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傢伙……你來得可是真巧。
看着猛然間雙眼暴突，開始不受控制地瘋狂乾嘔，彷彿要把肺子都倒出來一樣的知識之神，威廉不由得撇了撇嘴，隨即從腳邊撿起一瓶麥酒，撬開瓶蓋遞了過去。
“這……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叼着酒瓶噸噸噸一通牛飲，隨即哇地一下吐了個乾淨後，總算清理掉麪包殘屑的“教皇安”一邊大力嗆咳着，一邊心有餘悸地道：
“就這麼一點兒留在牙縫裡的殘屑，居然快把我的靈魂都點着了！連銀環魔神的劇毒，都不可能這麼快攻破我靈魂的防禦！”
“因爲這不是毒素，而是食物啊。
除了極度噁心的味道之外，對你的靈魂和身體是無害的，甚至還有不小的好處，當然不會觸發你靈魂的防禦。”
一塊黑麪包意外收拾了兩個討人厭的傢伙，獲得了雙倍愉悅的威廉不由得心情大好，笑呵呵地開口詢問道：
“話說伱不是被全知之神把身體佔了麼？怎麼現在又冒出來了？
另外你可別忘了，過去你幾次差點坑死我，咱們之間的仇可不是一般的大，你這麼降臨就不怕被我弄死嗎？”
“自然是不怕的。”
歪頭吐掉了嘴裡的殘酒後，知識之神重新恢復了過往那副處變不驚的討厭模樣，神情和藹地微微一笑。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全知之神希望除掉你這個奧法之主，我想要奪回被他佔據的身體，那麼在他被解決掉之前，我們就是最可靠的戰友，另外……”
看了眼一臉不置可否的威廉後，被綁在避雷針上的知識之神不以爲意地笑道：
“雖然你可能並不會承認，但實際上我們骨子裡是同一種人，貪婪、執拗、追求完美、理智永遠比情緒走得更快，做出重大抉擇之前一定要反覆抉擇不斷權衡。
像你我這樣的人，只要能讓事情的發展和走向，朝着自己更希望出現的結果前進，便完全可以與自己曾經的敵人合作，甚至不介意對其笑臉相迎……”
“拉倒吧！”
打斷了知識之神的話後，威廉滿眼鄙夷地撇了撇嘴，隨即伸手指了指知識之神，一臉篤定地道：
“你，貪婪、執拗、冷漠、苛求完美、爲了達成目的不擇手段。”
說完對知識之神的評價後，威廉仰脖灌了一口麥酒，豎起大拇指朝自己比了比。
“我，有追求、立場堅定、理智冷靜、總是努力爭取做到盡善盡美、懂得變通不死板……懂？”
一言不發地聽完了威廉的話後，知識之神忍不住沉默了一會兒，繼而帶着一臉“你居然是這麼看自己”的震撼表情，神情驚異地反問道：
“所以……你真的認爲這兩者有區別？”
“有，而且區別大得很。”
……
雖然自忖勉強算個好人，但由於坑爹的爛事兒也沒少幹，所以威廉一直都擠不上道德高地，只能羨慕地看着別人在上面隨地大小便。
這次碰見道德水平比自己低得多的知識之神，難得擁有了一次理直氣壯地批判別人的機會，心下暗爽的威廉立刻抓住機會，絞盡腦汁地組織了一下語言後，板着臉義正辭嚴地指責道：
“我和你之間最大的區別，就在於我比你更有底線！不會做違背自己良心的事情！
而做事是否有底線，就是貪婪和有追求、冷漠和冷靜、以及不擇手段和懂得變通之間的分界線！”
“……”
看着面前一臉嚴肅地指責自己的威廉，知識之神不由得沉默了一會兒，隨即開口道：
“所以你的良心和底線……就是和一羣女人不清不楚？甚至還搞大了月神的肚子？”
“……”
“你說，有沒有這麼一種可能，其實你並不是比我更有底線，而是因爲我更傾向於追求力量和知識，而你則主要是好色？”
“……”
我看你踏馬就是準備來騙吃騙喝的！
把手伸進空間戒指裡掏摸了兩下，抓出了兩塊編號在“七”以上的地獄烈焰系列黑麪包後，威廉咬着牙道：
“你確定？”
“……”
