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聖火的熄滅,面色蒼白無比的赫爾莫德無力地倒下,被一旁的烏迪爾眼疾手快地扶住。
“本源之力耗盡。”烏迪爾稍微感知一番,沉聲開口,“恐怕要休息很長時間才能恢復。”
“沒事就好。”餘準深吸一口,目光看向赫爾莫德剛纔一番竭盡全力的成果。
那微小如針尖一般的灼痕,如同在魔系強者屍骸那堅不可摧的防禦之上打開了一個小小的洞。
雖然微小,但卻足夠。
深吸一口氣,餘准將匕首的尖端抵在那小洞上,而後竭盡全部的力量狠狠將匕首刺入。
“呲——”
伴隨着一聲輕微的聲響,匕首的尖端沒入魔系強者屍骸之中,雖然只有不足一毫米的深度,但卻實打實令魔系強者屍骸受到了損傷。
“嗡——”
一聲低沉的嗡鳴聲陡然響起,魔系強者屍骸猛地震顫了一下,而後餘準便感覺一股恐怖的力量朝自己正面襲來,如同一座山峰撞在身上一般。
他只來得及悶哼一聲,身形便不受控制地倒飛出去數萬米遠,而後才艱難地穩定住。
餘準錯愕地擡起頭,只見原本屍骸所在的位置,驚人的力量瞬間噴薄而出。
在那力量的引動之下,整個魔氣之柱都開始劇烈震顫起來!
餘準面色微變,幾個閃身回到其他幾人的身旁,緊張地盯着屍骸。
他只是小小地傷了一下這傢伙,甚至爲了避免出現問題,連【光明正大】都沒有使用。
只是如此,就有這麼大的變故?
他扭頭看着不斷轟鳴動盪的魔氣之柱。
不論如何,目的算是達成了。
——
“轟!!!”
伴隨着一聲聲低沉的轟鳴聲,從天穹之上傾瀉而下的血色長河無情席捲,化作一道道血河之手,抓向半空中五道狼狽逃竄的身影。
血河之手無數次險些將他們抓在手中,但每一次都出現一些特殊的狀況,讓血河之手無功而返。
“這些外來者手段不少,若非如此也不可能擊殺湖女和苦槐。”遠遠看着這一幕的白輝君面色沉凝,緩緩放下捂住傷口的手,他胸口深可見骨的傷口,此刻已經徹底癒合。
“沒想到,他們在血河君手中還能掙扎。”
站在一旁的無心君沉默不語,他那雙透明如琉璃的眼睛之上蒙着一層血色,那是之前被血河君的殺氣誤傷的結果,看着遠處不斷逃竄的五人,無心君微微皺眉,總感覺有幾分不對。
許久後,他終於想到了這不對之處是什麼。
“他們五個身上,有虛空君的氣息。”無心君面色微微一沉,緩緩開口。
白輝君微微愣了一下,而後開口,“他們五人早已被虛空君用能力鎖定,有氣息也是正常的。”
“不。”無心君微微搖頭,“我說的不是那種氣息。”
他作爲九君之二,能力要比虛空君更加特殊而強大,一些隱藏的端倪休想逃過其雙眸。
他分明能夠感覺到那五人身上有無形的絲線連接着不知名處,而那絲線上帶着虛空君的氣息。
這種感覺…
就好像是虛空君在操控着他們一般!
無心君面色陡然一沉,他張了張嘴,剛要說什麼,忽然神色劇變。
一柄熾白色刀鋒,已經刺入了他的胸膛。
那刺入的鋒芒極爲隱晦,無心君悶哼一聲,下一瞬便四周便只剩下白茫茫一片熾烈的光輝。
他琉璃般的瞳孔頃刻間被驚愕和怒意充斥,看着身前那面色古井無波的身影,怒喝聲響徹。
“白芨,你瘋了?”
“我沒瘋。”白輝君平靜開口,而後嘴角忽然劃過一絲幽冷的弧度,“無心君,你看到的東西太多,對我的威脅太大了。”
“我也是不得已而爲之,望寬恕。”
聽到這話,無心君忽然重新冷靜了下來,他按在胸口傷口處的手緩緩擡起,看着手上沾染的血跡,忽然狠狠將拳頭攥住,“你不是白芨。”
“你是誰?”他猛地看向眼前的“白輝君”,眼中涌動着森冷無比的殺意,“白芨在哪兒!”
“我就是他,他就是我。”“白輝君”咧嘴一笑,“難道白輝之界,還不足以證明我的身份?”
