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知到了曲澗磊現在的大致狀況之後，衆人交換一下眼光，又看向了寒黎真尊。
不知不覺中，他已經是護法者中默認的主事者了，這一點……其實非常難得。
往昔那些元嬰衝擊出竅的時候，爲了保險起見，也會尋找兩三個真尊護法。
多的時候，五六個也不罕見，爲曲澗磊護法的真尊，算上擎空一共五個，其實不算太多。
畢竟他衝擊出竅，是在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錯了，是極其詭異的空間。
而那些衝擊出竅的，多在厚德界內，大大小小的修仙勢力數不勝數。
正常情況下，也要請一兩個真尊護法，大勢力在敏感期的時候，五六個真尊也不多。
但是這些護法的真尊之間，關係未必就和諧，相互有點舊日恩怨也很正常。
在護法過程中，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也不少見。
退一步說，哪怕沒有恩怨，相互不買賬總是正常的吧？
所以真尊護法，各行其是的情況最爲常見，就算遭遇重大危機，也就是戰鬥中配合一下。
不管擎空算不算護法者，五名真尊中，寒黎竟然能隱隱成爲話事人，不得不說真的少見。
這還是要歸功於五人組此前成功的異世界之旅，收穫不少，但是紛爭幾乎沒有。
寒黎自然是當仁不讓，微微頷首，“靠近吧。”
他甚至沒有徵詢擎空真尊的意見，因爲事態發展到此，基本已經明朗了。
哪怕那一團“仿混沌”的光霧消失之後，依舊可能引發第二次爆裂，那也不打緊了。
還是那句話，不怕爆裂就怕吸力，正經是靠近一點，不但方便護法，還可能有別的好處。
問弦更直接點出了一點，“我同意，宜早不宜遲，太初陰陽氣息尚未完全消逝。”
此前大家是不敢靠近，但是現在誰還能不明白，那太初陰陽氣息正在逸散消失中？
儘管寒黎說，不是正品而是仿品，但是這種級數的寶物，仿品也彌足珍貴！
具體差在哪裡，誰也沒心思去追究，多收集一點纔是正道，有什麼疑惑回頭再慢慢研究。
不見周邊的空間，都開始一點一點散去昏黃，隱約正在向幽深和浩瀚轉變？
這是應該空間開始了自我恢復，屬於天道自我修復，過程會很漫長，但確實正在轉變。
不管是凝嬰還是出竅，衝關都要掠奪天地精華，但是一旦成功，會有精粹回饋天地。
目前正在發生的這些，應該就是衝關出竅後，對這個世界開始了反饋。
修仙者們如果袖手旁觀，這些氣息未必只被此處空間吸收，很大可能還會澤及主世界。
搞不好幾千上萬年之後，這些世界碎片演化出的空間，會逐漸迴歸主世界。
“靈活一點，”憫寧真尊一邊趕路，一邊向下屬吩咐，“保證安全的情況下，儘量收集。”
“我們……不需要考慮幫助那位大尊護法？”一名元嬰出聲請示。
“哪兒輪得到你們？撿好處去吧，”憫寧隨口回答，“別白白便宜了這一方世界。”
老法神遠遠地跟着他們，看到這一幕，心中生出了濃濃的無力感。
整個衝關過程的細節，他不是特別明白，但是能修到法神，幾千年不是白活的。
他大致猜測出來了，那位最弱的修者，整出這麼大的動靜，應該也是進階法神級別了。
雖然相關動靜，實在有點驚天動地，但也應該只是晉級了一階……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對方再驚才絕豔，也跟他無關。
老法神哀嘆的是，對方的進階明顯到了收尾階段，而且進階之後，反哺了這個世界。
這種現象在魔法體系中也存在，但是非常非常罕見。
只有最正宗的魔法之神的修煉方式，纔有一定機率在進階法神後，回饋整個世界。
也正是因爲如此，世界意志願意支持魔法體系——這是修補自身缺失的好幫手。
可惜近萬年以來，因爲正道成就法神太難，很多魔法師別出蹊徑，嘗試了太多不同方式。
以魔法師的冷酷無情，大部分不會考慮，能對本方界域做出什麼貢獻。
這個世界如何了，關我屁事，正經是要追求足夠的強大，足夠長的壽命。
以至於上萬年以來，整個世界的恢復，是相當的緩慢。
但是魔法師們不這麼認爲，看到諸多派系興盛，反而認爲是迎來了史上最好的時代。