盯着威廉手裡紅的紅黃的黃的黑麪包看了一會兒，估量了一下把這倆玩意嚥下去會有什麼後果之後，知識之神的理智立刻再次佔據了上風。
“我承認，你確實要比我更有底線，所以現在能繼續談怎麼合作了嗎？”
“你先說，我看看具體情況，再決定到底是合作還是送你上路！”
“……”
雖然眼前這個人類，確實是這個世界裡最大的變數，但實在是有點兒……跟他合作真的能戰勝全知之神，進而度過終末嗎？
有些後悔降臨的知識之神沉默了一會兒，隨即面色頗爲複雜地開口道：
“另一個我，也就是來自不知道多少個世界前的知識之神，他現在已經暫時陷入了沉睡之中，短時間內應該不會來找你麻煩了。”
嗯？好消息啊！
聽完知識之神的話後，威廉不由得眼睛一眯，隨即本能地打起了趁虛而入的主意。
麻煩的全知之神正在沉睡，那也就意味着現在掌控身體的是知識之神，手段和十四階的全知之神差得不可以道里計，而且剛剛奪回身體的他肯定也虛弱的厲害。
以自己現在的水平，只要戰鬥不拖得太久，絕對有把握跟任何十三階真神戰平，如果再拉上黑夜女士之類的十三階幫手助拳，說不定能趁機把這兩個傢伙……
“別想了，在他復甦之前，我是絕對不會出現在你面前的。”
毫不費力地看穿了威廉的想法，避雷針上的知識之神搖了搖頭，一臉淡定地道：
“我雖然希望和你聯手對抗全知之神，但這並不代表着我就會信任你。
就像我更希望你們兩個能同歸於盡一樣，如果有機會把我和全知之神一網打盡的話，你想必也是不會放過的。”
“……”
嘖……警惕性還挺高！
準備一箭雙鵰的箭還沒等射出去，其中一隻雕就馱着另一隻跑出了八百里開外，連根雕毛都沒給剩下，說威廉不失望是不可能的。
然而威廉的失望還沒有持續兩分鐘，就被知識老頭這個雕毛吐露的消息狠狠地驚了一下。
……
“什麼？”
下意識地伸手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後，威廉一臉難以置信地道：
“你再說一遍，全知之神到底是爲什麼沉睡的？！”
“因爲試圖製造十四階真神時消耗過大。”
知識之神一臉平靜地解釋道：
“差不多在你前往地下世界前後，他似乎察覺到了某些變化，彷彿被什麼無比緊迫的事情在身後追趕似的，一下子變得焦躁了起來。
然而你實在是太特殊了，他既沒把握在奧法大陸裡戰勝你，也沒把握從你手裡奪回狂亂之書，便只能另闢蹊徑，試圖在現在這些真神之中找出幾位，強行將其推上十四階，看看能不能聯合起來解決掉你。”
十四階……而且還是幾位？
聽到這裡時，威廉頓時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
十四階真神的水平到底什麼樣，自己可是親眼見過的，當初只有巔峰期一半實力的遠古海神，便能夠毫不費力地按着整個無盡深淵打。
如果不被本源神器偷襲的話，以全盛期遠古海神的水平，打三大魔神就跟打小雞崽兒一樣，當真是想怎麼收拾就怎麼收拾，甚至怕是連臉都不用露，直接就能把整個無盡深淵泡成澤國，從上到下淹得雞犬不留。
而另一個十四階就更不用說了，哪怕並沒有得到命運神職，重新晉升爲十四階，又差點被自己狂飆撞死，一身實力可以說十不存一，但全知之神仍舊能夠反覆秒殺黑夜女士，把十三點九九九階的她欺負得跟什麼似的。
這種水平的對手別說幾個了，哪怕只來一個都特麼受不了啊！
“所以……他都試圖幫誰晉升到十四階？”
面對威廉略顯忐忑的詢問，知識之神相當坦然地回答道：
“我不知道。”
“……”
“那他成功了嗎？”
“這個也不清楚。”
“……”
“那你都知道什麼？”
“就這些，我知道的情報已經全都告訴你了。”
“……”
所以除了全知之神準備幫人晉升十四階外，你全部都兩眼一抹黑？那你特麼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看着面前一臉坦然的知識之神，威廉頓時恨得牙癢癢的。
