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紅芳這幾天明顯蒼老了許多。
李紅芳已過五十，但是以前保養得當，看上去只有四十出頭，臉上的皺紋若是不細看的話是不出來的。
但現在，她的臉色明顯憔悴不堪，皺紋也是遍佈了滿眼，紅腫的眼睛更是看着難看。
對於凌琳的事情，就算李紅芳不說她也是會幫的。
只是，她拿不準吳浩然的心思，也沒辦法爲吳浩然做主。
“李阿姨放心，我會打電話給浩然的，但是浩然的決定不是我能左右的。”
李紅芳感激的點點頭。
顧青嵐頓了頓又說道：“不管怎麼樣，李阿姨，浩然也是有苦衷的。”
李阿姨聞言臉色變了變，張了張嘴想說什麼的卻嚥下去了。
顧青嵐拿起手機，直接撥了吳浩然的號碼。
電話沒有在第一時間被接通，但是好在還是有人接了。
“喂，嵐嵐。”
“冰美？”
顧青嵐聽出了是何冰美的聲音。
吳浩然沒有把手機帶在身上，那麼必定是現在處理的事情很重要了。
“浩然現在去追查線索去了，他們已經找到了一個兇手，兇手雖然不是主謀，但是卻是參與了動手的，找到他，我們會想辦法套出幕後的人的。”
何冰美簡單的把事情進度說了一下。
其實何冰美說這番話是有些私心的。
她是聰明人，顧青嵐在知道吳浩然的事情之後，卻還在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爲了凌琳。
何冰美終究還是自私的，她想爲自己自私一次。
她，不想吳浩然回去。
顧青嵐在電話這邊握緊了手機，抿了抿脣，半響沒有說話。
“嵐嵐，你有什麼事情嗎，如果沒什麼急事的話我就先掛電話了，我也在參與潛伏，只不過是在外圍，電話通的太久也不太好。”
李紅芳見顧青嵐沒有說話，拉了拉她的衣袖：“嵐嵐，是吳浩然嗎，你快說說，讓他現在回來看看凌琳。”
看着李紅芳，顧青嵐在何冰美掛斷電話的那一瞬間說：“冰美，幫我轉告浩然一句話吧，就說凌琳已經清醒了，現在在醫院裡，但是情緒非常的不穩定，醫生凌琳最需要的就是他。”
何冰美閉了閉眼，她就知道，顧青嵐的這個電話是爲了凌琳打來的。
暗暗握了握拳又鬆開，何冰美深吸了一口氣，說：“好，等我見到浩然我就告訴他。”
“謝謝你冰美。”
“沒什麼事情我就掛電話了。”
電話剛一掛斷吳浩然就出現在何冰美的視線裡。
她剛纔撒了謊，吳浩然不是在抓那個兇手。
那個兇手已經在幾分鐘前抓到了。
手機的確是吳浩然暫放在何冰美這裡的，只不過是還沒來得及拿回去而已。
看到吳浩然慢慢的靠近，何冰美的心跳有些加速。
她還是第一次騙顧青嵐，明明凌琳現在需要吳浩然，可是她卻說了謊。
她心裡是極度不安的，可是她又不想吳浩然回去中國見凌琳。
她想吳浩然和她在一起，哪怕多一分一秒也好。
哪怕他們之間沒有愛情，她就以友情的身份站在他的身邊也好。
何冰美以前一直以爲自己可以瀟灑的放手，但是現在才發現，她做不到。
她終於也變成了那些讓人討厭的壞女人了。
嘴角浮現了一抹笑容，卻不知道是嘲笑還是苦笑。
吳浩然已經走到了何冰美的面前，臉上並沒有抓到兇手的喜悅，而是一臉的憔悴。
“怎麼了？”
何冰美看出了吳浩然的不對勁，連忙問着，也藉着話題來遮掩此時慌亂的心。
“兇手供出了背後的人。”
“誰？”
問完之後何冰美反應過來不對勁。
兇手供出了背後的人，吳浩然不該是現在的表情。
“陳廣宇。”
“他？”
何冰美抿脣，說道：“他不是前天才來的美國嗎，他的目標是J字黨。跟這件事情扯不上關係。再者，陳廣宇二十年前纔多大，不可能是他。”
吳浩然握拳，一拳頭狠狠的砸在了牆面上：“很明顯，兇手供出來的幕後人是不對的。或者說，兇手說的是實話，但是卻是刻意這麼說的。陳廣宇可能是這期謀殺案的參與者，但絕不可能是和我父母的那起案子有關的。”
“兇手呢？”何冰美問。
其實她多少也猜到了一些，兇手只怕是已經死了。
果然聽吳浩然說道：“嘴裡藏着毒藥的，已經自殺了。”
“這是專業的****殺手，看來這件事情，越來越複雜了。”
何冰美看着吳浩然的手上有鮮血流了出來，心疼不已，從身上拿出隨身攜帶的少量紗布。把他的手拿下來，溫柔的幫他簡單的包紮了一下。
手上的疼痛吳浩然完全感覺不到，只覺得線索斷了，他的仇人還不知道在哪裡。
吳浩然反身一拳又狠狠的捶打在了牆上，臉上痛苦萬分：“這麼多年了，我居然還沒有找到仇人，我實在是太無用了。”
吳浩然宣泄般的使命的往牆上砸着拳頭，潔白的牆壁上留下了一個又一個帶着鮮血的凹坑。
何冰美連忙阻止着吳浩然，一開始阻止不了，她只能用盡力氣的抱住吳浩然。
“你被傷害自己了，你要是垮了，你父母妹妹的仇誰來報。
只要你好好的，你纔有機會找到仇人，這一個死了沒關係，我們還有時間抓第二個。
我們的時間還那麼長，一定會抓到仇人的。
但最重要的是你不能倒下，一旦你倒下了，你的仇纔是真的沒有辦法報了。”
吳浩然終於漸漸的安靜了下來，他身體緩緩的順着牆壁往下滑，而後整個身體蜷縮在一起，雙手抱着腦袋，緊緊的抓着自己的短髮。
何冰美心疼他，卻也幫不了他什麼，除了陪着他。
只是她想，她還能陪着吳浩然多久呢，終歸吳浩然是不喜歡她的，終歸她和他是要分開的。
陪着吳浩然蹲在地上，何冰美希望時間就這樣靜止下去，哪怕是這樣僵硬的倒天荒地老她也是願意的。
想起剛纔的那個電話，何冰美的心又開始不安了起來。
幾欲張嘴想告訴吳浩然凌琳的事情，但話到了嘴邊都被她嚥下去了。
她想，她要自私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