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做客一天

外祖家,書房裡。

對於張秀才明年再次下場考鄉試的事情,外祖父頗爲意外的給予了支持,這讓張進和張秀才都感到意外吃驚,他們擡頭覷着外祖父的表情,見他確實是欣喜欣慰的,並不作假,看來確實是十分高興了。

張進見了暗地裡就不由鬆了口氣,他這樣在旁邊敲邊鼓,盡力做一番解釋,還不是不讓外祖父誤會而已,畢竟外祖父外祖母對他們家真是不錯了,這因爲一點子小事就起了誤會嫌隙,實在是不應該了。

如今看來,把事情說清楚了,外祖父也是意外的支持的,那麼這事情就沒什麼誤會的了,自然也不會有什麼嫌隙了,這就是最好不過了,不由的張進也是露出了笑容。

可張秀才看着外祖父那欣喜欣慰的笑容,聽着他那支持的話語,先是怔然猶疑,隨即心裡就感覺萬般慚愧了!

這外祖父能夠如此欣慰欣喜,支持他明年再次下場考鄉試,而且一聽說這事情之後,就立刻不再要求讓他給嚴哥兒開蒙讀書了,如此體諒,卻是顯的他剛纔心裡所想,是那般心胸狹隘了。

其實,他剛剛確實是有點惱了的,畢竟誰都不是聖人,誰都是有脾氣的,不願意應承教導嚴哥兒的事情,除了他自己今年確實沒什麼時間精力教導學生之外,也有那惱了的緣故了,不願意給自己找麻煩。

可是現在想來,相對於外祖父的欣喜支持,他如此這般心思,豈不讓人慚愧了?畢竟外祖父真的是對他有大恩的!

如此想着,張秀才心裡就不自在的很,心裡暗道了幾聲慚愧,又暗自反省了自己,就是笑道:“岳父大人,您要是真的信任我,把嚴哥兒送來也罷了,我給他開蒙讀書也可以,這在家閉門讀書也不是抽不出時間來給人開蒙讀書了!”

他反省了一番,卻是又直接應承了這事情了,再沒有之前的猶豫和爲難了,這讓張進心中驚訝,神情微動地看着張秀才,不知道他爹這又是怎麼想的?

而外祖父聽了這話,撫須的手就是動作一頓,隨即就更是神情欣慰地看着張秀才,哈哈笑道:“文寬,你的心意我知道的,別多思多想,這嚴哥兒開蒙讀書的事情還是算了,就不讓他去打擾你的清靜,影響你閉門讀書了,他這小子現在也不過是開蒙而已,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今年我就在家教導他讀書識字吧,還是你明年下場考鄉試重要,要是明年他能夠多個舉人姑父,那嚴哥兒也能沾個光,到時候文寬你再開學館教書,嚴哥兒還要勞你好好教導纔是啊!”

聞言,本就心中慚愧的張秀才更是感到萬般慚愧了,羞愧地低着頭道:“岳父體諒寬恕,卻是讓小婿羞愧了!就是不辜負岳父的這般體諒和支持,小婿也定是要全力一搏的!”

“哈哈哈!這最好不過!最好不過!”外祖父笑着點頭,他好似人老成精,早已看出來了張秀才的點滴心思,可他並沒揪着這個多說什麼,點了點頭就翻過了這頁,再不提這事情了,轉而問起張進、張秀才他們這次去金陵城的經歷來。

張秀才更是覺得羞愧,可暗地裡也是鬆了口氣,就也是附和着外祖父,說起這金陵城的事情了。

而張進則在旁邊插科打諢的,祖孫三人說說笑笑的,氣氛也是好極了,看着並無什麼嫌隙隔閡。

就這樣,他們在這書房裡說笑了許久,不知不覺的時間就到了正午了,外祖母就遣人來叫他們去廳堂用午飯了,張進他們也就只好意猶未盡地停了閒聊,出了書房去了廳堂了。

中午廳堂裡,外祖父、外祖母,張秀才、張娘子,小舅、小舅母,還有張進、李秀和李嚴,一大家子人圍坐在飯桌前,飯桌上飯菜也是豐盛的很,還特意備有兩壺酒,那小舅母雖然依舊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但到底再沒說什麼難聽刺耳的話來,如此一來,張秀才和外祖父、小舅再加上張進這半大小子,說話喝酒的,外祖母和張娘子湊在一起說笑着,還有李秀李嚴時不時稚言稚語的,這一大家子這一頓團圓飯,氣氛也還好了,熱鬧的很。

午飯過後,留下了一桌杯盤狼藉,張進、張秀才就又是和外祖父去了書房說話了,小舅也在,幾個男人在書房裡寫字讀書的,也是頗有些附庸風雅了。

而張娘子嘛,自也不用多說,自又是跟着外祖母去了外祖母的屋裡說私房體己話了,母女倆幾月不見,也是有着說不完的話了。

至於小舅母,沒人搭理她,當然她也不用別人搭理,她暗自翻了翻白眼,吃飽喝足之後,就悠閒地伸了個懶腰,起身回房睡午覺去了,就是下午張進他們一家告辭離開的時候,人家也睡着呢,根本再沒露面,沒出來送一送的。

就這樣,到下午四點多,太陽偏西時,張進、張秀才和張娘子也就不得不告辭了,來時的馬車停在了李家小院門口,張進他們和外祖父、外祖母和小舅依依惜別,卻不見小舅母的人影,小舅也是尷尬的很。

小舅就尷尬地笑道:“我這就喊她去,可能還在睡午覺,睡過了頭,不曾起身吧!”

他轉身就要去喊人,那外祖母卻是不快道:“不必了!她不在更好,免的她又說點什麼讓人心裡不痛快的話了,不用去叫她來!”

頓時,小舅頓在那裡,更是尷尬地手腳無措了。

外祖母卻不搭理他了,只握着張娘子的手,一臉不捨地說着話,說些讓她常來家裡看看的話,張娘子自也是應着的,看着外祖母那花白的頭髮,臉上一條條的皺紋,心裡也是心酸傷感,終究她爹孃是老了,這再不多回來看看,或許以後想回來看望父母恐怕也看不着了。

另一邊,張進、張秀才也是和外祖父依依惜別的,外祖父笑着鼓勵着張進讀書,也鼓勵支持張秀才明年下場,張進和張秀才笑着應着,也是叮囑他老人家好好保重身體,過幾天他們再來看望兩位老人家。

依依惜別的話很多很雜,說也說不完,但總是要告辭離開的,最後在外祖母不捨的目光下,張娘子、張進和張秀才他們終是上了馬車,馬車也終是在車伕的駕馭下,緩緩駛動,離開了這裡。

就這樣,來外祖家做客的一天就結束了,他們又是踏上了回家的歸程!

而總的來說,這一天有小風波,也有感動熱鬧和情意,就看一個人怎麼想了,狹隘的人就會只記得小舅母的刻薄,心寬感恩的人則會記着外祖父外祖母的濃厚情誼了,那麼張進他們一家三口又會記住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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