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四萬年裡。
秦封雖然一直遊蕩於虛無之域中，但他其實過得相當充實。
他不斷連通一些奠基神話時空的宏偉權柄大道，這些大道絕難被單獨一人完整掌握，他也只是嘗試佔據其中一小部分權柄。
若是在這次終末日之前。
很多奠基神話的宏偉大道其實都沒有多少剩餘，基本被諸神的神道體系共同佔滿。
但如今大批神明、神主死去，不少大道權柄都空出了許多。
秦封便有機會從中佔據部分大道權柄。
但他也不會有多少就佔據多少，還得維持自己萬象神道體系的穩定性，一些大道權柄並非是越多越好。
就好比造一個木桶，若是其中一塊木板過高，那其他木板也必須得一樣高才能使木桶完美。
秦封不會過分拉高自己萬象神道體系的上限。
他還是按照自己的判斷維持萬象神道的穩定和完美，只要已經足夠強大即可。
若是真的毫無顧忌追求上限，那他的萬象就真得總攬神話時空所有大道權柄才能穩定平衡，那想想都不可能。
而且時間上更不可能。
短短四百萬年的時間，就不可能定一個過分遠大誇張的目標。
秦封的萬象神道已經初步形成支流雛形，並連通一些奠基神話時空的大道權柄。
這讓他能夠清晰感受到萬象神道體系的一點點增強。
四百萬年登臨至高之境。
未必沒有可能。
他如今對於神話時空的諸多情況其實也已經基本瞭解。
以他的神明之威，從諸多神域中獲取一些信息並不困難。
所以他倒是也知道有幾個神主和神明想要對他尋仇。
其中還有永恆神主這樣的絕頂神主，據傳他有極大可能在這一次的四百萬年黑盒紀元裡成爲至高神。
而且說不定再過兩個黑盒紀元。
能夠在神話稱尊的存在便是永恆神主了。
這樣的強者要尋仇秦封，要說沒讓他感到壓力那也是不可能。
但秦封其實感覺也還好。
他似乎也有些習慣這種壓力。
隱約有點像他最初還沒抵達帝級戰力的長生時期。
“從長生到大帝，從神明到神話稱尊，會又是一次相似的輪迴麼？”
秦封這樣想着，心裡其實沒有多少緊迫感。
因爲他對自己也有自信，不認爲那永恆神主能夠輕易找到他。
除非是紫微至高神出手。
或者除卻紫微之外的其他至高神乃至多位神主聯手全力相助永恆神主去追尋他的因果，而且還得花費不少時間精力才行。
但其他至高神和神主又爲什麼要這樣大力相助永恆神主去尋仇區區一個紅塵神明？
至高神相對於整個神話時空而言也是無比超然的，下位神明和神主的事情他們基本也不會多理。
永恆神主確實有可能在不會太久的未來神話稱尊。
但難道秦封就沒機會了嗎？
他如今對自己的萬象神道有着無與倫比的自信，而且已經走在至高之路上了，四百萬年的時間大有希望能夠走通。
所謂神主和神明之間的差距沒有表面上看的那麼大。
如今神話時空。
神主的平均戰力確實要比神明高出很多，是一個大境界之差。
但是。
最強神主和最強神明之間的差距卻是沒那麼大，甚至比較小。
神主的優勢就是完整佔據一種神話權柄，並且以此爲根基，逐步開闢出一種體系，另創獨立支流，有機會登臨至高之境。
但神明也一樣可以獨創神道體系，連通諸多大道權柄，只是差在沒有佔據完整的神話權柄罷了。
只要神明自身的神道體系也足夠強大，就不會比神主弱多少。
尤其是那些具備登臨至高潛力的神道體系，那些神明可能都要比大多數神主強一些。
比如先前那個闖入黑盒的蒼穹神明，就是一個不弱於神主的頂尖神明。
但那時候無論是蒼穹還是其他神明、神主都已經被終末日衝擊得半殘廢快死了，能夠爆發的戰力自然不如巔峰狀態。
桑槐這四萬年裡也是正式開始摸索自己的神道體系。
在如今終末日的威脅下。
任何半神，只要自己天資悟性允許，基本都會提前琢磨神道，甚至嘗試獨創體系。
因爲他們成神之後不會有太多時間去慢慢修煉，必須得儘可能快地提升，突破神主乃至登臨至高。
“萬時！”
桑槐最後定下了自己的神道方向，就是‘萬時’，勉強也算和師傅的‘萬象’有些一脈相承。
但他其實可以嘗試儘快突破神明，然後去繼承時落神主的時光草大道權柄。
其實世間諸多草木都有對應的大道權柄，種類繁多，類似諸多特異的肉身道和神魂道。
