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路軌道的盡頭,便是我曾經生活過的小鎮。
我站在車站月臺上,凝視着正在夏日陽光下璀璨發光的大海。
放眼望去,視野中毫無遮蔽之物,可以看到遼闊海域的平面,當然,和夜幕下的星空一樣,是看不到盡頭的。
認真看的話,還可以看得到海天相接處總有那麼幾個閃耀的光點,看起來真的跟夜空的星星一樣,而一望無際的大海正是漆黑的夜幕,閃耀的光點也是那夜空中的芒星。
一想到自己將要回到曾經生活過的小鎮,我的內心就有點激動。畢竟已經有四年沒有回來了,還不知道小鎮有沒有什麼大的變化。
看了一段時間後,大海的蒼藍刺痛着我的眼睛,於是我便從包裡拿出眼藥水,並各往兩個眼睛裡滴了一滴,滴完之後還用手拭去了眼角邊的藥水,然後不斷的睜眼閉眼,一轉眼海風就把眼藥水吹乾了。
對於有乾眼症的我來說,迎面而來的風和強烈的光線是最令我可怕的。
“車來了。”
不知是誰這麼說一聲,原本安靜的月臺立馬變得喧鬧了起來,烈日當下的車站上攢動着人頭,這時候如果誰有密集恐懼症,那麼他在看到這個場面後應該會當場嚇暈吧。我這麼想着,也和他們一同望向了即將到來的列車。
夏日之下一片喧鬧,知了趴在樹上哀嚎着,列車也在駛過站點前停了下來。
“哐——”,車門打開了。一股冷空氣從內部卷襲到車外來,離車門近的人受到這股冷氣後渾身打了個哆嗦,我也不例外,隨後我就拿出備用的衣物套在了身上,這樣也就暖和多了。
穿過擁擠的人羣,我率先進入了寒冷的車廂。
“A座39號,嗯,就是這裡了,”我慢慢找着座位,找到後一喜,把行李放入頭櫃後,卻發現我的座位已經被佔領了。
“您好,這裡是我的座位,請問您是否坐錯了位置?”我一邊禮貌地問着,一邊打量着正轉過頭看着我的那人。
烏黑的長髮搭落在雙肩上,額頭前的劉海落在了眉毛前。
鼻樑上搭着黑色的眼鏡,身上還披着一件羽白的連衣裙。腿上還放置着一個雙肩包,雙肩包上有一頂白色絲邊的圓帽,看樣子她可能是要到小鎮旁觀光。但是,我好像在哪裡見過她。
似乎察覺到了我的眼光,她立馬縮回身子,好像我要對她做出什麼不正經的事似的。
“額,我可對你沒那個意思啊,你可別想多了。對了,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我邊做着擺手的動作邊說道。
“我好像沒坐錯啊,我看看……哦哦!對不起對不起!我是A座35座的,剛剛放完行李後忘了座位,所以坐在我座位的對面了,也就是你的座位上,對不起對不起!”她說完連着鞠了三個四十五度的躬,接着坐回了屬於她的位置。
“等下,請問你叫什麼,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
我剛剛坐回自己的位置,看着外邊的風景。鐵道旁的草地一片茵綠,海風吹拂着草地,把綠草吹彎了腰,空中還有飄舞的草絮。正當我靜靜地欣賞着風景時,她說出了上面那句話。
我心想,這應該是我想說的話啊。我怕她問的不是我,隨後轉頭看了看四周,發現40座和36座的人不在,旁邊的人都在玩着手機,根本沒注意到她。那看來她就是在問我了,但是回答她之前,我還要想一下應該用什麼答案去回答她。
“喂,你好,請問你沒聽到我的問題嗎?”她接着問道。
“聽到了啊。”
“那請問你叫什麼名字,可能我們之前見過的。”
“楚明。”
“那我真的認識你誒,我叫葉希,他們都叫我希。”
“葉希嗎?你以前是不是也是小鎮的居民?我好像聽過你的名字。”
“是的啊,明。我們小時候經常在一起玩呢,你難道不記得了嗎?”
“肯定記得啊,你小時候總是欺負我呢!”
“哈哈哈,你還記得啊,那是小時候,現在我變化可大了,不過你也變得很快,我差點都認不出來了。”
我看了看她,是的,這些年她變化挺大的,原本瘋瘋癲癲的樣子沒了,現在變得文靜柔和了起來。我也變化的挺大的,之前的我是個愛哭鬼,現在也變得堅強起來了。
“我們兩個人的變化,真是大啊。”她嘆息道。
是的,歲月不饒人,好像和她相見就在昨天似的,轉眼間就已經過去七年了。
看着她的臉頰,我想起了當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