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國師大人還是這副陰沉沉的臉色,錦畫暗暗發笑,心中得意極了。像一隻貓兒一般乖巧的窩在他的懷裡,腦袋朝着他的心口蹭了蹭,小聲嘟囔着:“醋罈子。”
酸死了。
國師大人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笑容晏晏很是誠實的應了一聲。
眉心處落下一個輕柔的吻,濡溼溫和,似是輕羽掠過。
醋罈子又如何,他只想她眼中只有自己,僅此而已。
顧嶼之到底是個聰明的,若是真收了錦畫爲徒,教她蠱術,那國師還不宰了他。
自古男師女徒多是曖昧,而大昭民風開放,師徒也算不得*,方纔只不過是一提,多看了自己幾眼,那眼神跟個刀子一般,讓他頓覺寒意。
佔有慾強的男人果然可怕,顧嶼之唏噓不已。
顧嶼之走在長廊之上,偶有宮女頻頻路過,見着這一俊雅男子便是羞紅了臉,但時不時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這種情況他自然是遇的多了,便很是禮貌的回之一笑,小宮女們看着則是愈發的嬌羞欲滴了。
“郡主,那西衡使者長得可真俊。”七巧對着自家郡主道。
初雲的懷中抱着一隻通體雪白的小貓兒,正是錦畫殿中的糰子,如今閒着無聊,便代爲照看幾日。塗着豆蔻的青蔥玉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撫着小貓兒的毛髮,這貓兒像是被主人寵慣了,享受的趴在她的懷中,甚爲乖巧,嗯,和它的主人是一個德性。
眼簾微擡,看着那抹雪白的頎長身姿,美眸稍稍一眯,啓脣道:“……沒見過男人?”
見自家郡主不悅,七巧吐了吐舌頭,憨笑着,“像使者大人這般俊俏的,確實沒見過。”
她家郡主直接甩過去一個白眼。
七巧默然。
揉着貓兒的手稍稍用力了一些,初雲冷冷的悶哼了一聲,暗想着:這使者究竟來大昭做什麼的?真當是來遊玩的嗎?
好吧,自從經歷過楚恆遠之事後,她對每個男子都看不順眼,特別是長得好看的。
正當初雲鄙夷之時,某位俊俏儒雅的使者大人緩步而來,陽光流瀉在他那一襲繡着精緻繡紋的雪色長袍之上,白皙的臉龐似是精心雕琢的一般,恍若神祗。
一旁的七巧看呆了,真俊啊!
顧嶼之甚爲苦惱。他一向待人謙和,未曾有人這般嫌棄過自己,可是如今卻被一個漂亮的姑娘討厭了,卻不知爲何。
沒有人喜歡被討厭,他亦是如此。
來大昭之前,他也曾粗粗瞭解過大昭皇室,傳聞這初雲郡主美豔無雙,卻嬌縱蠻橫,他也只是淡淡一笑。皇室女子多爲驕傲,倒也是平常,可是這郡主卻是讓他有些意外。
漂亮的姑娘他見過不少,愛慕他的亦是多數,莫不是這郡主討厭了自己,而他卻上了心了。顧嶼之暗叫不妙,隱隱有些擔憂。
“參見初雲郡主。”顧嶼之拱手行禮,完全是一派謙謙君子的溫潤模樣。若是平常女子,定是未這副模樣迷得頭暈暈的,不過……初雲自然是不一樣的。
“使者不必多禮。”初雲未曾瞧他一眼,溫柔的撫着懷中的貓兒。
氣氛極冷,顧嶼之眉心微皺,不動聲色的細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子。
——美豔無雙,嬌縱蠻橫。
這初雲郡主與大昭曦元帝同齡,曦元帝是個嬌憨可人的小丫頭,可是這初雲郡主看上去卻是老成許多。只見她羽睫稍斂,朱脣微抿,兩側的髮絲瀉下幾縷,讓他有些恍惚,只想伸手將它撥到而後。
顧使者愣住了。他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如此直勾勾的目光太過炙熱,初雲忍不住挑眉哼了一聲,擡眼怒斥道:“看夠了嗎?”
顧嶼之面色一僵,略顯尷尬,清咳了一聲,賠笑道:“恕在下無禮,只不過……郡主這幾日是不是夜間難以入眠?”
初雲未接話,冷冷瞧着他。
顧嶼之怎麼說也是個有修養的,這般嬌嗔怒目,他仍是噙着笑意,“在下這兒倒是有個偏方,對失眠極爲有效,不知……”
“使者管得太多了,本郡主的事還容不得你來插手。”初雲言辭冰冷,“我知道陛下欣賞你,但是你一個西衡使者,還是好好注意自己的言行,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你應該清楚。”
顧嶼之頭一次碰了一鼻子灰,看着初雲郡主抱着白貓傲慢的從他的身邊走過,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
這脾氣確實有些不好。顧嶼之擡手揉着眉心,勾脣一笑。
他笑得是,他也會有這麼一天。
七巧戀戀不捨的回頭看了立在拐角處的白衣男子,而後才轉頭看着自家郡主,頗有些抱怨,“郡主,你這些日子的確夜間難以入眠,那使者大人是一片好心,你怎麼……”
“閉嘴,再說一個字本郡主就把你嫁了。”
七巧:“……”委屈的撇了撇嘴。
郡主好凶啊。
錦畫醒時,發現容樞不在,頗有些不習慣。
靈犀則說:“今早國師大人便回了國師府,傍晚便回來了。”
這一提醒,錦畫便是一怔,覺着自己是愈發的依賴他了。
想起昨夜的一番廝纏,不禁面色一紅,有些羞赧……壞蛋!