時光草大道是一種比較獨特的草木大道，有時光之奧妙和威能，很強大。
但卻也不是任何生靈都能踏上這大道，限制條件很多。
不過桑槐最初的本體的確也是時光草，他是有機會掌握這條時光草大道的。
但他還是放棄了。
因爲在他看來，他後來逆轉自身生命本質，另類長生，早就已經不算是純粹的時光草。
他化作了很多紅塵草木類別，有一份獨特的草木積累。
他也據此摸索構思出了自己的神道體系。
他要繼續嘗試轉化、融匯各種草木本源，連通諸多草木之道，以萬般草木承載時光，這便是他的萬時神道。
這種神道體系其實和時落神主還是有些相似。
但桑槐以諸多無盡的草木爲根基，而時落神主則僅以時光草大道爲根基。
他自身的條件不同於時落神主，自然還是得根據自己的條件去走最適合自身的道路。
秦封和桑槐的情況如此。
至於三生，還在帝者境界混着。
即便如今已入神話時空，但想成半神乃至成神也不是那麼簡單的，總得有修煉的過程和歲月的積累。
“青銅古船？”
秦封舉目望去，看着那艘忽然闖入自己感知範圍的青銅古船，倒是讓他頗感熟悉。
不過他也認得出，那不是他那個黑盒的青銅古船。
那就只能是存在另外黑盒中的青銅古船了。
那麼裡面是誰在掌控這艘船也完全可以猜到。
秦封也不知該說運氣好還是壞。
在這茫茫虛無之中。
想碰到另外一個躲入虛無的神明，這概率是低得近乎爲無的。
對於秦封而言，他如今還不夠強大，自然不想暴露自己所在。
而碰到其他神明，便存在暴露風險。
另一邊。
青銅老人駕駛青銅古船，也是正常在虛無中航行。
他如今才恢復到半神境界，雖然快速朝着神明境界猛衝，但至少也還得要個一二十萬年才能徹底迴歸神明境界。
恢復神明境界，青銅肉身道權柄仍屬於他，自然便也是神主。
所以他如今的境界其實比較特別。
雖然只是半神，但卻掌握完整的神道權柄，從這一層意義上來講他又可以算是神主。
所以他其實也要比正常半神強大很多，勉強也到神明戰力門檻。
在秦封感應到青銅古船的時候。
青銅老人其實也模糊感應到了什麼，隨後也很快發現了北斗天庭的存在。
他臉色稍變，然後很快想到了那個破壞了黑盒的紅塵神明。
他也大概清楚神話時空的諸多事情，知道那個紅塵神明掌控着一座北斗天庭這樣的黑盒神話禁區。
對於他而言，他有大敵逝空，其實也有其他一些仇人，同樣不想暴露自己所在。
但他活了這麼久，很多事情都能第一時間想透。
他知道對面那個紅塵神明更加不願暴露自己所在，也會擔心他會暴露什麼。幾乎沒有什麼遲疑。
青銅老人便直接駕駛青銅古船朝着北斗天庭開去。
速度不快不慢，沒有顯露什麼威勢，而且不是直線撞向北斗天庭。
如此情況，顯然不存在什麼敵意可言。
秦封見狀，略作疑惑，但也沒有率先表露什麼敵意。
他也不是什麼輕率或者莽撞之人。
“紅塵之神，聊聊？”
在靠近一定距離之後，青銅古老向秦封傳來道音說道。
秦封想了想，沒有拒絕，同意交流。
隨後。
青銅老人也大方從青銅古船中走出，踏入了北斗天庭之中。
“老夫從青銅化靈，掌青銅肉身道，也以青銅爲名號，不知道友名號？”
青銅老人看到秦封面爽朗一笑道。
其此時的外在也是一青年男子模樣，不是昔日那蒼老模樣，不過那眼眸和神態多少還是透着一份滄桑和漫長歲月沉澱的沉穩。
“萬象。”
秦封隨口回道。
他此時看得出青銅老人只是半神境界，雖然仍算神主，但必然實力不如他。
但對方還是大膽踏入北斗天庭，似乎也是很有底氣，並不懼他什麼。
“原來是萬象道友，說來你我其實也有緣分，或許說是同門師兄弟也行……”
青銅老人侃侃而談，很快便提及他曾經在長生至高神的道場修行過的事，甚至當初長生至高神還指點過他。
他當然也知道那紅塵之神是憑藉一份長生權柄餘韻才成爲意外的，也可算做長生至高神的後世傳人。
“長生至高神麼，我聽說長生神域至今未被陰影熄滅，被你和另一位也算是長生至高神傳人的神主佔據。”
“長生殿也依舊存在，似乎那長生至高神的傳人還挺多。”
“你可聽說過三生？”
秦封從青銅老人那倒是瞭解到了不少不容易從神話時空尋常生靈獲悉的信息或隱秘。
比如，他還真不知道青銅老人曾經在長生殿修行過。