這貨現在乾的事兒，就相當於告訴自己電梯裡有人準備放屁了，但屁臭不臭，誰放的，以及什麼時候放統統一概不知，最要命的是這個電梯自己還出不去！
那知道這些有什麼用？最後不還是要被薰個正着嗎？
“能夠提醒你小心多出來的十四階真神，已經是我能做到的極限了。”
看着威廉無語的表情，知識之神不由得頗爲愉悅地翹了翹嘴角，隨即微笑着解釋道：
“最瞭解自己的人只有自己，他就是另一個世界的我，自然知道我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
所以在挑好人選之前，他便已經付出巨大的代價，強行封閉了我對外界的感知，等到一切都完成後才把我的意識放了出來。
而且他甚至猜到了我會讀取留在自己大腦裡的記憶碎片，直接下重手毀掉了我們三分之一的大腦，導致我根本無從得知這段時間的自己究竟做了什麼……”
解釋完了自己一問三不知的緣由後，知識之神笑眯眯地繼續道：
“不過就像他能猜到我會怎麼做一樣，作爲另一個他，我也能大致猜到一點他的想法，所以有些不一定準確的猜測，你有興趣聽一聽嗎？”
“……”
這不廢話嗎？我能沒興趣麼？就算是猜測也比一問三不知好啊！
“說！”
“那好。”
看着面前神色不善的威廉，交流中大佔上風的知識之神笑了笑道：
“我是個相當謹慎的人，並且極度討厭不受自己控制的情況出現，而眼下的他並沒有獲得命運神職，沒能成爲完整的十四階真神，自身的實力還不足以壓制十四階真神的反抗。
所以爲了避免出現自己掌控不了的極端情況，他多半不會第一次就幫助好幾位真神晉升十四階，而只會從實力較弱，或者相對來說比較好控制的真神中選擇一位，先看看情況再說……”
說到這裡時，看到神色若有所悟的威廉，知識之神不由得再次笑了笑，開口提醒道：
“當然，就像我剛纔說的那樣，這只是我的猜測，並沒有實際的證據證明他一定會這麼做。
而且他也多半能考慮到，我一定會試圖猜測並推斷他的行爲，那麼他也有可能特意和平時反着來，並藉此爲你設下額外的陷阱。
所以做決定時還請儘量小心些，不要這麼輕易的就被另一個我解決了，畢竟如果沒了你，只剩我自己對抗他的話，那我可就有的頭疼了。”
“……”
雖然你囑咐的內容沒毛病，但配上你那張風輕雲淡的老臉，聽着怎麼就這麼討人厭呢？
看着對面言笑晏晏的知識老頭，威廉略微不爽地撇了撇嘴，隨即眼帶深意地道：
“還有呢？有沒有別的情報要說了？”
“情報肯定是還有的。”
看了看威廉手裡一左一右抓着的兩條黑麪包，知識之神笑吟吟地道：
“因爲以我對你的瞭解，不管我們到底是不是盟友，只要我告訴你已經沒有其它消息了，那兩條要命的東西下一秒就會被塞進我的嘴裡。
然而我因爲長期遭到全知之神的壓制，現在的靈魂強度很弱，已經受不了太粗暴的折磨了，所以爲了少吃些苦頭，我肯定要留一條情報最後再講。
呵呵，這只是一個病弱老頭子的小小私心，想必你一定能夠理解的吧？”
我理解尼瑪！
看着笑眯眯地望着自己，擺出一副“我已經吃定了你”模樣的知識之神，威廉不由得冷笑了一聲，隨即立刻雙眼圓瞪，發動戰技【叵心刑訊】大聲喝問道：
“說！你到底還有沒有情報了！”
聽到威廉聲色俱厲的喝問，知識之神不由得挑眉輕笑，如果只是嗓門大一些，就能讓自己老實交代的話，那可就太……
“沒有了，我其實很擔心你不是他對手，所以知道的情報已經全部都告訴你了。”
？！！
從完全無法抵禦的巨大精神衝擊中緩過來後，聽着自己嘴巴里漏出去的實話，看着手持兩條刑具獰笑走來的威廉，毛骨悚然的知識之神不由得猛地打了個哆嗦，滿眼驚懼地扭動着身子道：
“等！等等！我還可以……唔！唔唔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