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
煉人是個精細活，林玄之甚至比之前幾次煉自己還存着幾分小心。
穩妥爲上，他並未仗着道術運用隨心只以八卦熔爐法和迴風返火，而是鄭重惡地取出了赤霄四象爐。
可惜烈陽天火爐放在山中洞府輔助月牙兒修行，不然林玄之還真不想用自家寶貝丹爐。
萬枯山所凝聚成的石球開得九竅，風火吹動，絲絲力量涌入其中，使得千樹真人發出一陣陣難以抑制的哀嚎。
林玄之暗自點頭，如他所料，修爲高深者想要如玉山散人一般被淨化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太上自林玄之身後緩緩浮現，旋即閃動之間沒入丹爐，直接以本體潛入千樹真人心頭，助其鎮壓己身。
兜率紫焰愈發凝聚，林玄之手持風火蒲扇，時而小心地揮動一下。
與太上心意相通的情況下，使得他更能清晰地把握住千樹真人的情況。
石球之中，被如意縛仙術化作的金色繩索裡裡外外捆個結實的血肉寶樹上，千樹真人的面孔猙獰而扭曲。
樹枝蠕動間不斷撼動着石壁，但隨着九竅之中吹進的風火之力宛若刮骨刀般臨身，一切掙扎都顯得無力了。
這時其眼見一道氣質縹緲空蕩的人影從天而降，還來不及反應便見對方化作一道虛幻流光沒入樹幹。
“不！！”
聲音戛然而止，血肉蠕動之間，千樹真人重新恢復人形，雙目禁閉，盤坐在風火吹襲之中，口中時而發出嘶呵的痛苦之聲。
林玄之臉色微變，感知着太上傳遞過來的信息，連同感官，不由得一陣齜牙咧嘴，反手便把信號屏蔽大半，只接受千樹真人腦子裡的記憶。
如此不知過了多久，便見赤霄四象爐驟然一震，紫焰平息，溫度驟降，而後便見一顆石球飛出落在地上。
太上神色如常地自其中走出後，便見一陣微風拂過，石球轟然散落成塵露出其中一道赤裸蜷縮的身影正在瑟瑟發抖。
“真身、溫養、永明！原來如此……”
千樹真人瑟縮起身，老老實實站在一旁，有太上和他一番心與心的交流，此時自然無需林玄之在多費口舌。
“下去吧，到前面和玉山做個伴。”
千樹真人如蒙大赦，忙不迭道：“小的遵命！”
林玄之不由得搖頭一笑：“確實難煉，不過倒也成功窺得了這天象法門的真諦。”
以如今天象大世界流傳的法門逐漸按部就班一路進階，凝練真身之後，修士身上便已然有了屬於那位魔道真人的影子。
隨着修爲壯大，真身到了溫養層次後，屬於那位的一面自然也愈發強盛。
如此一來，即便下一個層次的永明之境，修士經歷種種，看似明悟真我，性光永明，但實則也已是成熟的口糧。
修行一道，去僞存真，照見本性自是正途，但架不住道法與天地本身都是有問題的。
除了極個別的幸運兒可能真正照見自身本性，把握幾分真靈之外，大多數永明修士甚至照見的本性都是那魔道真人的某一特徵。
但不管怎麼樣，最後那魔道真人是什麼都會照單全收的。
自身本來有的可以繼續壯大本沒有的自然更是增益。
以一界衆生爲魚，採擷果實，冷漠而又高高在上。
“通天寶樹薪火法……”
這便是千樹真人所掌握的踏入永明境界的法門，與傳統觀想之法多有雷同，但明顯多了些大膽激進之意，另闢蹊徑之說更是在性修上大有奇效。
眸光閃動間林玄之飛速演算，以通天寶樹薪火法爲藍本的一個個路線被列出、完善、昇華。“果然，直接找上這樣的高手是對的。”
除了千樹真人自己修煉的通天寶樹薪火法外，還有寶光菩薩明輪圖、天河真人摘劍法，都是講述永明真諦的。
林玄之只能從諸多法門裡取其精華去其糟粕，提純整合，推演完善。
畢竟裡面除了糟粕，那魔道真人藏的毒手更隱晦。
所爲永明，便是本性、真靈之玄妙。
這也是玄門正宗修士陰神圓滿之後，從虛妄纏身中掙脫，照見本性真靈的一步，如此才說一句可打破生死玄關，長生有望。
因此，林玄之雖對天象大世界法門嗤之以鼻但對這“永明”之境卻十分在意。
“赤明大千中不存在的法門基本也是登不得檯面的，這裡的修行體系十有八九也是這魔道真人創立。”
“雖然私心極大，暗手太狠，但只永明一境，便可知其見識底蘊，不愧陽神存在，即將成仙的人物。”
林玄之輕輕一嘆，自己一路見過高人諸多，但大多和善，如今窺得幾分法門隱秘卻可見一位魔道高人的冷漠狠辣。
即便那位善心老人，也只是對特定之人下手，未曾這般荼毒一界，從根源上將衆生玩弄股掌之間。
“薪火法、明輪圖、摘劍法雖遠比不過本觀的先天陰陽真形圖，但可取之處不少。”
林玄之目光一定，看着太上不由得沉思起來。
下意識地，太上雙手抱胸，戒備不已道：“你要幹什麼？”
“一個嘗試。”林玄之忽的笑道。
太上蹙眉：“還怎麼試？”
林玄之嘿嘿一笑：“你本質處於虛實之間，自魔道超拔而來，不如便煉一煉這天象大世界的功法，如何？”
太上身軀轟然一散，化作變幻不定的形體，語氣淡淡：“請吧。”
“默契！”
天地之間，未曾處理過的靈氣匯聚而來，一門專門給太上打造的法門直接送達。
“大自在心魔萬象真身法！”
驚鴻一瞥下，林玄之也能看出那位魔道真人所學極多，也包括心魔之法。
他有意靠攏，藉機磨礪倒也是順手的事。
太上形體一陣翻涌沸騰，時而凝聚成一尊盤坐心魔紫蓮上詭異法相，時而重新崩散。
如此反反覆覆九次之後，一尊紫蓮承載着一搞三頭十八臂的邪異法相出現在林玄之頭頂。
法相中間，青年透露與林玄之一般無二，眼中似有心火跳動，不經意間便可引發人心黑暗，輕而易舉能洞徹道心漏洞。
左邊少年頭顱嘴巴閉合之間，似有污言穢語可腐化精神，誘人墮落。
而右邊的老者頭顱則低眉順眼，神色平和，眼神清澈純粹，與其它兩者格格不入，但又詭異地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