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
天色正亮，一路風馳電掣的陳宇帶着BB，抵達獸潮正前方。
站在高處放眼望去，浩浩蕩蕩的異獸一隻貼着一隻、一羣連着一羣，擁擠摩擦，直至蔓延到視線的盡頭。
將整片大地，都“染”成了黑褐色。
“真的好多啊。”BB坐在陳宇肩上，張了張嘴：“這麼看不到頭的一大堆，其實只是其中的二十分之一而已。”
陳宇靜靜望着，沉默不語。
作爲一名與獸潮有過多次對抗經驗的武者，他清楚的知道，哪怕僅僅眼前這“兩億”多的數量，就已經不是目前人類所能抗衡的了。更別提那些從四面八方“圍”過來的同等規模獸潮……
“大人？陳宇大人”見陳宇久久不做聲，BB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您還在線嗎？”
回過神，陳宇用力揉了揉麪部，對BB指揮道：“你從左到右、呈扇形仔細透視一下，看看有沒有‘9級’層次的異獸。”
“我識別不出它們的等級。”BB攤手：“包括陳宇大人你們的武力高低，我也看不出。”
“你只需要通過體型篩選就可以。8、9級的異獸，通常體型都十分龐大。”
“那簡單！”BB恍然，按照陳宇的吩咐，轉頭在數以億計的獸海中，認真搜尋。
很快。
BB手指前方：“那邊，11點鐘方向，三十公里外有一個大傢伙。應該是您說的9級異獸。”
“繼續找。”陳東風點頭：“所有相同體型的，以及比它小一些的，都標記上。爲了避免麻煩，接下來的行動我們得繞開它。”
“明白。正在構建三維地圖。您稍等。”
將BB從肩膀上放下，陳東風盤膝而坐，眺望前方無窮無盡的獸海，面無表情。
螞蟻，或許永遠也無法理解人類文明的摩天大廈。
但羣蟻中，總會有那麼一個，對這一切產生過懷疑……
半小時後。
BB收起眼底的紅光，轉頭對陳宇脆聲道：“陳宇大人，構建完畢了。特大體型異獸兩隻，一隻在十一點鐘方向二十六公里，另一隻在兩點鐘方向，五十四公里。至於稍小一些的大體型異獸，一共二百六十一隻。位置都比較分散。”
睜開雙眼，陳宇站起身，道：“設計出一條路徑，能最大程度不接觸到這些目標。”
“這太容易了。陳宇大人，您是不願意遇到高強力的異獸吧？”BB一個跟頭，跳上陳宇肩膀，指向獸潮右側邊緣：“從那邊繞，繞個差不多三十公里，那一小片區域一個大傢伙也沒有。”
“好。”
陳宇立即動身，僅憑肉體的力量，化作一道隱秘的流光，“悄無聲息”的遊走在獸潮外圍。
“大人！”
就在這時，背上的BB忽然大驚：“那兩個最大的異獸，同時看過來了！”
“吱吱吱——”
陳宇瞬間剎車止步，壓低身形，神色僵硬：“你確定？”
“確定！它們兩個太大了，我一直關注着。”
強忍心底逸散的寒意，陳宇謹慎道：“這兩個9級，有什麼行動嗎？”
“沒有。”BB雙眼紅光大盛，視線透過一層層的阻礙，聚焦在兩隻9級異獸身上：“嗯……它們只是看了一眼而已。”
“應該是發現我了。”陳宇頭皮發麻：“好他媽離譜的感知力。”
“大人，現在咱們怎麼辦？”
“先等一會。”陳宇不動聲色的蹲在原地。
9級，作爲這個高武世界當之無愧的戰力天花板，陳宇清楚他是沒能力抵禦的。
一定不能輕舉妄動……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分的流逝。
陳宇又一次感受到了當初在魔都，面對9級異獸的壓力。
當時實力卑微的他，只能趴在海底，如一隻烏龜一樣紋絲不動。
想不到如今，經歷了一番“進化”，面對9級，還是個烏龜……
“陳宇大人。”緊緊注視兩隻異獸的BB欲言又止：“曾經在我的那個世界裡，人類就被外星生物毀滅了。而在您這個世界裡，人類明明都這麼強了，卻還是無法避免被滅亡的結局嗎。”
陳宇：“……”
陳宇沉默。
“……走。”半晌，他直起身，揹着BB繼續向前穿梭：“注意觀察那兩隻9級異獸的動態。”
“大人。它們已經不再看向這邊了……”
不多時。
確認了那兩隻“領頭異獸”無視了他，陳宇終於放大了一些膽子，逐漸加快速度。趕到了BB口中的“安全”區域。
“噓。”
將身形完全埋入灌木叢中，陳宇雙膝彎曲，蓄勢待發：“最後再觀察一遍，那兩隻9級。”
“嗯……無異常。”
“好，在這等我。”
話落，但聽一聲震耳欲聾的炸響！
陳宇彈射起步，如火隕流星般衝進獸潮內，趁着衆多低級異獸還未反應過來，“Duang”、“Duang”、“Duang”三腳，朝着BB方向踢飛三隻異獸。
“嗖——”