青銅老人也算是他離開黑盒以後第一位正常交流的人物。
這對他其實也挺好，能瞭解許多神話時空的情況。
而且對方活太久了，都算是和長生至高神一個時期的人物，知道得肯定很多。
“三生麼，是一個死去很久的神明瞭，也是和長生至高神一個時代的人物，甚至比長生至高神略高一些輩分，似乎還曾給予過初期的長生至高神一些幫助，彼此交情甚好。”
“如今同樣佔據長生神域的清神主其實就是三生的兒子……”
青銅老人說道，這種不算什麼隱秘的事情自然可以大方直說。
他說着也不由看了看在場的桑槐以及遠處沒資格參與神明交流的三生。
以他如今的境界，無法洞悉桑槐的情況，但倒是大概看得出三生是承載物化靈。
他隱約也猜到了什麼。
秦封聞言，也是略有驚訝，完全沒想到三生居然是這般來歷。
比長生至高神輩分都略高，但卻連神主都不是，還早就死了。
但卻有一個兒子，如今都成爲了神主。
秦封也不得不感嘆一下，長生至高神雖然死去很久很久，但卻他留下的長生一脈卻還在，至少還有兩大神主呢。
雖然似乎青銅老人和那個清神主關係也不是特別好。
三生雖然是個新生的崽，但和昔日那個三生神明多少還是有關係的，難免也得和那個清神主搭上點因果。
也不知清神主會如何看待如今這個三生，但再怎麼也不可能還認三生爲父親。
就怕清神主知曉三生的存在後容不下三生……
隨後。
秦封又和青銅老人聊了許多，獲悉了更多神話時空的情況。
很多東西，尤其是和神明有關的信息和隱秘，尋常生靈確實很難清楚全部。
尤其是神話時空太大了。
神域諸多，一些小點的神話天地更多，遍佈神話時空。
就算是帝者生靈也難以獲悉神話時空所有神明的情況，最多也就知道個名字。
而最後。
青銅老人向秦封說出一樁特別的隱秘並順勢提議彼此暫時同行。
秦封雖然有些意外，但略作思考，還是拒絕了。
他不太想青銅老人同行，沒太必要。
雖然同行也有一些好處，比如可以持續和這樣一位老神明交流，問詢更多古老隱秘，甚至可以聯手對付彼此敵人。
但這其實也有一些不可控風險。
比如同行之後，青銅老人相當於一直掌握他的位置，若是暗中向外傳遞什麼信息之類的，也難以一直提防和監視對方。
同行也是需要信任在的。
秦封還是更希望能更自在一些。
不過。
雖然不同行，但他也不太會要直接和青銅老人爲敵。
他可以殺了青銅老人，但對方仍然是神主，隕落時有很大動靜，會驚動其他神明和神主。
當然，青銅老人也暫時不會要和他爲敵，也沒好處，他也有仇敵，而且秦封就足以殺他。
他們互不爲敵，但也難以有什麼信任可言。
稍作交流，認識瞭解一番其實也算有些交情了。
最後。
兩人還是分開，各走各路。
秦封加速離去，深入虛無，同時隔斷與青銅老人的因果，對方很快便也難以追尋他所在。
青銅老人其實也差不多。
他之所以想要和秦封同行，除了好奇秦封，也是真的不太擔心秦封會暴露他所在。
因爲目前來看，秦封面對的敵人要比他的更可怕一些。
只要他不表露敵意，那對方就會有剋制。
但現在看來，這個紅塵神明比他想象中還謹慎一些。
不過青銅老人也不是特別在意，只是不想旅途過於寂寞罷了。
……
轉眼間。
十幾萬年過去。
距離上一次終末日，已經過去近二十萬年了。
而這一日。
至高神率先感應到了什麼，紛紛顯露一些威勢，驚動神話時空。
諸多神明和神主也很快獲悉了具體情況。
是陰影潮汐將要到了……
陰影其實也算神話之禍，但相比終末日那是真的算不上嚴重。
雖然事實上也有某種不可抵抗的性質，但可以輕易處理好。
因爲所謂陰影，無非就是讓諸多神話天地乃至神域熄滅罷了。
但神明還活着，神主、至高神也在，陰影威脅不到他們。
那想要再建神話天地，再創神域其實也不是特別困難的事。
但話雖如此，一次次陰影潮汐的衝擊下來，整個神話時空其實還是在不斷收縮了的。
秦封也是隱約有感，很快知曉陰影潮汐的事。
但是，他還沒去深入瞭解陰影潮汐的情況。
他這北斗天庭，忽然就闖入了一個不速之客，一個應該是如今整個神話時空最強大的存在……紫微至高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