老法神把魔法體系的變遷都看在了眼裡，心裡着急卻又無能爲力。
因爲就算他自己，走的也不是純正的魔法之神的路子，憑什麼要求別人都這麼做？
隕落的女法神，選擇的是基本正宗的方式，可成就法神時，並沒有出現反哺世界的現象。
然而就算是這樣，也不影響世界意識對她的眷顧。
這麼多年以來，老法神甚至會以爲，回饋世界只是一個傳說。
諸神黃昏那一戰後，有些法神進階時，據說曾出現過這種現象，但是後來不怎麼聽說了。
老法神都不能確定，到底是上古傳言有誤，還是大家的路走歪了？
甚至有可能，是魔法師越來越多，本方世界……失去了這種功能？
反正就是很久遠的記憶了，而且他的認知早就出現了動搖。
直到他看到，對方將整個神隕之地的空間吸收到坍塌，並且形成了灰濛濛的光球。
心領神會的，他忽然間意識到，對方的進階，可能會給本方世界帶來回饋！
這特麼……真的是很離譜，也很挑戰他的三觀。
本方世界正宗的法神，進階都沒有反哺世界，反而是入侵者進階後，出現了類似情況！
正是因爲覺得不可思議，老法神並不確定，自己的猜測是不是真的。
反正這些來自虛空的修煉者，也沒有着急靠近。
直到所有人迅速靠近光團，放出了大批修者後，他才豁然反應了過來——真就是這樣！
“你們不能……”他的心裡在吶喊，這可是反饋給本方世界的寶物。
然而，他真的不確定，該不該喊出來，因爲一旦喊出來，可能意味着他的生命走到盡頭！
這幫該死的掠奪者，強盜！他真的恨得牙根兒直癢。
“……”冥冥中，一股微妙的感覺從他腦中冒了出來，希望他心情平靜。
這種感覺微乎其微，而且異常玄妙，他幾乎在瞬間就認定了：這是世界意志的表述。
可這就讓他搞不懂了，對整個世界的回饋，目前正在被外來掠奪者搶奪中，我該鎮定？
更莫名其妙的是，他隱約能感知到，世界意志不但很平靜，甚至可能還有點……興奮？
不對，不是興奮，大約可以認爲是“滿足”！
然後老法神驀地警醒：懂了，那幫掠奪者此前圍觀幾天，大量的好處已經反饋給了世界！
此刻他們撿拾的，不過是一些剩餘的好處。
強如這種掠奪者，搶拾的也不過是些微殘羹冷炙，呵呵，真的讓人感到可笑……
“！”一股警告的意念瞬間冒出，雖然依舊極其微弱，但卻是異常嚴厲！
感覺是世界意志都快要罵娘了：勞資難得偷偷地消化點好處，你特麼別嘚瑟。
老法神趕忙將相關念頭鎖在腦海中，直接封存。
不過與此同時，幾名真尊也反應過來了。
憫寧真尊最先表示，“這玩意不太好收取……是不是咱們錯過了什麼？”
“那是一定的，”擎空真尊已經放出千萬只蝴蝶，四處翩翩飛舞，吸收着太初陰陽氣息。
他淡淡地表示，“但是大家的主要責任，是護法……好吧，別算我。”
大護法嘴上說別算他，不過吸收氣息一點都不猶豫，這是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既然世界意識都竊取走那麼多氣息了，不差多他一個。
“確實是護法，”問弦手上的動作也不慢。
相較諸多蝴蝶，他使用陣盤收取的速度也不慢，“正事要緊，這是順帶的。”
金戈使用的是自家的大袖，速度也極快，一邊收取一邊表示。
“大家悠着點，不要搜刮太狠，可能曲嶺主也需要補充……”
“他不需要，”擎空毫不猶豫地表示，“留一點即可……可惜了，不知道還有這種好處。”
他多少有點懊惱，護法好幾次，實在是沒見過這樣出竅的，也算是漲了見識。
不過別說他此前不明就裡，就算能夠確定，想要提前下手收取，那四位也得答應才行！
金戈對本世界一開始就不滿意，聞言悻悻表示，“這世界佔大便宜了，不能就這麼算了。”
“我贊成，”擎空真尊很乾脆地表示，“把那兩個傢伙搞下來，沒準還有機緣。”
“差不多就夠了，”寒黎終於出聲表示了，“借地進階的因果本就不小，留點好處也應該。”
憫寧真尊聞言，愕然地扭頭看向他，現在收集氣息的人裡，就他收取得比較辛苦。
他都有搞掉那倆太陽的想法了，“就放過這傢伙嗎？”
“是他的因果，”寒黎擡手指一指那個小光點，“咱們胡亂干涉，豈不是有失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