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什麼了？回老家了還是在渝州？”張彥明問楊洋。
這丫頭遇到喜歡吃的頭都不擡，可沒有那些虛的禮儀什麼形像的，悶頭吃。
“去我媽那待了幾天，一個多禮拜吧，又回了趟老家。”
她說的去她媽媽那待了幾天就是說住在那了的意思，她在自己的房子這邊就不會說去媽媽家。也就是張彥明對她太熟悉了，這才能沒有障礙的聽懂她的話。
她說話從來不分主謂賓。
“彥明哥你別和她說話，我都要被她給氣死了。”廖娜瞪了楊洋一眼。楊洋也不在意，嘿嘿笑了一聲。
“怎麼了？”
“你問她。”
“你怎麼把廖娜氣到了？”
“也沒什麼呀，就是我有個朋友管我借點錢。”楊洋完全沒在意，也沒感覺自己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你那是什麼朋友？就是明擺着騙你錢的，你就不想想啊？”廖娜鼓起小臉發脾氣：“要不是……我都懶得管你。”
“怎麼回事兒？”張彥明看了看時間：“說說。”
“她，傻乎乎的在外面什麼都說，花錢也大手大腳的，這不就讓人知道她手裡有錢了嘛，然後就借唄。那是借嗎？”
“他能還，他說了兩個月就還的。”楊洋感覺廖娜有點小題大作了。
“還個屁，你就等着吧，我去找他你還不讓。他都能騙你，你在乎個什麼面子？誰的面子？”
這話張彥明信。楊洋要不是這個性格那就不是她了。
她是那種……相信人世間都是美好的，所有人都和她好，對她好，不會騙她……這種思維。換個說法就是天真，傻憨憨。
“多少錢？”
“十萬。也不多。”
廖娜斜了楊洋一眼，已經無語了。
不過這話張彥明並不感覺楊洋是因爲現在手裡有錢了才這麼說。她就這麼個人，是真不感覺多。她天生就是大手腳。
她是那種有錢就花，沒錢不花也不感覺什麼的性格，只要有吃有喝有玩就行，好日子也不會奢侈，窮日子一樣開心。
“爲什麼借錢？”
“說是要做什麼生意。”
“……你都沒問？什麼關係呀？”別提朋友，在楊洋嘴裡大家都是朋友。
“我同學的朋友，以前認識的。感覺他人還行，以前也請我們吃飯，一起出去玩什麼的。”
“什麼來頭？”張彥明乾脆扭頭去問廖娜。
“就是個混的，也沒什麼正經事幹，估計這錢就沒打算還，借去也是花了，賭了。”廖娜又瞪了楊洋一眼，楊洋再嘿嘿。
看樣子兩個人相處的還不錯。不過也不奇怪，楊洋這個性子一般都會相處的不錯，再說還有張彥明在中間。
“朋友之間借個急很正常，但是存心行騙那就是問題了。”
張彥明想了想對楊洋說：“這次就查一查，如果這個人借錢過去確實是正事，也有償還的意願和能力，
那就算我和廖娜錯了，以後再不管你。
如果廖娜是對的，他就是知道了你手裡有錢只想借不想還，也沒有什麼正事，那說明你錯了，你看人不行，以後就得多聽廖娜的。
行吧？
你以前的事情我不問也不管，以後長點心眼，學着分析一下多思考，別什麼人都信。”
“他是做正事，是生意缺錢。”楊洋爭了一句。
“如果查到是做正事，他缺多少我再給多少，行吧？我投資他。”
“那到是不用，你也不認識他。他人還是挺好的。”楊洋到是沒想過讓張彥明投資她的朋友。是真沒想過。
“剷剷，你眼裡哪個不好嘛？”廖娜嘟囔了一句。
“她出生成長都在山裡鎮子上，就那麼巴掌大的地方，認識的也就是那麼一些人，連上學帶工作都沒出過那個圈兒。”
張彥明看着廖娜幫楊洋解釋：“交通不便信息不暢的小地方人少，人際關係和相處模式，跟外面是有很大差異的。
那裡可以說大家都是熟人，或者是熟人的熟人，隨便拉個人聊五分鐘都能搭得上，不管熟不熟相互都有印像。
她就在這種環境下生活了二十多年，這次出來上學算是她第一次離開家門，以前最遠就是上學。
她上學那地方也和她老家差不多，雲陽，聽說過吧？
雖然是縣城，聽着比她老家那邊的鎮子高大不少，是吧？其實縣城就是插到江裡的一個山腳，三面臨水。
整個縣城長不到五百米，寬不到兩百米，你可以把它想像成一個稍微大點的碼頭，還沒有她老家的鎮子大。
你能想像在這樣的環境下成長起來對性格和各方面的影響有多大嗎？尤其是一個本來就憨，基本不動腦的人。”
廖娜哈哈笑起來。
其實成長環境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楊洋從小到大她家裡在那邊的條件都算相當不錯。
她爺爺是鎮上的幹部，老了退休後是村支書，她爸爸進了學校當老師，雖然遠在深山僻壤，她連最基本的苦都沒吃過。
從小就是嬌生慣養衣服豐足，家裡老人對她也是有求必應那類型的，連削個土豆都算重活，會哭。
正正得負，閉塞的環境和家裡的寵溺，就給她打造了一副傻了巴嘰什麼都寫在臉上的驕縱性格，爲人處事基本不過腦。
不過反過來說，她活的比較純粹，真實，感覺世上沒有壞人，所以也善良：你給她講那些陰暗的東西她根本就不信。
“那她們那邊靠什麼交通啊？”廖娜無法想像那種環境和生活。
即使她再有良好的家教，再沒有大家小姐的那些毛病，但必竟是生長在那樣的家庭，從小到大生活在大城市裡。
“船啊，長江嘛。那邊沒有鐵路，公路的話，你走過大山區的盤山公路沒有？就是那種看着就在前面，但是要上上下下繞好幾個小時那種。”
廖娜搖了搖頭。她是真沒經歷過，甚至都沒見過。
她記事那會兒他爸就已經到蓉城工作了。她的成長記憶全部在蓉城，在司零部大院。
“你有時間可以下去走走看看，讓楊洋帶你去她老家待幾天，體驗一下。人生總要有很多體驗才完美。”
“你小時候是什麼樣？”
“我啊？我小時候是在……算是城裡，工業鎮，工廠，職工舍宅區，地方也不大，東西七百米，南北五百米。
那裡的居民基本都是一個廠子的職工，幾乎沒有農民，和她家那邊差不多，大家都是熟人，不熟說起來也知道。
不過我們那裡交通方便，汽車火車都有，上學也近，要比她那個時候好很多。
後來在山裡農村生活了幾年，有三四年吧，然後回城上學。
農村是大山溝裡的堡子，那就更小了，東西兩百多米，南北一百五，幾十戶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