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青龍灣坊市的散修,紛紛在不遠處圍觀。
誰都能看出來,丁家這是要棄青龍灣而去。
丁家在此經營上千年,竟然痛下決心,壯士斷腕,讓圍觀的散修們“嘖嘖”稱奇。
“這丁家,真捨得啊!”
“不捨得行嗎?僅半條靈脈,還要進貢天巧宗,丁家這麼多人,活得比咱們散慘好不到哪裡去!”
“哎,你們看,那是不是沈符師?”
“是沈符師!若無沈符師,丁家沒這麼大的膽氣全族遷移!”
“天巧宗會放他們走?”
“當然不會。這不是有沈符師在嘛!”
“當年,沈符師可是差點拆了半個青龍灣坊市!”
果然,丁家修士準備動身的時候,天巧宗譚行空、胡凝香便匆匆趕到阻止。
兩人一唱一和,面若寒霜,將“叛宗”的帽子扣到丁家頭上。
“胡師姐此言差矣!”
丁宜進不慌不忙的說道:“舍弟求醫,族人去仙城生活,他們都未拜入天巧宗,何來叛宗一說!”
“至於我等拜入天巧宗的十餘人,護送舍弟族人去仙城,有何不可!”
“胡師姐莫要血口噴人。如果護送族人遷移,都定爲叛宗之罪,還有人敢拜入天巧宗嗎?”
顯然,丁宜進事先便想好說辭。
胡凝香喝道:“強詞奪理!你們連家當都帶上了,還敢在此狡辯!”
丁宜進一臉無辜:“我等修士,誰不是將家當帶在身上?胡師姐,莫再信口雌黃。”
這時,沈軒有些不耐煩了。
“丁家主,帶着族人動身!別耽誤時辰。”
他看了眼譚行空和胡凝香兩人,冷聲說道。
“你們回去吧。”
語氣滿是不屑。
連道友都懶得稱呼。
胡凝香臉色一滯,怒視沈軒,剛想開口。
卻被譚行空制止,率先問道:“沈道友,這是何意?”
“我天巧宗的內部事務,你有什麼資格干涉!”
他聽說過沈軒戰力驚人。
曾經大破青龍灣坊市,以一敵三,打得赤虹宗三大築基落荒而逃。
其中一人,還是築基中期。
那是二十年前的事情。
當時,沈軒僅是築基初期。
如今,沈軒邁入築基中期。
其戰力,更上層樓,恐非他和胡凝香所能力敵。
沈軒冷冷地瞥了譚行空一眼。
“丁家有幾個仙苗,資質尚可。我已稟報師尊,收爲青雲宗外門弟子。”
“我倒要看看,你們天巧宗有多大的膽子,敢傷我青雲宗弟子,害其血脈至親!”
“莫非,你們是魔宗安插在天巧宗的奸細?”
“藉此引起青雲宗和天巧宗發動宗門大戰?”
扣帽子這種事情,沈軒見得多了。
反手便扣回去。
還讓譚行空、胡凝香噤若寒蟬,無言以對。
青雲宗可是宋國七大宗門之一。
他們天巧宗不過中等宗門,門中僅有一名金丹,哪裡是青雲宗的對手。
譚行空和胡凝香對視一眼,各自流露出無奈之意。
畢竟,雙方的根腳背景,相差太大。
沈軒要保丁家,他們確實沒辦法。
這時,身後破空聲再度響起。
一道遁光急速趕到。
“黃師兄,你總算來了!”
譚行空長舒一口氣。
遁光散去,現出一名銀髮童顏修士。
面相陰鷙,一看就知道不是好說話之人。
丁宜進傳音給沈軒。
“這是天巧宗的黃浩哲,築基後期境界,頗有手段,聲名赫赫,沈符師千萬小心。”
同時,譚行空也在傳音給黃浩哲。
他冷眼掃視丁宜進、丁宜軒兩兄弟。
最終,還是走到沈軒面前。
抱拳行禮說道:“天巧宗黃浩哲,見過青雲宗沈道友。”
沈軒草草回禮說道:“黃道友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聽聞沈道友道法高深,黃某不才,見獵心喜,何不切磋一番?”
如果任丁家修士舉族遷走,不聞不問。
天巧宗的顏面,蕩然無存。
黃浩哲自忖是老資格築基後期,靈力遠勝沈軒。
只要能擊敗沈軒,便可在衆人面前,挫敗其銳氣,讓他鎩羽而歸。
至於丁家兄弟,兩個不入流的家族築基初期,沒有沈軒倚仗,還不是任其宰割。
天巧宗之所以遲遲沒有動手。
正是因爲顧忌丁家和沈軒的關係。
得到譚行空的傳訊後,天巧宗派黃浩哲來主持大局。
他一路疾馳,總算及時趕到。
作爲築基後期修士,主動挑戰築基中期。
本就存了以大欺小的心思。
沈軒似笑非笑,彷彿早有預料。
他就知道。
天巧宗不會這麼輕易放丁家修士離去。
“黃道友,我還有要事,沒時間在這裡耽擱。”
“這樣吧。你們天巧宗的三位道友,一起上吧。”
沈軒神情自若,平靜說道。
彷彿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般。
完全沒把天巧宗的三位築基修士放在眼中。
一名後期,兩名中期。
二十年前,他便以一敵三,將赤虹宗修士打得滿地找牙。
此時,對上天巧宗,不好厚此薄彼。
沈軒說話,聲音不大。
卻將天巧宗等人,震得目瞪口呆。
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囂張之人。
不僅要跨越一個小境界鬥法。
還嫌對方實力不濟,讓他們三人一齊上。
分明看不上黃浩哲的實力。
黃浩哲老臉通紅。
這時,他哪裡還不明白。沈軒從未正眼看自己。
“很好。沈道友是大宗上修。我等小宗下修,有幸得到沈道友指點,機會難得!”
