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無遠匆匆趕到皇宮,問了公公,知道戰天鉞在御書房就跑了去,他一看到戰天鉞,就知道戰天鉞已經知道誰來了。
他還是脫口問道:“你知道了?”
戰天鉞的臉發青,點了點頭,苦澀地道:“我回到宮裡才知道的,除了我,誰還能讓我的暗衛撤離呢?除了她,沒人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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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人呢?”洛無遠問道。
戰天鉞搖搖頭:“不知道,沒回宮,暗衛們都回來了,守衛沒見她回宮!魍”
洛無遠急道:“那你還不趕緊派人去找!”
“找什麼?她不願意回來,我還能強迫把她帶回來嗎?”戰天鉞反問道。
洛無遠張口結舌:“那……那你是想等着她自己回來,還是……還是這樣算了?檎”
“別問我,我不知道!”戰天鉞沮喪着臉,雙手抱住了頭,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
洛無遠急了:“你怎麼不知道呢,你不是很有主見嗎?你快想啊,趁現在還有挽回的餘地!”
“有嗎?”戰天鉞苦笑:“她眼裡就容不得沙子,她怎麼可能還會回來呢!”
“你不去找,那就更沒有機會!”洛無遠急道:“難道你真的想這樣分開算了?”
戰天鉞閉上了眼,往後一靠不說話。
洛無遠看着他,突然問道:“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對嗎?所以你明明知道那些大臣請你赴宴不安好心,你還是去了,你就知道這些事會傳到沐行歌耳中,你就是想用這事試探她能不能爲你退讓一次,對嗎?”
戰天鉞還是不說話,洛無遠搖搖頭,苦笑:“我不知道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只能猜測,四爺,我不知道你做的對不對,也許你想着她退讓了一次就能像你一樣再退讓別的……如果你這樣想,那我告訴你,你可能錯了!因爲有些事沐行歌可以退讓,而有些事她是不會退讓的!我只希望你做的這事在她可以退讓的事情內,否則,你就自求多福吧!”
“別說了,讓我靜一靜!”戰天鉞疲倦地道,他揉着額頭,昨晚喝多了,頭痛的要爆炸似的。
“我不說了,我回家去了,一晚沒回去,我也需要解釋!”
洛無遠煩躁地瞪了他一眼,走了出去,一會他又折了回來,站在門口道:“不管你愛聽不愛聽,我還是有句話要說,去找她吧,趁現在還來得及,錯過了這機會,你們會越走越遠的……我錯了,我昨晚就不該慫恿你去酒樓的……如果你們爲此分開,我一輩子都會內疚的!”
說完,洛無遠真走了。
戰天鉞怔怔地看着空無一人的門口,想了想,拉開抽屜,把那個包着摔碎的玉佩和小木人的包裹拿了出來,緊緊一握就站起身,叫道:“建興,去找白將軍來!”
建興趕緊去把白子騫叫來,可是等白子騫來了,戰天鉞卻說沒事了,弄得白子騫和建興都莫名其妙。
建興忍不住問道:“皇上,不找娘娘了?”
“不找了!她想回來就自己回來吧!行了,都別問了,出去吧!”戰天鉞揮了揮手,白子騫和建興只好退下。
白子騫多了個心眼,把建興拉到一邊問發生了什麼事,建興哪敢不經戰天鉞同意透露他的事,只含糊道:“娘娘來了,可能對皇上有些誤會,她沒到皇宮,現在不知道上哪了!”
白子騫一聽就瞭然了,戰天鉞去赴宴那些事他也聽說了,肯定是被沐行歌撞上了。
“那我去找還是不去呢?”白子騫問道。
建興苦笑:“你說呢?”
找,要是戰天鉞不樂意,那他們是幫倒忙。
不找,要是以後戰天鉞後悔,那他們不體聖意。
白子騫也被弄得爲難了,想了想輕聲道:“我去找找吧,你別告訴皇上,等看看情況再說!”
“嗯!”建興點頭,這也是一種辦法,先看看沐行歌有沒有生氣回北俞,再做決定。
白子騫走了,建興見戰天鉞又呆坐着,無奈地搖搖頭,皇上真糾結啊,想放棄又捨不得,想留下又不甘心,哎,這個結看來還是要他自己才能開解。
一個早上就這樣過去了,到午膳時間,建興進去問傳不傳膳,戰天鉞揮了揮手:“不傳,朕不餓!”
