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寒黎真尊看來，神隕之地空間的收縮，威脅更大一點。
大家保持適當的距離，才能保證及時出手護法。
事實證明，坍塌比他想像的來得更快。
在護法者隊伍後撤的第二天，神隕之地的空間開始了輕微的收縮。
收縮伊始幅度依舊很慢，一如以往的諸般變化，因爲範圍實在太大，不可能有太快變化。
但是一旦開始了收縮，那也是不可逆的過程，而且事態的發展極爲迅速。
差不多在半天后，收縮已經肉眼可見，這樣大範圍空間的變化，已經可以稱之爲坍塌了。
毋庸置疑，空間越來越快的坍塌，對周邊的外延空間，產生了極強的拉扯之力。
僅僅又過了兩天，拉扯之力就變成了強大的吸力。
就連號稱見多識廣的擎空真尊，見狀也忍不住愕然，“這麼快的嗎？”
不怪他感到意外，傳出震動的過程，跟這坍塌速度相比，完全不成比例。
憫寧真尊沒在意這個，他有點神志恍惚，“吞噬這麼大的空間……說衝擊分神我都信！”
想一想當年自己衝擊出竅的時候，他忍不住暗暗感嘆：都是出竅，差距咋就這麼大呢？
而金戈關心的則是，“這麼吸收下去，小曲吃得消？”
“擔心他資源不夠的也是你，”問弦真尊笑一笑，“到現在，你還沒習慣相信小曲嗎？”
“相信是一定的，”金戈嘴裡輕聲嘀咕，“但是不說能量，這麼多物質……怎麼吸收？”
神隕之地是一大片空間，能量極其狂暴，但是裡面也確實有不少物質成分。
就連那些元嬰和金丹小修者，都撿拾過不少……不能說寶物，可最少也稱得上奇物。
這些物質分佈得非常稀疏，但是這麼大的空間裡，零零散散的物質總量，絕對不會少。
金戈就納悶了，這些物質都被小曲吸過去後，該怎麼吸收消化？
這傢伙，不要成爲第一個在剛出竅之際，就被各種物質活活擠死的那種吧？
“誰說他一定要吸收了？”擎空真尊訝異地看他一眼，“你純粹是多慮了。”
擱在以前，他多少會選擇懷疑曲澗磊，但是現在已經沒那個心思了。
不是說一名強悍的真尊即將出爐，而是小曲用實際行動表示出：他真的沒讓人失望過。
一天之後，偌大的神隕之地空間，已經坍塌爲了一個小小圓球，直徑也就一萬多公里。
“也就”一詞用在這裡，感覺是有點誇張，但其實一點都不過分。
此前神域之地的空間，幾乎無法用長度來衡量。
各種規則和混雜的能量，導致空間出現離奇的扭曲和摺疊，甚至還有相互重疊……
如果撇開這些不提，一定要說一個距離，那麼直徑……最少也要超過幾千萬公里吧？
幾千萬公里的空間，壓縮到一萬多公里……密度會變得多麼恐怖？
當初寒黎、憫寧和問弦打掉的紅巨星，直徑也不過是千萬公里級別的。
空間坍塌到這種程度，將周邊的外延空間扯得七零八落，甚至出現了空間裂縫。
空間裂縫出現得快，消失得也快，畢竟只是空間急劇收縮的副產品。
而且這裡的空間原本就不正常，所以空間裂縫只是一閃即逝。
可就算這樣，也相當危險，只要是空間裂縫，殺傷力就一定驚人。
哪怕這種弱到不能更弱的裂縫，真尊在沒有提防的情況下，也要掛彩。
不過壓縮到這個程度的空間，坍塌的速度明顯減弱了不少。
等直徑壓縮到一千公里的時候，就變成了蝸牛爬的速度。
就是物極必反，壓縮到極致，除非出現質變或者維度變化，否則必然會變慢。
本特利已經被放了出來，看得心驚膽戰。
他自認實力在元嬰裡也算不差的，但是看到這一幕，還是忍不住暗暗咋舌。
“術尊前輩，這個……我老大能扛住嗎？”
“你……對他都沒信心？”金戈斜睥了他一眼，“像你這種小弟，我都不帶收的。”
本特利可是知道對方的底細，很耿直地表示，“你只有管轄的弟子，沒小弟吧？”
“一看就是情商不足的，”金戈無奈地搖搖頭，“放心吧，你老大能扛住。”
“這就是……出竅？”穆光明顯也受到了震撼，神情一直有點恍惚，又有點狂熱。
“有生之年，我輩當努力！”
你是夠嗆了！金戈很想說這麼一句：氣機駁雜不純，根基虛浮，能凝嬰已經很僥倖了。
不過他也沒說那些掃興的話，“繼續看吧，難得的經歷！”
