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宸重重的舒了一口氣，沒說話，氣氛就陷入了凝重的沉默中。
“那秦雨柔呢？會不會是她自己自導自演？”
楚向南突然發問。陸宸擡眸看了看他：“我想過了，也可能。那酒裡肯定有問題。我的酒量算不上好，但是也不至於喝幾杯就醉成那樣人事不省。但是她不會承認的。我找誰去求證？”
聽了這話，楚向南的眉毛也抓了起來。
“也是啊，如果是她讓你媽打的電話，就算你媽說了，她也可以來個抵死不認。畢竟你媽精神不太正常。”
這話聽在陸宸耳朵裡，有些刺耳，不過他沒有反駁。
畢竟，楚向南說的對。母親的話能不能全信都是個問題，更別說以此爲依據指證別人了。
腦袋裡嗡嗡作響，陸宸煩躁透了。
長指穿插在墨色的短髮裡，抱着頭沉默了幾秒，他又沉沉的舒了口氣。
“現在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
“最重要的是，葉以念那裡你怎麼解釋。”
楚向南將話截了過來，陸宸眉心緊蹙，一臉無奈。
“她本來對我就始終沒有交心，說生完孩子就要離婚。這段時間，我能感覺到她的態度有所轉變，我本來想孩子出生了，或許她的心思也會變。沒想到現在……“
心口堵得慌，他也說不下去了。
楚向南點點頭：“這就是麻煩事。就算你們之前都是好好的，遇到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事，也夠鬧一場的。何況，她本來就一心想離開。”
陸宸眼眸黯淡，沒再說話。
又沉默了好一會，才無力的開口：“所以向楠，我實在是想不出什麼辦法了，纔來找你。”
這話把楚向楠噎了一下。
“老大，我也沒碰到過這事。關鍵是，我沒有這麼在乎過哪個女人啊。走就走吧。無所謂。可你不一樣啊，你有所謂啊。你還有個兒子現在。”
提到這裡，陸宸那緊繃的臉色反倒放鬆了一些。
“對，幸虧還有個孩子。不然的話，她一定走的更堅決。”
楚向楠也深以爲然：“沒錯。對女人來說，男人大概不是最重要的。但是有了孩子，孩子一定是最重要的。所以，我覺得你也不要太悲觀。或許，她看在孩子可愛的份上也不跟你計較了。”
會嗎？
陸宸沒有把握。
“話說。”
楚向楠又盯上了陸宸的臉：“你真的一點也想不起來了嗎？你到底有沒有跟秦雨柔那什麼？”
陸宸擡眸，眼神驟然犀利：“你覺得呢？你覺得人在那種毫無意識的情況下能夠嗎？”
“這個我不知道，我沒試過。如果女人很主動，也許也說不定？”
“我也不知道。”
陸宸搖搖頭，神色黯淡：“完全沒有印象。”
望着這樣的陸宸，楚向楠也忍不住搖頭：“你可真是冤。”
“冤？”
陸宸反倒苦笑了一下：“倒也算不上。我這大概叫罪有應得。我早應該離她遠一點。”
“誰？秦雨柔？”
陸宸沒回應，只道：“我知道她對我有意思，最初是覺得畢竟在一起過，多少有情分，一直忍讓，後來她討好我媽，我也知道，她的目的不是我媽，是我。看在我媽高興的份上，又隨她了。我的讓步給了她希望。她纔會得寸進尺。所以有今天，不是她的錯，是我的錯。我咎由自取。”
一番話，把楚向楠說的無話可說，愣怔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來。
“你倒是把自己剖析的挺徹底的。”
“呵……”
陸宸輕笑了一聲，眼底覆滿了痛色：“昨天晚上，在產房裡，看着念念那樣痛苦，我恨不能殺了自己。不管是被誰設計，錯的是我，痛的是她。我甚至不知道，我還能做什麼去補償她。”
他看向楚向楠，眼角又微微泛出水光。
這是楚向楠第一次見陸宸有這種快哭了的表情，讓他震撼不已。
沉默了一會，陸宸又道：“我想她大概不會原諒我了。她對我們之間的關係一直都那麼小心翼翼。經過這件事，她一定害怕極了，再也不敢靠近我了。”
“……感覺她像一隻無辜的小兔子。”
楚向楠接了一句，比喻了一下。
陸宸盯着他，語調幹脆：“她就是。她一直都很怕跟我在一起。每靠近一步都是下了很大的勇氣，但是退一步，卻非常容易。”
“看來你真的是很愛她了。”
能把一個女人的心思看的這麼透徹，他也下了功夫了。
不愛的話，誰也沒那個耐心去研究別人心裡想什麼。
“所以，我現在應該怎麼辦？”
陸宸把一個問題丟了過來，楚向楠呆了一下。
想了想，他回道：“你既然知道她是那樣的個性。那還能怎麼辦？慢慢來唄？時間還長呢，慢慢來，誤會總能消除的，失去的信任也能重建。而且你們還有個孩子，這關係就牢不可破了，不管怎麼說你們總是孩子的父母.”
“慢慢來？多慢？多長？”
陸宸問了一句，楚向楠又無語了。
這種事誰能說得準呢？
尤其是葉以念那種倔強的女人，鑽進死衚衕裡一輩子出不來也是有可能的吧。
如果她真的這樣一輩子彆扭着，眼前這位怎麼辦？
楚向楠想到這裡後背都發涼。
陸宸也沒指望他能給個確定的回覆，說完就站了起來，轉身時道：
“我最近沒心情工作了。你快點收拾去公司，別偷懶。”
“……”
那人已經走到了門口，楚向楠瞪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喂，陸總，你不能自己被虐了又來虐我吧。”
陸宸沒理他的哀嚎，大步走了出去。他沒去公司，直接回了別院。
到家的時候，秦雨柔已經走了。他本來不打算去問齊月昨晚的事情。看到齊月的時候又猶豫了一下，試探的問了一聲。
如他所料，齊月已經是一臉茫然了。說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她的病就是這樣。時而清醒，時而糊塗，重要的事情問也沒用。
而且眼下，這件事的真相如何已經不那麼重要了。重要的是，那個丫頭，她醒了之後會對他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