悟,將國公府的世子之位給你,國公府何至於落敗至此?我沈瑄愧對沈家的列祖列宗,我有罪啊。”沈瑄說到傷心處,眼淚便止不住的往下掉了。

“我沒臉求你原諒了,也不配做你的父親,如今我也只盼望着,你能好好地過自己的日子。”到此時,沈瑄纔是真正的醒悟了,只是可惜,晚了。

沈鴻駿看着沈瑄如此,心裡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了。“祖父,我們走吧,這裡,孫兒實在是呆不下去。”他的心裡不平靜,卻又不想原諒沈瑄,也只能是眼不見爲淨了。

老國公自然是懂孫兒的意思,他嘆了口氣。到了他這個歲數,當然是希望子孫興旺,一家子和和美美的。但是這世間的事情,往往很難讓人如願,“好吧,咱們回去,你祖母怕是也等的着急了。”

就這樣,一行人從沈家莊出來,一路回到了老國公他們所住的地方。

莊子上,雲雪跟老夫人正在聊天兒呢,老夫人講起了沈鴻駿小時後的事情。聽着沈鴻駿那些調皮的往事,雲雪也跟着笑了起來。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這裡面的,也是個不安分的小東西,這纔多大,就成日的亂踢亂踹了。

老夫人瞧着雲雪的肚子,心滿意足的笑道,“你這頭一胎,倒是不怎麼顯懷,六個多月了吧?看着倒跟人家四五個月差不離。我那時候啊,也跟你差不多,要是換了稍微寬大些的衣裳,都看不出肚子呢。”

“看着不顯,可是等小娃兒生出來,竟是沉的很。也不知道,那麼多的分量,都藏在了哪裡了?不過,這樣也有個好處,就是身子恢復的好,出了月子,就跟沒懷之前差不多了。”老夫人講起了自己生孩子的一些經驗。

雲雪十分細心的聽着,很多東西都用心的記下來。老夫人生了五兒三女,個個都養活了,這在這個時代裡,可是十分了不得的事情呢。老人家有好多珍貴的經驗,是別人那裡學不到的。

“祖母生了八個孩子,經驗一定足的很。不如祖母和祖父一起跟我們回侯府住吧,有祖母在身邊,孫媳也能安心一些。”雲雪只是不忍心這老兩口歲數大了,還單獨住在城外,故而這樣說道。

老夫人搖搖頭,“不去了,我們老兩口在這莊子上,住了二十來年,早就已經習慣了。如今回到城裡,就感覺着渾身不舒坦。再說你們小夫妻甜甜蜜蜜的,我們這兩個老傢伙回去,太礙眼。”

“不用說別的了,就這樣挺好。你們夫妻若是有工夫呢,就過來住幾日,陪我們說說話,這樣挺好的。這人和人啊,不能太近了,近了就容易生出各種各樣的麻煩來。離着遠一點兒,看着彼此也都喜歡,倒是更加的親近。”

老夫人見雲雪還想再勸,便擺擺手,不讓雲雪再說了。“你和駿兒的孝心,祖母知道了。祖母看着你們小兩口這麼如膠似漆的,心裡也高興。沒事,等你要生娃娃的時候,祖母一定去侯府,到時候陪你們住上一段時日。祖母也想瞧着駿兒的孩子出生呢。說實話,祖母眼下也有七八個玄孫,可是對於這些小娃娃,那真是稀罕不夠的。”

雲雪見老夫人態度堅決,也就不再說什麼了,只說到時候就讓人來接老夫人進城去。正好這時沈鴻駿他們也回來了,衆人坐在一起,說說笑笑的也挺熱鬧。

沈鴻駿夫妻在莊子上住到了七月十八,然後才動身返回城裡。接着又去了許家,拜見了許家的老夫人。許家老夫人在見到這對小夫妻,也是很高興,瞧見雲雪挺着肚子,又送給沒出世的孩子不少東西。

許家的那位素馨表妹,已經定了親事,八月裡成親,這時許家正忙着備嫁。沈鴻駿夫妻在許家只坐了一陣子,之後便離開了。離開之前,沈鴻駿直說,等表妹出嫁時,他們一定過來賀喜。

送走了沈鴻駿夫妻,許家人皆是唏噓不已,“唉,咱們許家的閨女沒那個福氣,以後也就不要再提起這些了。如今駿兒權勢日重,咱們許家將來,少不得還要依靠他。”老夫人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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