建興試探地問道:“皇上你都坐了一早上了,去休息一下吧!”
“不累!”戰天鉞還是簡單地回答。
建興無奈,只好隨他去了,自己出去讓人去找白子騫,派去的人回來說:“白將軍說還沒消息,說他找遍了京城,沒見到公公要找的人!他已經派人追出去了,有消息會告訴公公的!”
建興點了點頭,心裡卻開始七上八下,城裡都找不到,沐行歌一定回北俞去了,完了……
自家主子連人在京城都不願意去找,怎麼可能再追去北俞呢!
他回到了御書房,看戰天鉞煩躁地翻着那些奏摺,卻不見認真地看一本,就知道他心裡也是煩亂的。
建興呆不住了,走進去道:“皇上,奴才有話說!”
戰天鉞頭也不擡冷聲道:“如果你是來勸朕去找她,那就不用說了!朕沒做錯,不需要誰原諒!”
建興被堵住了口,看看戰天鉞,猛地跪了下去,急道:“皇上,娘娘現在有身孕,皇上就算沒做錯,也請看在小太子的面子上去把娘娘找回來吧!皇上對娘娘有意見,你們可以討論,可是不能賭氣啊!皇上還記得之前失去的那個孩子嗎?難道皇上這次也不想要孩子出生嗎?皇上,奴才是怕你以後後悔啊!”
“叫你別說了沒聽到嗎?滾!”戰天鉞怒喝道。
“皇上就算要殺奴才,奴才也得把話說完,皇上你不是無情無義的人,你喜歡娘娘,奴才跟着你,看到了很多你對娘娘的付出,奴才不知道怎麼變了,可是奴才卻知道,皇上你無法忘記娘娘的,那爲什麼不做點什麼讓你們更好呢!律法都有女人懷孕期間男人不能休離的規矩,皇上就算不願意再喜歡娘娘,也得等孩子生下來啊!”建興說的語無倫次,卻把想表達的都表達出來了。
戰天鉞怒道:“朕沒說休離的話,你也看到了,是她自己不願意回來!難道還要朕去求她回來嗎?夠了,朕受夠了,一次次的退讓,朕都不像自己了!你別再說了,再說朕絕不輕饒!”
建興知道這是戰天鉞的底線了,嘆了一口氣,退了出去。
戰天鉞看着他的背影,啪地一聲擊在桌上,隨即往外走去,叫道:“建興,去把白將軍連將軍他們找來,朕好久沒和他們賽馬了,朕今天好好陪他們玩玩!”
建興看看天色,道:“皇上別去了吧,一會要下雨了!”
可不是,遠處都烏雲密佈了,暴雨很快就來了。
“下雨有什麼關係,在雨中騎馬也別有一番意境呢!”戰天鉞不耐煩地道:“叫你去就去,哪來那麼多廢話!”
“哦,奴才這就去請!”建興不敢再勸,趕緊叫了兩個小太監分別去請兩人。
戰天鉞沒等他們來就先過去馬場,馬伕把他的寶馬牽出來,戰天鉞騎馬轉悠着,等了好一會,白子騫和連子夜才趕來,雨點也下來了。
連子夜苦笑道:“皇上,都下雨了,要不改天騎吧!”
“怕什麼,又不是沒下雨騎過馬,以前行軍的時候,不也冒雨騎嗎?走吧!等比賽完我請你你們喝酒去!”
戰天鉞一馬當先,就跑進了雨裡。
白子騫和連子夜互視了一眼搖搖頭,也跟着跑進了雨中。
三人才跑了一段路,大雨就下來了,頃刻間就把三人淋溼了,戰天鉞也不管,打馬跑着,耳邊全是雷電聲,雨聲,雖然把身上淋溼了,可是什麼都不用想,很暢快!
“哈哈,我們三以後要經常來跑跑啊!這沒仗打,不動動渾身都不舒坦啊!”戰天鉞大叫道。
白子騫輕聲嘀咕:“你是舒坦了,我們受罪啊!”
“快跑!看誰先跑到終點……”戰天鉞吼着,把馬打的更勤。
雨水太大了,撲到臉上打的臉生疼,漸漸眼前能看度越來越低,連子夜怕出事,吼道:“皇上,雨太大了,要不回去吧,改天我們再比!”