三隻身長几十米的巨物，彷彿沒有重量，在空中劃過長長一道優美的拋物線，墜入遠方，濺起塵土飛揚。
“大人！”
藏在草叢內的BB再次驚呼：“又…又看過來了！那兩隻大傢伙又看過來了！”
“走！”
一個閃爍，騰雲駕霧般躍出獸潮。
陳宇拽起BB，急速逃離！
“轟然”破開音障，炸起一聲巨響。
獸潮邊緣處的異獸們終於反應了過來，接連跺腳，吼聲震天，想要瞄着陳宇追過去。
但不等它們剛跑出十幾步，就被一股莫名的約束力掌控，身軀僵硬的一一返回……
“果然。”逃竄中，陳宇回頭：“尋常的方法……是不能引導獸潮的。”
“大人。那兩隻大異獸，又不看你了。”由於超音速之中，語言無法交流，BB便拍拍陳宇肩膀，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
“……嗯。”陳宇頓時放下心。同時也放慢了步伐。
待降速到音速之下，他開口道：“說起來，咱們有些緊張過度了。如果這麼簡單就能干擾9級異獸的關注力，想解決獸潮可就容易很多了。”
“大人，那三隻被你踢飛的異獸沒死，好像想要回去。”
“那不可能。”
“嗆！”
拔出BB頭頂的長劍，陳宇身形一起一落，趕到三隻“小異獸”近前，一記橫掃千軍，直接將三個異獸斬成六段。
“厲害！”
BB驚訝鼓掌：“但我又個疑問。劍只有那麼短，您是怎麼能劃出那麼長的。”
“很簡單，勁氣灌注劍內，能夠勁氣外放。嗯……說起來……”陳宇眯眼，低頭打量手中的長劍：“有件事，我一直疑惑許久了。”
“什麼事啊？”BB疑惑。
“這把劍，是你的？”
“昂！”BB用力點頭：“從我出生開始，它就是我的一部分。”
“那爲什麼它的勁氣灌注能力特別強？”陳宇眼神閃爍：“彷彿就像爲武者量身打造的一樣。”
“但……額……我們那個世界裡，是沒有武者的啊。”
“所以這才奇怪。半年前，我第一次接觸這把劍的時候，我就感覺有問題了。”
“會不會……是巧合？”BB眨了眨眼：“它用了能夠方便傳導勁氣的材質。”
“不可能。勁氣的灌注能力，與材質無關。”陳宇微微張開手掌，露出紋路清晰的劍柄：“並且，就算是巧合……那這劍柄上的紋路，也不可能是巧合吧？”
“紋路？”BB詫異，踮起腳尖好奇的看了眼劍柄：“這個紋路怎麼了？”
陳宇：“……這是我的掌紋。”
BB：“？！！”
“還有我的手紋。”陳宇雙眼深深直視BB：“所以，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您…您……”BB也懵了：“您在開玩笑嗎？”
“自己看。”
陳宇也不多說，攤開手掌，讓BB覈查他掌紋與劍柄紋路的相似度。
BB睜大雙眼，腦袋左晃右晃，在掌心與劍柄之間來回觀察。
半晌，徹底傻了：“是…是真的……”
重新攥緊長劍，將其仔細插入BB的頭頂，陳宇聳聳肩：“所以到底還有多少事，是我們不知道的。”
“您…您以前爲什麼沒和我說過這些。”
蹲下身，陳宇觀察三隻異獸的屍體，擺擺手：“不想說罷了。”
“……陳宇大人。”BB捏住裙襬，遲疑：“看來我還是不夠了解您。對您的判斷並不準確。”
“哦，你之前對我的判斷是什麼？”
“活躍開朗、有意志力、有責任心的人類。”
“那現在呢。”
BB：“……迷之人類。”
陳宇：“……”
BB：“您的心思太沉了。”
陳宇：“我就是忘了說而已……還有，以後少看點日漫。日國都亡了。”
說罷，他把手指對準嘴脣中央，對BB比了個禁聲的手勢。隨後伸手撕下一塊異獸的血肉，眼神閃爍。
“您要……開始吃了嗎？”
“不。”陳宇搖頭，擡手打了個指響。
“啪！”
一團小小的火焰，憑空漂浮。
“起碼要烤一烤。”
……
十分鐘後。
一大一小兩人尋找樹木，架起了篝火。
就如曾經在【青城異境】那樣，一邊烤着肉，一邊相互對坐。
“……真好。”BB撓頭：“好久都沒和陳宇大人獨處了。”
“咱倆不是天天擱一塊嗎。”陳宇翻轉木質烤肉釺，雙眼斜視。
“我說的是，這麼安靜的獨處。”BB拿起一根木質，捅弄火架，聆聽那一聲聲類如爆竹的脆響：“您最近心思好像挺沉重的。”
“還行。只是想得多。”
拿起烤熟的獸肉，陳宇轉頭瞥了眼遠方“蠕動”的獸海，道：“話題先終止，我得動起來了。你做好準備，如果我出現什麼異狀，先逃。”
“……嗯。”BB抿嘴，縮回雙腿。
“呼……”
深吸一口氣，陳宇沒在耽擱什麼。果斷張嘴，咬下一塊熟肉，嚼也不嚼，直接吞嚥。
“隆隆隆——”
肉食下肚的瞬間，他眼前的視界，瞬間粉碎爆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