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穿過雲層，雲層下方是不大不小的雨。
落地之後，因爲有延綿的雨絲，能見度不是很好，大致能看到的，是蒼茫起伏的綠色。
不過這影響不了五人，大家一開始是小心用神識試探，一步步就蔓延開去了。
沒用幾個小時，大家就將這一片地域感知得七七八八了。
疆域倒是不小，起碼有上億平方公里，山林、湖泊、沙漠什麼都有。
最關鍵的是，不但有類人生物，其中不乏修煉者——確切一點說，是存在超凡力量。
“抓兩隻來讀取記憶？”出聲的是擎空，既然這些傢伙不是修仙者，那就按“只”算。
反正仙尊出手搜魂，不會影響到低階超凡力量的神魂，甚至能抹去相關記憶。
大護法不缺異世界探險的經驗，但這次不是他主導的，新融入一個團隊，最好商量着來。
“先觀察兩天吧，”寒黎真尊表示，“摸清楚對方的修煉體系，免得打草驚蛇。”
擎空真尊微微頷首，心說這個團隊倒還算謹慎，沒有仗着修爲亂來。
一轉眼，兩天時間過去了，衆人通過神識感知，大致搞清楚了，這裡是個什麼樣的世界。
以曲澗磊的眼光來看，可以理解爲是一個魔法世界。
寒黎等人對於其他修煉體系興趣不大，更沒有興趣給相關的境界命名。
所以大家就跟着曲澗磊稱呼——魔法學徒、魔法師、大魔法師、魔導師、大魔導士。
對應的修仙者境界，就是養氣、練氣、築基、金丹、元嬰……
這個世界的語言和文字，都跟修仙界不同，想怎麼稱呼都隨便了。
其實嚴格說起來，這個世界就沒有多少人懂得文字，識字的權力集中在少數權貴手中。
這些設定略過，曲澗磊的意見是，先喬裝成本地人，深入瞭解一下情況。
也就是搞幾身衣服的事，語言什麼的……隨便學學就好。
可能是習慣了“扮豬吃老虎”的感覺，他對這種事還挺期待，覺得有點莫名的爽感。
當初他在聯邦、聯盟都這麼做過，刺探情報的時候，白龍魚服的滋味確實不錯。
但是除了金戈之外，其他三人聽到這個建議，表情有點怪怪的。
憫寧輕咳一聲表示，“咱們辛苦修到這麼高的境界，到最後還是要考慮螻蟻的感受？”
擎空也跟着發話，“你不擔心沾染因果？就像蒼梧……得，當我沒說！”
這個話題，是小曲的一個小小心結，他沒興趣細說。
但已經很能說明意思了，出竅大尊連蒼梧的因果都不想沾惹，何況這種垃圾修煉體系？
曲澗磊總算是明白了，自己以前的格局……還是小了。
嚴格來說，跟格局也沒太大關係，主要還是跟修爲有關。
元嬰之下的時候求穩，這真不算啥錯，也不用太在意因果。
而且長期在俗世生活廝混，也能起到紅塵煉心的效果，對修行還是有裨益的。
不過到了出竅境界，就真要注意了。
這種龐大的存在，哪怕一絲絲因果，都可能引發不可測的後果。
那麼，自己馬上要衝擊出竅，也是時候調整心態了——好在還來得及。
見他思索，寒黎也出聲了，“反正出手的時候，多少分辨一下善惡。”
他這是爲曲澗磊開解，不過這也說明，他也贊成乾脆利落的犁庭掃穴。
曲澗磊默默點頭，他禍禍異族沒有任何心理負擔，但是對上這種類人生物……有點爲難。
所以講一講善惡，還是能讓念頭通達一點的。
不過緊接着，他的眉頭就是一皺，“這是……食骨？”
“你才發現？”擎空真尊看他一眼，“這個世界的底層，無關道德，真不值得可憐。”
曲澗磊問一問才知道，合着幾名大尊都感應到過，有人食骨的事情。
不過跟垃圾星的墮落者不一樣，這裡的人食骨，並不能提升修爲什麼的，純粹就是吃肉。
像他現在感應到的就是這麼一出，三百多公里外的一個山村，村民們暗算了一對路人母子。
這倆路人根本就沒進村子，是要加強腳力，好像打算在天黑前，趕到什麼地方。
結果正撞到了一羣村民，村民直接發起攻擊，做兒子的年輕力壯跑掉了，老母親被抓……
要說這些村民，一個個也是衣衫襤褸骨瘦如柴，看起來怎麼都不像惡人。
同類之間食骨，這是非常噁心的事，曲澗磊從來都不能容忍。
但是這一次，連他都無語了——這跟善惡關係不大，主要還是矇昧！