“沒事,很快就完了!”戰天鉞吼叫着,縱馬狂奔,這馬場能有什麼危險,最多就是起伏點的小土坡而已!又不是在山上跑,怕掉進山澗。
連子夜無奈,只得緊追上來。
還好等尾隨着戰天鉞跑到盡頭,大家都沒出什麼事。
戰天鉞勒住了馬,看着最後跟上來的白子騫大笑道:“子騫,你不行啊,以後要多練練!”
白子騫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叫道:“皇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眼睛不好,這雨太大了都看不見,等改天天晴了我們再比,我一定能贏你!”
“好,到時要贏不了,就罰你!”戰天鉞跑舒坦了,心情也好了。
“我們回去吧!”雨越來越大,天都暗了下來,連子夜催着往回走。
“回去!”戰天鉞見閃電雷聲越來越急,就帶着兩人往回跑。
三人剛跑回馬場,建興遠遠就叫道:“連將軍,你家裡來人了,說公主不小心滑了一跤摔了,孩子要出生了,讓你趕緊回去!”
“啊……”連子夜嚇了一跳,馬都沒忙的下,叫道:“皇上,我先回去了!”
連子夜不要命地往外跑,戰天鉞想了想問道:“建興,有沒有說公主摔到了沒有?”
“好像手摔傷了,奴才已經讓太醫先去看了,聽連將軍的下人說連夫人之前找了兩個穩婆侯在家裡,應該沒事的!”建興道。
“我們過去看看!”戰天鉞也顧不上去換乾淨衣服,趕緊出宮去連家。
這大下雨的,街上也沒人,戰天鉞和白子騫幾人一會就到了連家。
進去看到下人們都忙的團團轉,他來到連子夜住的院子,進去就看到連母站在廊下攔着連子夜,不知道在說什麼。
戰天鉞跑上臺階,還沒站穩就聽到屋裡傳來戰婧菱痛苦的叫聲,她還在叫着連子夜的名字。
“怎麼回事?”戰天鉞沉下臉問道。
連母看到戰天鉞,慌忙過來行禮,邊陪笑道:“皇上,女人生孩子沒有誰不痛苦的,讓她叫幾聲就好了!”
“六妹現在怎麼樣了?”戰天鉞問連子夜。
連子夜苦笑:“我娘說屋裡有血光,男人不能進去,所以我也不知道她怎麼樣了!”
“對對,都是這樣的,血光會衝撞了子夜,不吉利!”連母趕緊解釋道。
“那你派個丫鬟進去問問啊!”戰天鉞忍着怒氣道,耳邊只聽着戰婧菱痛苦的叫喚聲,這渾然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事,連子夜也放心啊!
“老身已經問過了,公主沒事,再堅持一下就能把孩子生下來了!”
連母看戰天鉞臉色不好,訕訕地道:“皇上你衣服都溼了,先去換換,否則受寒了就生病了……子夜,你先陪皇上去換衣服吧!你也趕緊換換……”
連母推了連子夜一下,連子夜無奈地道:“皇上請隨我來!”
戰天鉞就跟着連子夜到隔壁院子換衣服,連子夜找了一身新衣遞給他,自己也拿了衣服趕緊去換。
戰天鉞換好回到先前的院子,聽到戰婧菱還是在叫喚,只是聲音小了很多,似乎已經沒力氣了。
“子夜……子夜……”她一聲聲叫着,斷斷續續,有些破碎空洞。
戰天鉞看向連子夜,見他雙手互握,握的緊緊的,指甲都把自己的手背抓開了也渾然不知,他沉聲問道:“這樣聽着不能進去看,你就不擔心嗎?”
連子夜下意識地看過去,見自己的母親搬了椅子坐在門口,就垂了眼,有些心虛地道:“我娘說不能進去!”
戰天鉞冷冷一笑,剛要說話,就聽見裡面一聲慘叫,是戰婧菱的,這聲音讓他渾身一抖,心都沉到了谷底。
“皇兄……救我……”戰婧菱虛弱地叫出了一聲:“我不生了……我要回家……”
聽到這話,戰天鉞鼻子莫名地一酸,不顧一切地衝了過去。
“皇上,不能進去啊!”連母嚇了一跳,慌忙來阻擋。
戰天鉞吼道:“讓開,子夜怕衝撞,朕不怕,有什麼血光之災就讓朕來擋吧!”
他避開連母,一伸手就把門推開了閃了進去,邊叫道:“婧菱,皇兄來了,別怕,皇兄帶你回去!”