無心君面色越來越難看。
沒有絲毫猶豫,無心君腳下一踏,身形陡然變得虛幻了起來,但下一瞬,一道熾烈的白光在他身上爆發,令他悶哼一聲,重新回到原本的模樣。
無心君死死盯着“白輝君”,眼中錯愕更濃。
以他的能力,居然無法離開白輝之界?
眼前這個盜竊了白輝君力量和身份的傢伙,比巔峰時期的白輝君強了何止數倍!
“別掙扎了。”“白輝君”平靜地看着無心君,眼中帶着幽幽冷色,“你是離不開這裡的。”
“怪就怪,你出關的不是時候。”
“今日這局,本是給血河君下的。”
“沒想到,你倒是鑽了進來。”
無心君面色再變。
給血河君下局?
有如腦海中一道電光劃過,無心君忽然想到了一個自己之前始終沒有關注到的地方。
血河君,爲什麼會被那五個外來者激怒?
那可是九君之首,幽冥之地第六層的最強者!
“意識到了嗎?”“白輝君”咧嘴一笑,“我給血河君,準備了一份小小的禮物。”
“那不是什麼很有用的東西,但對血河君卻剛好很有效果,足以讓他的一身殺氣暴走。”
“誰能想到所謂的九君之首,不過是一個需要拼盡全力壓制自身殺氣的可憐蟲呢?”
沉默。
長久的沉默。
無心君攥緊拳頭,許久後緩緩擡頭看向眼前這熟悉而陌生的身影,“你和虛空君…想幹什麼?”
“呵呵…”“白輝君”微微一笑,剛要說什麼,忽然身形猛地一震,不可思議地看向某處。
“怎麼可能?!”
他的面色越來越難看,最後竟直接消失在了白輝之界中,只留下面色陰晴不定的無心君。
——
“餘準…我們是不是幹了件大事?”
餘杼面色緊張地看了看四周,忍不住開口。
此刻魔氣之柱的震顫已經達到了極限,開始出現肉眼可見的扭曲,好似將要崩塌一般。
他們只是對屍骸燒了一下,戳了一下…
誰知道會發生如此可怕的事情?
“的確有點麻煩。”餘準看着不遠處不斷涌動着驚人力量的屍骸,面色沉凝起來。
這具枯瘦的屍骸,如同一個緻密的氣球鎖存着體內殘存的力量,但在餘準這一擊下,這個氣球似乎已經被戳破了一個洞,力量在不斷暴走。
而這些暴走的力量,引動了魘魔谷中本就屬於這個魔系強者的其他的力量,最終造成如此局面。
“嗡——”
又一聲輕微的震顫響起,在餘準等人錯愕的神色中,魔氣之柱被憑空撕裂開一個巨大的空洞。
那空洞要比其自然開啓的空洞大上百倍,遠遠看去好似魔氣之柱被人鑽了一個孔一般駭人。
“我們可以出去了!”赫爾莫德低喝一聲,讓其他幾人迅速回過神來。
的確,空洞出現,他們可以離開了!
但剛冒出這個念頭,衆人面色便再度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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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在空洞出現的下一瞬,一道枯瘦而充斥着森冷殺意的身影,悄然出現在空洞處,那雙深陷在眼窩之中的眸光瞬間鎖定餘準五人,而後毫不掩飾的殺意伴隨着磅礴的魔威轟然砸落。
“你們…”
“壞了我的大事!”
話音落下的瞬間,虛空君已經出現在餘準五人面前,手狠狠朝空中一撕,一道虛空裂縫迅速成型,在他手中化作刀刃,重重朝餘準等人斬來。
“小心!”餘準低喝一聲,毫不猶豫地擋在了刀刃之前,下一瞬悶哼一聲,身形不受控制地倒飛,就連雙手緊握着的匕首也頃刻崩碎。
“僞死!”
餘杼高呼一聲,強控效果毫不猶豫地朝虛空君砸去,但過去無往不利的能力此刻分明落在了虛空君身上,卻好似落在了空處一般。
無法選中!
餘杼瞳孔微縮,張了張嘴剛要說什麼,卻見虛空君的刀鋒已經朝她斬了過來。
“轟!!!”
陡然炸起的煙塵中,盧文半跪在地,腳下是蛛網般的裂紋,他手中的雙劍顫抖而堅定地交叉,死死擋在了那可怕無比的刀刃之下。
“嗖嗖嗖——”
幾乎在下一瞬間,烏迪爾的箭矢急速飛掠而來,直直朝虛空君的要害而去。
虛空君輕哼一聲,收回刀刃的同時身形一閃迅速退出箭矢的攻擊範圍,而餘準的身形同樣閃爍,已然出現在了虛空君的身後。
“穹烏,可敢接我一擊!”