寒黎感知到了他的情緒，微微頷首，“別把它們當人看就好，這種事在異界，太常見了。”
“確實很常見，”擎空真尊出聲附和，“有些看起來像是人的，你真不能把它們當人！”
倒是憫寧中規中矩說了一句，“這是道德規範都沒有建立，至於說監督……更無從談起！”
擎空真尊不以爲意地搖搖頭，“建立道德規範這種事，也是要講機緣的。”
道德規範……算是機緣？曲澗磊想一想，還真是這麼回事。
藍星上除了神州，其他國嘉有道德規範嗎？真的沒有！
爲什麼會壹神教流行？因爲神會傳下諭旨——你可以幹XX，你不能幹OO。
這是靠宗叫的“神曾經說”，強行推行基本的道德觀。
但是嚴格一點講，還不能說是道德觀，只是價值觀，比如說“不信我的都得死”……
這事兒不能寫得太細，反正真正的道德標準，不能是“神說”。
而在神州傳說中的“《春秋》出而鬼神哭”，說的就是道德規範建立，會造成的後果。
當然，其中也不乏隱惡揚善的事例，但那並不是爲了講故事，而是要完善道德框架。
扯得遠了，不過，就像最壞的秩序也好過沒有秩序，最基本的道德觀，也好過沒有道德觀。
最起碼，不會有人再覺得，可以坦然接受俄狄浦斯那種事情。
曲澗磊正浮想聯翩，異變突生，十七八個有力量的人組成隊伍，衝進了村子。
有力量這個詞……也算精準吧，其中有年輕力壯的，也有煉體的騎士，還有一個會魔法的。
嘁哩喀喳一頓亂殺，在場的村民被斬殺殆盡，然後領頭的人一腳踢翻了剛剛還在食骨的架子。
這是好人？真不是，然後他們在村子裡翻箱倒櫃地尋找財貨。
還有幾個相對年輕的女人，被捆起來丟在雨中，顯然是要被帶走的。
應該不是用來吃的，因爲食骨架子都被踢翻了，不過……沒準用過以後會在於同樣待遇。
“走吧，”寒黎很乾脆地表示，“幹掉他們。”
這個可以！曲澗磊沒有任何的異議，跟着大家瞬閃過去。
制服所有人之後，大家開始搜魂。
這次來的有一個會魔法，其實只是一個魔法學徒。
不過他有師長，雖然他是叛逃出來落草爲寇的，但終究是有師長不是？
那個師長也不是什麼好貨色……於是大家繼續順着線兒摸上去。
相關過程描述得很乾巴，但其實也真沒什麼可說的，出竅對付螻蟻，一口氣都能吹死。
最關鍵的是高階修者的心態，看待這些異族垃圾，真的是心如止水，不存在任何波瀾。
甚至當他們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的恐懼和絕望，都沒有任何感受，自然沒必要多提。
等到線索摸到魔導師……其實就是金丹的階段，中斷了。
這位魔導師沒有師長，是祖上殺人越貨時，得到了一份傳承，而他正好可以修煉。
但是無所謂，沒了師承，大家順着因果線也能繼續往上摸。
這個世界的大魔導士……也就是元嬰，足有幾十個。
按面積大致一億平方公里算下來，幾百萬平方公里一個元嬰，好像也不是很稀疏。
但是大魔導士之上，還有沒有更高的存在，那就不好說了，起碼在這名魔導師的記憶裡沒有。
然而這個世界，好像還有外延，那些外延的區域裡，還有什麼樣的存在也不好說。
不過在這個過程中，大家確定了一點，這個世界的修煉體系裡，上下沒有太強的因果線。
相關因果，可以順着搜索到，稍微費點勁兒，但好處是搜魂基本不至於驚動什麼人。
對於四個大尊而言，多少有一點因果就夠了，直到他們找到了一名大魔導士。
這名大魔導士有魔法塔，就是……反正有修煉的條件，也有該有的防禦。
衆人出手對魔法塔展開攻擊，至於說有沒有出手的理由，這個很重要嗎？
修煉界就是這麼冷酷無情，弱小就是原罪。
不過讓曲澗磊心裡多少好受一點的是：這些魔法師也不把凡人當人看。
包括拿很多活人甚至魔法學徒做實驗的事，也非常普遍。
當初那個亡靈法師被放逐，只是因爲他研究了禁忌魔法，跟使用活人做實驗的性質不同。
說到底，這個社會幾乎不存在道德，強者可以爲所欲爲。
那麼修仙者出手，真沒有任何心理壓力，甚至連開場白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