“譚師弟,胡師妹,我們併肩子一起上!”
他倒不含糊。
挑戰的話說出來了,衆目睽睽之下,覆水難收。
到了這種時候,黃哲浩沒有退路。
譚行空、胡凝香俱都上行一步,分立黃浩哲兩側,各自神情凝重。
“等下!”
沈軒突然眉頭一皺。
黃浩哲三人俱都鬆了口氣。
沈軒給他們的壓迫感,實在太強了。
黃浩哲問道:“沈道友可是反悔了?”
沈軒沒有理他。
徑直朝着百丈某處虛空中說道:“凌道友,現身吧!”
“就知道瞞不過沈道友!”
一個爽朗的聲音響起。
虛空處現出一個赤袍人影,正是赤虹宗築基後期修士凌抱石。
黃浩哲大吃一驚。
凌抱石隱匿術法高明,連他都沒有察覺。
卻被沈軒一語道破,不得不現身。
天巧宗和赤虹宗比鄰接壤,他早就聽說過凌抱石大名。
赤虹宗的戰堂高手,精心培養的結丹種子。
在沈軒面前,打着哈哈,掩飾心虛。
“要不,凌道友也一起上?”
沈軒微笑說道。
此言一出,衆人被雷得外焦裡嫩。
原來,沈符師還嫌不夠熱鬧。
連赤虹宗的築基後期也想一併對上。
“不可!”
“凌某絕無此意!”
凌抱石正色說道:“沈道友道法高深,凌某心悅誠服,自愧不如。”
“凌某隻是想親眼見識一番,沈道友何必放在心上!”
沈軒打量着凌抱石,見他一副義正辭嚴神情,不禁有些佩服。
大丈夫能屈能伸。
凌抱石在沒有把握的情形下,做出了最有利於自身的選擇。
那就是隔岸觀火,置身事外,坐觀天巧宗三位築基修士成敗。
無論誰勝誰負,他都樂見其成。
“天下不會掉下餡餅。我和天巧宗三位道友演法,凌道友可不能白看!”
“這樣吧!我們開個賭局。”
凌抱石怔住了。
數息後,他纔開口問道:“請沈道友明言。”
“十息。超過十息,天巧宗三位道友,只要一位還能站起來,便算我輸。”
“以後,丁家之事,與我無關。”
“十息之內,他們三人俱都站不起來,便算我勝。”
“凌道友拿出十萬靈石,作爲彩頭,如何?”
此言一出,
衆人都麻木了。
凌抱石更是呆若木雞。
他還沒見過,如此狂妄之人。
天巧宗三大築基,就算打不過。
祭起防禦法寶,又怎麼可能連十息都抵抗不住?
沈軒不過剛邁入築基中期。
最多是築基五層境界修爲。
哪來的信心,敢誇下如此海口?
除非他有築基圓滿的實力。
“這麼大的贏面,凌道友都如此猶豫上,可見你多不看好三位天巧宗道友的實力!”
沈軒撇撇嘴。
“乾脆,你也一起上吧,免得耽誤我時間。”
沈軒的意思很清楚。
不會讓你白看他和天巧宗修士間的鬥法。
要麼你也加入進來,要麼接下賭局。
凌抱石思慮再三。
還是認慫。
“好,我接下賭局。十萬靈石,隨時奉上。”
“就要看沈道友,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說完,凌抱石朝着黃浩哲等人抱拳行禮。
“天巧宗三位道友,沈道友是大宗上修,名聲在外,你們儘管全力而爲!”
“這麼多道友在場,均可作證。”
“沈道友縱然有個閃失,也怪罪不到你們頭上。”
凌抱石話說得漂亮。
天巧宗三人在心中把他罵得狗血淋頭。
寧可拿出十萬靈石做賭注,也不願意並肩作戰。
分明是怕了沈軒!
不過,他們心中俱都有氣。
尤其是黃浩哲,築基後期,比沈軒高了一個小境界。
他在心中暗忖,就算不敵,也不可能在十息落敗。
更不可能站不身起來。
沈軒掃視天巧宗三人。
微微一笑。
“好了,鬥法可以開始了。”
“你們還是先祭起防禦法寶吧。”
黃浩哲心頭凜然,。
毫不猶豫,身上騰起一股黃色靈光,一個古色古香的青銅鐘法寶祭了起來。
沈軒微微點頭。
“二階中品鍾狀防禦法寶,還不錯。”
譚行空和胡凝香同樣祭起各自防禦法寶。
譚行空是手上的白玉扇,見風暴漲至兩丈大,將他身軀掩護起來。
胡凝香則是一塊白色雲帕,飄浮身軀前方,走的是以柔克剛路線。
同時,三人俱運起護身靈罩,牢牢護住肉身。
“開始!”
說完,沈軒張口,發出如驚雷奔海般的異響。
大成級【威震四方】,翻起滾滾無形音浪,朝着天巧宗三人撲天蓋地般席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