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晶晶坐到了後面的沙發,微微垂頭,長長的頭髮垂落下來,脣撩起的弧度是說不出的意味,曾經在這張沙發,他們親密無間。
如今還是在這張沙發,如敵人般對峙。
她苦苦追逐愛着的男人,如今卻成了她的仇人。
兜兜轉轉,好似這樣才更能呈現出命運的諷刺。
她順手抱起一旁的抱枕,還是她當初買的,這套公寓在他們搬進別墅之後,他也沒有賣出去,甚至會按時請人打掃,出去顯得過於空蕩,幾乎維持着最初的模樣。
他似乎不像其他有錢人,熱衷於購置不同的房產,現在這套公寓,和現在他們住的地方,那別墅還是她的。
她語調輕懶的開口,“像你這樣薄情的男人,會親自趕過來,關係應該很不一般,如果楚俏不是新歡舊寵,那她又是你的什麼人?”
柴晶晶精緻的眉眼斜睨了過去,似笑非笑,似諷非諷,“我覺得你雖然讓大家都覺得你很愛於麗娜,但你每晚跟我睡在一塊兒,再愛也廉價,你跟楚俏之間的關係,總不至於我想像的還要不堪,還真的跟她有點什麼貓膩吧,嗯?”
這個的確不像,因爲他明顯較在意那位鍾老師,而不是楚俏。
霍南城立在那裡,動作不緊不慢的點燃一根菸,叼在薄脣之間,抽了一口,然後長指取下,吐出清白繚繞的煙霧,菲薄的脣抿出些弧度,卻又好似淡的沒有,眼神幽遠深邃,無法琢磨,嗓音低沉暗啞,“晶晶,你想知道這些做什麼?”
她一下子站了起來,身形幾乎逼到了他的跟前,黑白分明的眸望着他笑,“我都沒質問你爲什麼這麼對我,你現在反問我想知道這些做什麼?”
男人擡手捏起她的下巴,像是把玩一般,低眸注視着她的臉,淡淡的笑,“四年的夫妻。”
他手指修長好看,溫度卻是低得很,涼沁入骨,“你過得好嗎?”
柴晶晶看着他的眼睛,或者說,是審視,可惜,她仍舊什麼也看不出來,抿脣,“一般般,說不特別的好,也說不不好。”
他的手指仍然留戀在她的臉頰不曾離去,那撫摸近乎溫柔,透着深深的繾倦眷戀和不捨一般,這樣的姿勢,若是遠遠看去,更像是男人和女人調情一般。
但嗓音卻是毫無溫度,嗓音低低的沉,”可我過的很不好,日夜煎熬,現在這一天終於來了,你想知道什麼,我告訴你。“
”楚俏是誰?“
”鍾老師的女兒被我害死之後,她因傷心過度,從孤兒院領養回去的。他說得風輕雲淡,但柴晶晶的瞳孔終究還是滯住了。
被他害死的……
好半晌,她才僵硬着臉蛋別開了臉,錯開了跟他正對的角度。
所以,他對她們好,是在贖罪。
理由,也的確夠充分夠令人震驚的。
”那她是怎麼死的?“
”爆炸事故。“
柴晶晶這次整個身軀都頓時僵住。
她已經不敢再繼續問下去,僵木着一張臉,擡腳往外走。
知道走到門口要開門,她才輕諷着問道:”如果她沒有救過來,死了呢?“
陰天的光線本顯得很暗,男人背對着落地窗,煙霧迷濛,晦暗,回答她的聲音顯得涼薄,無情,“我不知道,晶晶。”
“不知道?你是不是忘了,你雖然欠了她的,可我還是你的女人。”
門一開一關。
世界彷彿徹底的安靜了下來。
男人低眸,看着指尖明暗交錯的煙火。
薄脣掠過嗤笑,這個世界於他而言,她纔是他最親密的人。
可是,他瞌眸,做了四年之久的美夢,終於要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