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竅天魔跑了，一時間，所有的修者覺得天都亮了。
哪怕魔氣壁壘依舊黑得發亮，不過那真的是小意思了。
倒是有人出聲提示，“問一下，是不是該趕緊搭把手？咱們還在等着接應步仙子呢。”
大家這才反應過來，這一局戰鬥遠未結束。
不過也不算什麼了，沒了出竅天魔加持的魔氣壁壘，威力會差很多。
面對衆人的以爲，紅葉嶺很快給出了答覆：前方的魔氣量不小，大家要注意防護好自身。
還有就是，那隻出竅天魔雖然離開了，但不代表不會回來，還是要保持警覺。
事實證明，紅葉嶺的警告確實不是無中生有，最起碼前半段非常準確。
別看斷刀斬開魔氣壁壘相當輕鬆，普通的元嬰全力一擊，還真造不成太大損傷。
再考慮到出竅的潛在威脅，五大勢力嘗試攻擊了一陣，還是選擇了使用戰艦對付魔氣。
修者這種戰力，還是用來對付天魔比較合適一些。
而且一殿四聖山雖然位列五大超級勢力，也都有點小心思。
激光炮吃能量塊太厲害了，這種場合下，紅葉嶺願意爲大家補充消耗，那爲什麼不用？
除此之外，衆人非常好奇的是，紅葉嶺是怎麼嚇走出竅天魔的？
斷刀和小鼎雖然相當厲害，但是對方並不是特別畏懼，甚至形成了僵持狀態。
哪怕小鼎並未出手，只是以氣勢相抗衡，可是看魔氣的反應，威懾力似乎也就那麼回事。
這隻出竅天魔在突然間，頭也不回地猛然遠遁，顯然是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事。
這個問題多少有點冒昧，可是修者們也有自己的理由，那就是……還要防範對方返回。
所以搞清楚相關機制，還是很有必要的。
不過紅葉嶺沒給出具體答案，朵甘做爲發言人表示，天魔狡詐，有些話不能說得太明白。
她可以肯定的是，團隊確實是醞釀着誅殺天魔的行動。
然而，對方不但擁有出竅的修爲，還非常警覺，發現不妙果斷逃跑，真的是……很難纏。
這個回答不能滿足衆人的八卦心，不過多少還是讓大家鬆了一口氣。
能確定天魔確實是被紅葉嶺嚇走的，這就很不錯了，起碼施展詭計的可能性大幅降低。
同一時刻，曲澗磊和金戈真仙也在大眼瞪小眼。
透明氣泡裡，那一縷魔氣還在，沒有絲毫的減少。
術尊雖然不擅長神魂戰鬥，這點小手段還是有的。
但是魔氣比剛纔安靜了很多，再沒有左突右衝，只是緩慢地翻滾着，很正常的魔氣反應。
曲澗磊的眉頭微皺，沉吟半天才發話，“我怎麼感覺，咒術可能……用不上力了？”
金戈真仙手指亂動，不住地掐算着，最終才輕喟一聲，“算不明白，還是請前輩吧。”
這話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證明他確實認可曲澗磊的感受，否則怎麼敢建議邀請英靈？
術尊對英靈執念瞭解得不少，知道相關的禁忌，這次出聲確實很認真。
曲澗磊思索一下，決定還是聽勸。
雖然他真的很不想打擾前輩，但這是跟天魔有關的，禮器對付異族是天經地義。
這次發出神識的，還是假道學，聽到這個問題之後，他竟然有些感慨。
“還好，你問的是我，別人還真未必清楚……”
這個問題，涉及了天魔的一些生存機制，見識少一點的修者，不太容易捋清頭緒。
毫無疑問的是，這隻出竅天魔應該清楚，上一隻出竅是如何隕落的。
它未必要去刻意打探，稍微感知一下，就能大致分析出因果。
天魔擅長利用因果坑害修者，已經接近一種本能了，相關的能力非常強。
這隻出竅也未必能確定，曲澗磊用的是咒殺之術，但是它知道對方有某種能力就夠了。
它提防的也是類似因果——咒術原本就跟因果有關。
所以當這隻出竅發現，自己可能面對什麼遭遇，果斷頭也不回地開溜。
天魔怕死不？答案是肯定怕，尤其到了出竅境界，別說死亡，休眠都是它不願意接受的。
然後假道學指出了曲澗磊在思維上的一些誤區——嚴格說是瑕疵。
這一道魔氣壁壘受到出竅天魔掌控，然而這並不代表，魔氣的氣息就等同於出竅。
毫無疑問，兩者間的關聯極深，因果律可以起到一定的作用。
然而跟天魔本體上的氣息相比，還是不夠純粹。
而這隻出竅也足夠警醒，竟然在認真感受相關的因果，發現不對之後果斷開溜。
