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顛顛跑來的方正，玄靈真人並未馬上作答。
反倒是目光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方正。
又是道家先天之氣，又是釋迦的伏魔金剛身軀，又是神魂修習法門。
人身有三寶。
分別是精、氣、神。
血肉是主精，古人有云“高年之人，真氣耗竭，五臟衰弱全賴飲食以自氣血”。
先天之氣主氣，道家注重自身養生，講的是“人由氣生，氣由神往養氣全神可得其道”。
神是主一個人的神魂、意志、精神、靈魂、知覺等，《素問·移精變氣論》裡提到過這麼一句“得神者昌，失神者亡”。
精氣神又冥冥中暗含宇宙天地人三才的大道理，剛好是天機道對應了神，地脈道對應了氣，人間道對應了人血肉之本的精。
誰能料想到，方正不是道佛雙修，居然是精氣神三修的同時兼得。
這便導致了後續的一連串變化，得了五帝銅錢的方正，就像是如有神助，《周易》提到兼三才而成卦，方正這是精氣神三才恰好都對應上天地人三才，這算出的一卦，直接就是大動靜。
玄靈真人這些心思，都只是在心間轉瞬既過。
想明白這一切的玄靈真人，一時間心緒難以平復，精氣神三修，還能進步這麼快，三者都沒有一個落下，這已經是……
超出任何常識！
“方正，你剛纔變化出的那十丈魔猿，應該就是你內心的心猿吧？”玄靈真人看向身邊的方正，不答反問。
“人人心中都鎮着一頭心猿，心猿意馬，大鬧天庭，說的就是此。有人能降服，有人卻降服不住。盡心猿伏則神閒意馬行，若心猿脫繮則心神不定，心猿最終要大鬧天庭，喧賓奪主，入了魔障，比如那些窮兇極惡的殺人犯。”
“只是你這心猿倒是與我熟悉中的心猿有些不一樣，不是大鬧天宮的靈明石猴，也不是不入十類之種，不達兩間之名的其它三種靈猴赤尻馬猴、通臂猿猴、六耳獼猴……”
“你變化的那頭魔猿，好大的魔性和對天恨意，先不說其它方面，單單就論魔性，心猿裡的四大靈猴魔性就都不如你心中降服的那頭魔猿…那魔猿，纔是真正的魔！”
玄靈真人沉吟後繼續說着。
“你走的應該是觀想修行法門吧？”
“民間倒是有不少觀想法門流出，其中也不乏一些心猿觀想法。”
“但能流落在民間的觀想法，都只是些粗陋簡單的定神觀想法，而非修神觀想法，作用頂多就是少許提升人的注意力和精神集中力。”
“所以你走的應該不是民間觀想法，不論是一身修爲，還是觀想修神，應該都有具體的師承之處吧？”
方正認真的如實回答：“我師承金、古、黃。”
“金古黃？”玄靈真人疑惑。
“正是金庸老前輩、古龍老前輩、黃易老前輩。”
玄靈真人無語。
我還風雲！步驚雲！聶風！還珠樓主呢！
玄靈真人嘴角肌肉一抽。
方正他冤枉啊，他真的是在老老實實回答，可玄靈真人明顯是把方正的話當作是推諉之言。
玄靈真人不信的撇一眼方正。
“沒事，這事不勉強，我這人最講以德服人，以理服人，關於你剛纔的提問，你也不會勉強讓本真人回答的，對吧？”玄靈真人朝方正眨眨眼睛。
方正：“……”
這還算不勉強？
這分明是就差把小氣兩字明着寫在臉上了。
其實這也怪不了玄靈真人。
實在是玄靈真人自從遇到方正起，在方正身上一直都是一波三折，就沒一件事辦順心過。
他原本想借着下黃泉路，在這些後生面前展露一些手段，哪知屢試成功的手段，接連在方正身上開翻車，又是皇娘娘頭髮結同心繩自燃！又是鬼嬰的肉“滴血認親”失敗！
就連在下黃泉路時，也不順心，直接給他來了個十丈魔猿！
上一代老觀主只跟他講過十丈是蓋世奇才、三十丈是驚才絕豔、百丈是上等資質，再往後是中等資質和普通人。
這是上上上代老觀主，傳給上上代老觀主。
上上代老觀主，又傳給上代老觀主。
上代老觀主又傳到他這一代觀主。
大家一開始學下黃泉路，都是這麼走過來的。
中間誰也沒有出過岔子。
可偏偏到他這一代，就遇到方正這麼個天地異數，就連他都不知道方正這到底是算十丈內？還是超過十丈？或者算是作弊扣成負數十丈？
想得頭疼。
“真人，你第一次下黃泉路時，下沉多少丈纔看到黃泉路？”
“真人是屬於什麼資質？十丈？三十丈？”
方正見玄靈真人並不正面回答他問題， . 打算旁敲側擊。
“我們已踏入黃泉路，必須得要儘快找到皇娘娘的生前鬼魂，現在皇娘娘也跟着我們進來亡者精神世界，以免久拖生出什麼變故來。”玄靈真人黑着臉，扯了個謊，直接搪塞過去方正的提問。
然後急匆匆往前走了。
方正也趕緊跟上。
……
……
自從踩到河牀底後，周圍的冰冷河水已全都不見，玄靈真人和方正都行走在空地上。
這是因爲黃泉路是亡者精神世界的更深處。
並不是真的在河底下。
只是，此時的四周，看一切都有種眼前被蒙上一層黑霧的朦朧之感。
這是因爲方正退出精神武功的關係。
除非他再次觀想魔猿，變成十丈魔猿。
說來說去還是因爲方正的神魂修爲不夠，神魂強度不足。以他如今的修爲，只有日遊使帶着他，才能勉強下黃泉路。
而因爲沒了河水沖刷方正神魂，對方正神魂造成傷害，此時玄靈真人的神魂也不再生輝如一尊道家星君了，而是跟方正一樣，都回歸正常。
按照玄靈真人所說，這是不驚擾了亡者精神世界。
走陰有幾大禁忌。
其一就是活人與死人已是陰陽兩隔，活人不得驚擾死人。
其二是安靜！安靜！安靜！
接下來。
玄靈真人手中分化來的一縷燈芯綠火，就如一盞引魂燈一樣，一直引領着兩人在黃泉路上的前行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