牀旁邊的兩個穩婆和站在後面的太醫一見戰天鉞進來也被嚇了一跳,一個穩婆慌忙來阻擋:“不能過來……”
戰天鉞站住了腳,被自己看到的驚到了,只見地上幾盆血水,而牀上,戰婧菱披頭散髮,臉色白的象紙,牀邊的被子牀單都沾滿了血跡。
再看,另一個穩婆手上還拿着粗大的擀麪杖,在戰婧菱肚子上碾來碾去。
他一愣之下吼道:“你們是在幫她生孩子還是殺她啊!李太醫,你來說,這是怎麼回事?”
“稟告皇上,公主胎位不正,孩子很難生下來,她們這是在幫公主正胎位呢!”李太醫惶恐不安地道。
“皇兄……”戰婧菱聽到戰天鉞的聲音,對他伸出了手。
戰天鉞幾步竄了過去,拉着她的手安慰道:“六妹,皇兄在呢!”
“子夜呢?”戰婧菱看不見連子夜,眼神就黯了下去,弱弱地道:“他是不是知道我要生女娃,所以不喜歡我了!”
戰天鉞一愣,隨即呵斥道:“胡說八道,孩子都還沒出來,他怎麼就知道你要生女娃,你別胡思亂想!”
“一定是的,彭夫人說了,我是生女娃……啊……”戰婧菱痛的一抽,死命地抓住了戰天鉞的手,叫道:“皇兄,我不行了,我一定會死的……你救我……我……”
她話還沒說完就暈了過去,戰天鉞吼道:“李太醫,你快來救六公主……”
李太醫趕緊上來給戰婧菱把脈,拿了根銀針紮在她的人中上,一會戰婧菱就醒了過來。
戰天鉞眼尖,就這一會功夫看到了戰婧菱人中上有幾個針眼,他心一寒,戰婧菱這是暈死過幾次啊?
“連子夜……”戰天鉞吼道。
“皇上,末將在!”連子夜的聲音在屋裡響起,戰天鉞回頭就看到他站在自己身後,怒氣這才散了點,他知道連子夜是孝子,最聽自己母親的話,能不畏懼跟進來,可見他還是在乎戰婧菱的。
“怎麼,不怕衝撞了?”雖然怒氣是減了點,可是不妨礙他發泄幾句。
連子夜臉紅了,沉聲道:“哪有那麼多的衝撞,就算有,我也無所謂,總不能看着自己的娘子受苦不理不睬啊!”
說完,他上前,坐在牀邊抓住了戰婧菱的手,安慰道:“婧菱,我在,你堅持住,一定要把孩子生下來,就算是女娃,我也不會嫌棄的,她是我們的孩子啊!以後長大了一定像你一樣又聰明又美麗……”
“子夜……”戰婧菱眼角滾出了淚,突然臉色一變,伸手抓緊了連子夜一疊聲地道:“我差點忘記了,前天沐行歌來看過我,她隨行的那個太醫說我胎位不正,難生產……沐行歌說讓我要生的時候告訴她一聲,她過來看看……子夜,你快去找她……”
什麼?戰天鉞臉色也變了,沐行歌前天就來了,卻不去見自己,這是什麼意思?
“娘娘在哪?”連子夜問道。
戰婧菱偷看了一下戰天鉞的臉色,訕訕地道:“她本來想去住客棧,我沒讓她去,我不是在東區那邊有皇上賜的公主府閒着嗎,我就讓她住那去了!”
“我去請……”白子騫在外面聽到,沒等戰天鉞發令就跑了出去,難怪自己找不到人,原來沐行歌住到戰婧菱的公主府了。
那邊一直空着,侍衛們也不可能去搜查,自然找不到人了。
白子騫騎馬冒雨趕了去,公主府大門緊閉,白子騫跳上馬跑上臺階就猛力拍門,邊大叫道:“娘娘,公主難生產,娘娘快去救命啊!”
聲音是用內力傳進去的,他已經顧不上找人通報了。
公主府裡,沐行歌正和明玉她們準備用晚膳,聽到白子騫的聲音,她猛地站了起來,叫道:“張太醫,明玉,快帶上我讓你們準備的東西,我們走!”
明玉趕緊起身給她找了斗篷,沉光也不等吩咐就備好了馬車,幾人出來時,打開門就看到了一身潮溼的白子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