由此可見，上一隻出竅的徹底隕落，給它造成了不小的心理壓力。
但是事實上，假道學認爲，曲澗磊想要通過這一縷氣息咒殺對方，難度極大。
首先是純度不夠，更注重因果律的利用，其次這隻出竅此前並未受傷。
假道學不會輕易打擊小輩，但他還是強調，小曲你不光是修爲不夠，咒術等級也太低。
曲澗磊得到的咒術，原本就只是元嬰級的，哪怕做了改進，也就能咒個半吊子出竅。
上次咒殺能夠得手，一來是那隻出竅受了重創，二來是它自己的警惕心不夠。
等它發現大禍臨頭，因果鏈已經徹底成型，後悔都來不及了，只能徒勞掙扎一下。
如果它真的有準備的話，哪怕在那種狀態下，都未必會徹底隕落。
要不在當時，英靈們都覺得沒必要窮追猛打？
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天魔對因果律太熟，用這種手段很可能是徒勞的！
所以假道學認爲，這次小曲發現不妥後，沒有繼續嘗試咒術，這種謹慎，是非常明智的。
一旦啓動咒術，對方應該只會受到部分傷害。
不過最糟糕的是，這隻出竅天魔經歷過一次相關傷害，有極大可能進化出應對手段。
最初的應對手段可能不是很完善，但是它會一次又一次的改進。
“……你看這魔氣恢復正常，並不是它徹底切割了因果，這因果涉及界域恩怨，不好切。”
“它只是想避免受傷害，但是你真想嘗試傷害它，後悔的會是你。”
“嘖，”曲澗磊不無遺憾地咂巴一下嘴巴，“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多謝前輩，受教了。”
“先收着吧，”假道學表示，這魔氣也不是完全無用，“對它來說，起碼是一種震懾。”
“還是那句話，千萬不要小看了天魔的狡詐，不過有時候，你也可以利用它的多疑。”
說完這件事，假道學又表示出了一些不解。
“它這麼小心謹慎，那就是知道你有可能在，爲什麼……它還敢來，還這麼大張旗鼓？”
金戈真仙嘴巴動了一下，顯然是想發言。
不過，想到對方對自己的身份不太感冒，他還是選擇了閉嘴。
“嘖……”曲澗磊又鬱悶地咂巴一下嘴巴，將目前掌握的情況介紹了一下。
“半出竅勾結天魔？”假道學的情緒並沒有什麼波動，顯然是……見過了太多奇葩事。
他甚至都沒有興趣多談，只是提了一句，“這樣衝階違逆氣運和天道，長久不了。”
正經是他對金戈真仙覬覦小界，表示出一定的好奇，“你確定這樣操作，能站穩出竅？”
術尊分身則是老實地回答，“我的本能是這麼告訴我的，是一場大機緣！”
“嘖嘖，倒也神奇，”假道學表示，自己終究還是有些沒見過的東西。
“不過這個禁地，真的是太混亂了，我都有點看不下去，你確定能剝離出小界？”
“這得問曲嶺主了，”金戈真仙還是規規矩矩地回答，“我就只能出把蠻力。”
“咦？這個大陣……”假道學後知後覺地發現，步瑚真仙帶領修者搭建的陣法。
不是他感知力不行，實在是這些英靈一個個都太佛繫了！
不過曲澗磊認爲，英靈們未必就沒有八卦之心，這東西跟年紀無關。
說到底，還是剩餘的執念經不起折騰，只有最深層的使命，纔可能觸發他們的警覺。
假道學的話說了一半，然後又輕哼一聲，“原來是這個根腳，算了，我有些乏了。”
曲澗磊忙不迭地問一句，“前輩，那咒術……可是還能改進一下？”
“可以，有需要的時候，你說話就是了，”假道學毫不猶豫地回答。
“不過我們更希望，你能以自身的方式成長，你的很多點子都很驚豔，不該受到桎梏！”
對他來說，這纔是對後輩最負責的態度，要因材施教。
把後輩培養成自己想要的樣子……那隻能說，這後輩不算如何天才！
真正的天才，都有屬於自己的路，別人不能、也不該事無鉅細地安排。
假道學又回到了殘斧中，金戈真仙鬱悶地嘆口氣，“唉，前輩沒有繼續說小界之事。”
他知道這道執念離開，未必是真的離開，沒準還能感應到自己的話——這是有先例的。
不過他也不怕說，甚至還希望對方能聽到，誰不想要更上一層樓呢？
既然是基本需求，當然可以名正言順地說。
“曲嶺主，你說我是不是該準備點什麼禮物？問計於前輩，總不好空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