伴隨着一聲暴喝,餘準重新凝聚的匕首如同靈蛇一般掠起,在虛空中劃過,狠狠刺向虛空君。
虛空君頭也不回,一隻手迅速伸向身後。
“乒——”
伴隨着一聲金鐵交錯的聲音,餘準的刀鋒被虛空君以兩根手指精準地夾住。
這…
餘準瞳孔微微一縮,手中匕首光華閃動,眼看着就要朝虛空君的後心要害延伸,虛空君卻好似早就料到一般,隨手一扭,令餘準的身體在空中不受控制地扭轉,匕首的突刺也落在了空處。
下一瞬,虛空君的刀鋒已經重重朝餘準落下,瞬間將餘準斬爲兩半。
“復活!”
伴隨着餘杼一聲驚呼,餘準的身形頃刻間復原,他面色緊繃,手中匕首如電,趁着復活後獲得的無敵效果生效,瘋狂地刺向虛空君。
“雕蟲小技。”虛空君輕哼一聲,腳下一跺。
餘準只感覺四周的一切不曾變化,但聲音卻在悄然離自己遠去,他的匕首一次次洞穿虛空君,卻一次次憑空穿過,好似兩者並不在一個空間之中。
看也不看瘋狂朝自己出手的餘準,虛空君扭了扭脖子,發出讓人毛骨悚然的“嘎吧”聲響,而後冷冷看向剩下的四人,“接下來,到你們了,壞了我的大事,我會讓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
“熊——”
一道陡然升起的聖火頃刻間籠罩虛空君,令他還未說完的話語戛然而止。
赫爾莫德掙扎着站起身來,臉色凝重無比地看着不遠處看得見卻摸不着的餘準。
“餘準被他困在了另一個空間之中,我們必須拖住這傢伙,給餘準脫困的機會。”
不等其他三人開口,一道冷冷的聲音響徹。
“機會?”
虛空君擡手一揮將聖火瞬間熄滅,他的樣子因爲聖火的灼燒而有些狼狽,眼中卻說不出的瘋狂。
“你們沒有機會了。”
幾乎在虛空君話音落下的下一瞬,一道白袍的身影出現在虛空君的身後。
“白輝君?!”餘杼瞪大眼睛,忍不住驚呼。
但下一瞬,她便不可置信地捂住了嘴。
因爲出現在此地的白輝君在走出的剎那,便與虛空君的身影重迭了起來,兩者在衆人驚愕無比的目光中迅速交融,化作一道一半是白輝君,一半卻是虛空君的詭異身影。
在這道身影出現的瞬間,籠罩衆人的魔威陡然暴漲,僅僅在魔威下,衆人便生出窒息的痛苦感。
“呵呵呵…哈哈哈!”
這詭異的身影發出癲狂而憤怒的笑聲,他隨手一揮,餘準便從那禁錮的空間中被釋放了出來。
但不等餘準有任何動作,一道道白熾色的魔氣鎖鏈便從虛空中幻化而出,迅速將他的身體封鎖。
與此同時被封鎖的,還有餘杼四人。
在此刻融合了兩君之力的存在面前,餘準五人的實力好似稚童一般孱弱!
“咔嚓——”
“咔嚓——”
伴隨着一聲聲骨裂的聲響,被鎖鏈纏繞的餘準五人同時露出痛苦的神色,他們的身體正在被這鎖鏈以一種難以想象的方式絞纏着。
餘準咬緊牙關,看着眼前扭曲身影忽然開口。
“我知道你是誰了。”
絞纏的力量在此刻陡然一頓,那扭曲的身影投來目光,眼中帶着幾分貓戲老鼠的玩味。
“你不是白輝君,也不是虛空君。”餘準一字一句地開口,“你的能力是融合,融合一位強者之後,就能夠獲得這個強者全部的力量。”
“虛空君早在不知何時,就已經被你融合。”
“白輝君則是你借虛空君的能力擊敗,而後融合。”說着,餘準話音微微停頓了一下,“而你最終的目標,是這具魔系強者屍骸。”
“你想要融合屍骸,獲得真正的魔系力量。”
“然後藉助這股力量,離開幽冥之地。”
“你擔心會被血河君、無心君發現,所以把我們當做了擋箭牌,推出來吸引注意力。”
“但我們沒有如你所願,而是來到魘魔谷。”
“你不得不選擇強行出手。”
“我說的對麼?湖女。”
衆人瞳孔猛地一縮。
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