他們此刻距離壓縮的空間團，已經超過了數億公里，按說起不到什麼借鑑的作用了。
但是實則不然，出竅之威……隔着幾億公里，投射力量太簡單了。
雖然曲澗磊正在閉關，沒有徹底出竅，不能精準投射自己的實力，但是衝關氣息不可控。
這是實實在在的不可控，根本無法控場——起碼小湖加曲澗磊都做不到。
對在場的元嬰和金丹來說，這確實是終生都難以忘記的經歷。
千餘公里直徑的光球，來回伸縮無數次，終於緩緩趨於穩定。
它靜靜地懸浮在空中，周邊是被撕扯得亂七八糟的外延空間，還有狂暴的能量亂流。
不過這種程度的亂流，別說對仙尊，對本特利和穆光這種見多識廣的元嬰，威脅也有限。
逐漸地，亂流變得平穩，一點一點、一滴一滴、一縷一縷地貼到了中間的光團上。
光團變得暗淡了起來，也實質化了很多，連直徑都大了一圈。
感覺就像是……一個厚厚的大繭！
本特利聽老大講過類似的故事，見狀有點傻眼。
他忍不住低聲嘀咕一句，“完蛋，這得等多少年才能孵化？”
老本不是不想等，幫老大守護，多少年他都無所謂，但是架不住……夜長夢多啊。
穆光離他近，聞言也有點傻眼，“還得很多年？”
他跟本特利想的一樣，不是怕等，而是這種場面……實在是太大了。
那些護法者的想法，他倆不太方便猜測，但是下面小元嬰和金丹的議論，兩人都清楚。
想一想在帝國，那些飛船上的船員們，在太空裡憋個一年半載，心理都壓抑得很厲害。
這些修仙者算心性堅毅的了，但是十多年待下來，也難免心浮氣躁。
十餘年時間，對真尊來說都算得上“一段時間內”了，何況對那些更低的修者？
這麼大的場面，如果那些護法者不耐煩的話，他倆……真沒有信心堅持多少年。
“你倆胡說什麼！”寒黎真尊的神識到了，“很快的，要不了多久。”
二人也不敢再多言語了，不過穆光還是悄悄嘀咕一句，“老大可不喜歡別人說他快。”
寒黎的話真沒說錯，十餘天后，光團外面的亂流依舊，可是繭子上的皮在一層層剝離。
“這特麼……還得來次爆裂，”擎空真尊輕聲嘀咕着，“出個竅而已，至於這麼誇張嗎？”
然而，他還真的說錯了，七八天之後，繭殼全部剝落，裡面的光團卻變成了灰濛濛一片。
這種灰色依舊是很怪異的灰，看起來是灰色的，但是又帶着白、黑、赤橙黃綠青藍紫……
有點像大護法吸收的界域特質。
“混沌？”大護法見到這團灰色，頓時脫口而出，“怎麼可能？這特麼只是出竅！”
“仿混沌，”寒黎淡淡地表示，“太初和陰陽之間吧，但依舊是仿的，出竅而已。”
問弦幽幽地來一句，“這要不是仿的話，他自己就化身世界了。”
金戈聽得有點毛骨悚然，“我糙……我想起了化道！”
“看着就好了，”憫寧淡淡地發話，“沒準有什麼奇像。”
然而，並沒有什麼奇像，在衆人的注視下，那一團灰濛濛的空間，顏色一點一點地退去。
褪色的時間依舊有點長，不過沖擊出竅的這位，會有六千年的壽命，相比又不算什麼了。
第十或者是第十一天頭上，灰濛濛的空間已然變得相當透明。
隱約能看到，空間中，有一個依稀的光團，依舊是曲澗磊閉關時的樣子。
只不過體積小了很多，原本直徑有千餘米，現在也就只有十來米了。
奇怪的是，雖然大家距離這光團非常遠，光團也很不起眼，但是感知得非常明顯。
就像是夜空中的星星一般，遙遠卻不可忽視，只是這顆星星的光芒，非常暗淡。
不過在高階修者的眼中，卻是看到了另一股味道。
光團縮小的程度不是很大，通體卻也展現出一股“混沌”的味道。
“我去，”擎空真尊輕聲嘀咕一句，“這得是……完美出竅？”
“哪裡有什麼完美？”寒黎搖搖頭，不以爲然地表示，“大道五十，尚有遁去的一……”
“倒是這個世界核心，他好像沒有吸收完。”
問弦看他一眼，心說你不用這麼維護他，完美出竅又怎麼樣，厚德界歷史上也有過。
擎空真尊聞言，倒是深有同感的點點頭，“我也覺得吸收不完……你怎麼感知到的？”
對方能在這麼遙遠的距離感知到，這種水平，真的不得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