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無敵君子與長生小人
秦封是一個長生者，自身一切永不腐朽，可長存於世。
如今他九千歲。
正在一片星空下喝酒，思憶着一些往事。
最初他不知自己可以長生，像個正常人一樣修煉、闖蕩，認識了許多朋友。
那些朋友。
到如今可能也只有兩人還活着。
死去的那些朋友。
要麼最初被他殺了，要麼死於證道帝劫之下，要麼單純老死了。
但也有人……證道成功，成爲了當世唯一的無敵大帝，傲視諸古，舉世獨尊！
而那個成帝的好朋友。
也是秦封在這一世最爲忌憚之人！
因爲秦封可以長生，但卻無法證道成帝，無法觸及那一無上帝境，便也不能無敵！
他永遠不是那個人的對手。
如果他的長生秘密被當世無敵帝者知道的話，又會如何？
秦封想不太出，所以老早就躲了起來。
好在他自身天然就具備一種天機不顯、因果封閉的被動能力，這和他的長生之命一樣有某種無解性。
加上他其他的一些手段。
這些年他一直藏得很好。
但他其實心裡也沒太有底，不知道自身掩蓋天機能力的上限在哪，能否擋得住那種無上人物的追尋？
好在這些年沒出過意外。
他時常唏噓，想着這可能是老天爺的一個玩笑。
曾經的一對生死相交的好兄弟。
一個成爲了無敵者，但未必長生。
一個莫名長生了，但卻難以無敵。
如果長生不代表着無敵，是不是終究差點意思？
反過來。
如果無敵了也不能長生，那這無敵是不是差更多意思？
“這個時代，終究會只剩下你和我……”
秦封舉杯望星空，彷彿在對那一位已然神威蓋世、隻身可橫推萬古的無敵好友說話。
與此同時。
元遊，當世無敵者，世稱元極大帝。
他此時也在和妻子緬懷往事。
主要因爲他妻子也快熬不住了，人在臨死前總會忍不住思憶過去一些老人舊事。
他們也不免提到了秦封。
“阿遊，當年我們那一批人，該死的死了，要成帝的也成了，想着嫁給你的也嫁了。”
“不管好壞，我們到底有個結局。”
“但是，有一個人，很久之前就玩失蹤了的那個人，他的結局，是什麼？”
華夢今依靠於元遊懷裡，享受着最後的溫馨與歲月靜好。
她自是極美之人，當年便是豔冠星空下的絕代佳人，即便如今也依舊風采不損。
只是微白的髮絲還是難掩歲月的痕跡，身上也有極重的垂暮氣，應該是沒多少年可活了。
元遊聽到華夢今的話，自然知道說的是誰。
“秦封麼……”
元遊提及這個名字。
雖然看似神情不變，但眉宇間還是忍不住顯露出幾分往日的青春銳氣。
曾少年輕狂，和諸多好兄弟於星空煮酒論古今，大放狂言，要無敵，想長生，豪言掃平世間災禍！
但對於秦封這個名字。
元遊還有更多複雜感受。
他可能正和這個人在較某種勁，至少在他看來是如此。
哪怕他不確定秦封是否已經死去。
“以前每次提及他，你都不願多說。”
“曾經他也是這片星空下最被看好能證道成功的人之一，但卻莫名消失了。”
“你們還是好兄弟，他是死是活你都不弄弄清楚？”
華夢今忍不住問道。
以前她也沒太多在乎，並看得出自己的男人不太想聊秦封，便也沒追問。
但現在她真切感到死亡在臨近，想要弄清楚一些往事。
“他是主動消失的，應該活了很久，甚至可能現在還沒死。”
元遊淡淡說道。
但其實他並不絕對確定秦封的情況。
這是他在思緒秦封之事時，無上大帝威能自然發揮作用，捕捉到的幾分直覺靈光。
雖然極度模糊不清，也難以確定。
但他認爲，那個人消失之後並沒有死，至少活了好長一段歲月。
“那他爲什麼始終不出現？”
華夢今不禁問道。
“一個人如果躲着不肯出來，自然是在害怕着什麼！”
元遊聞言一笑，淡淡說道，臉上甚至隱隱顯露出半分夾着輕蔑的愉悅，彷彿在某種競爭中勝過了一位經常和自己作對的死黨。
“害怕什麼？”華夢今聞言想了想，倒很快想明白。
當年的秦封是貨真價實的世間絕頂人物，只差證道成帝那終極一躍。
能讓秦封害怕的。
應該只有那些不出來見光的禁忌生靈，或者後來的元遊這位當世大帝。
但既然元遊已成大帝。
那些禁忌生靈便不敢出來，即便出來也會有元遊擋着。
但秦封還是自始至終沒敢露面，那他到底在害怕誰也可想而知了。
“他在害怕你？爲什麼？”
華夢今又好奇問道，這兩人曾經到底發生過什麼她不知道的事？
“不清楚，但應該是他有什麼秘密怕我知道。”
“而且，我感覺他把我當成一個小人了，讓人莫名不爽！”
元遊說道，語氣都略冷了一些，無上大帝氣韻自然影響着一切，壓蓋萬般，讓四周星空都不由籠上一層冷寂之氣！
“小人？這是什麼意思？”
華夢今一時沒太明白。
“我猜測他是很害怕我覬覦他的秘密，所以躲着不出來。”
“這難道不是將我當成小人了麼？”
“不管他有什麼秘密我都絲毫不在乎，我元遊，憑自己，足矣！”
元遊放聲說道，眼眸綻放神光，似洞穿萬古，無上大帝氣息瀰漫，壓塌星漢，讓宇宙一震，世人皆驚！
以他的無敵信念，即便逆行歲月，也自信可以橫推萬古！
縱使是天大的秘密他都可以毫不在乎！
他已經是這世間的極致，天地紅塵間，沒有任何事物能超越他！
若是他都做不到的事情，加上一個秦封又能如何？
他有這一份無敵信念，不屈意志，讓他心境無暇無垢，可以一往無前，是真正對秦封的秘密毫不在乎！
這是身爲當世大帝對自身具備的絕對自信！
“所以你從來沒嘗試找過他？”
華夢今不由問道。
她大概搞清楚元遊和秦封的事。
雖然都是元遊的猜測，事實上沒有任何證據。
可能秦封還有其他不得不隱世的原因，甚至可能早就死了。
但這畢竟出自當世大帝之口，就算是假的也可以壓倒一切而讓人信服。
“從未！”
元遊淡笑道，他確實從未找過秦封。
在他感覺秦封在躲着他、似乎害怕他的時候，他便徹底無視了那個沙雕。
還是那句話。
不管是什麼樣的寶貝秘密讓那個沙雕如此忌憚他。
他都毫不在乎！
他是當世大帝，自信可以橫推一切！
“那他還真的是個小人，一直在虛空地躲着你，以他小人之心度你這位君子之腹。”
華夢今笑意吟吟地說道。
或許秦封真有什麼不得了的秘密，或許他也真的死了。
但那又如何呢？
元遊不在乎，華夢今自然也不在乎了。
而這其實也是元遊正在較的那個勁兒！
他不會嘗試去尋找秦封，不回去探究秦封的秘密。
他只做他自己！
至於秦封？最好藏到死，再別出現！
……
……
極遙遠處的星空。
那個已經長生的小人也都感受到了某個無敵君子剎那間展露的大帝神威，激得星空震盪。
讓他頓感不屑，冷聲道：“又在發什麼瘋？大帝了不起？擱這擾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