靈犀見自家的陛下一臉的紅光滿面,瞧這副水嫩嫩的模樣,眉間竟是嫵媚之色,那青澀之味早已慢慢退去。便暗暗感嘆:長大了呢。
錦畫看着鏡中的自己,突然靈光一現,忙對身旁的靈犀道:“替朕準備一套男裝。”
靈犀一愣,而後明瞭,“陛下,這可使不得,若是國師大人知道了……”
“不必多言,就這麼決定了,國師那兒,朕自有主意。”她就仗着容樞捨不得兇她。
靈犀略感無奈,但是也沒辦法拂了自家陛下的旨意,便下去準備了。
誰叫她是主子呢。
錦畫樂呵呵的朝着鏡中的自己笑了笑,她都好些日子沒出去了呢。
今日真是好機會呢。
靈犀拗不過她,只能陪着自家的陛下出去瘋了。
大昭國國泰民安、民風淳樸,這定安城又是天子腳下,自然是熱鬧非凡的。上次出來的時候,她沒好好玩,後來出了什麼事兒,她也記不清了。
這次錦畫玩的可謂是酣暢淋漓,沒了束縛自然是肆無忌憚。
靈犀一直守着自家陛下,生怕她胡鬧,眼看要到傍晚了,便一直勸着她回去。
錦畫仍是有些不捨,但是看靈犀這副苦苦勸誡的模樣,便沒了辦法,不過……她要回的纔不是皇宮,而是國師府。
這次她出宮,這容樞自然是會知道的,與其事後生氣,不如她先坦白。
如今她摸清了這國師大人的性子,知道這傢伙吃軟不吃硬,早就想好了對策。
誠然,這副模樣,國師府的守衛自然是認不出的。
幸好青玄路過,給瞧見了。如今錦畫與靈犀皆是一身男裝,但是青玄卻一眼就認出來了,心中大驚,過去便欲行禮。
錦畫見着忙阻止,她可不想太過招搖。
青玄道:“國師正在書房。”
雖然來過國師府好幾次,但是她不知這書房才何處,便讓青玄領着自己去。
“國師從不讓下人進書房的。”青玄將錦畫領到一片翠竹環繞的書房外。
錦畫頷首,讓青玄帶着靈犀出去,自己去書房找容樞。
剛一開門,便聽得一陣清冷的音色:“出去。”
錦畫嚇了一跳,容樞從未用這般的語氣對她說過話,如今他微低着頭,未曾瞧見他的面容,但是這語氣卻讓她瘮的慌。
撇了撇嘴,錦畫無辜道:“真讓我出去?”
國師大人驀然擡頭,便瞧見門外立着一個嬌小的身影,如今錦畫穿着一身暗紫色的精緻錦袍,一頭墨發用玉冠高高梳起,頗有幾分清秀小公子的模樣。
國師大人愣了愣,立馬起身走了過去。
“怎麼出宮了?”他執起她的手將她拉了進來,然後將門合上。
錦畫委屈的看了一眼身前的男子,此刻的容樞並未帶白玉面具,露出一張清俊的容顏,迷得錦畫七葷八素的。
“不許兇我。”
國師大人笑了,伸手揉着她的腦袋,聲音柔和道:“不是兇你,外面不安全,若是以後想出來,讓我陪着你。”
幸虧今日沒事,若是出了一點岔子,他……
錦畫知道他擔心自己,便很是乖巧的點了點頭——反正只要不兇她就好了。
“手怎麼這麼涼?出來都不多穿點衣服。”國師大人將她的小手納入掌心,然後放在心口處捂着,面上竟是柔情,哪裡有方纔那副冷冰冰的模樣。
錦畫很是享受,踮起腳朝着他好看的下巴親了親,笑嘻嘻道:“賞你的。”
國師大人眉眼染笑,“多謝陛下。”
錦畫坐在他的腿上,雙手置於他熱乎乎的心口,兩人溫存了一番,耳畔卻聽得一陣不雅的聲響。
咕嚕……
錦畫一愣,頓時臉紅了。
“餓了?”國師大人親了親她的臉頰,語氣頗爲無奈。
“……”錦畫不語。這大概是史上最最丟臉的皇帝了吧。
房門闔上,容樞已出去爲自己準備吃食去了。錦畫百無聊賴的瞧着這書房。
方纔聽青玄說,這書房可是從來不讓別人進來的,錦畫心裡頭很是愉悅,愈發覺得他在乎自己。
不過……以前這廝可是對自己冷冰冰的,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自己的?突然發現她從來沒有問過這個問題。
雖然初雲說過,容樞將自己視若珍寶,可是她以前可是沒瞧出一星半點。
錦畫起身,朝着書案走去,當目光瞟見那些關於蠱術的書籍,先是一怔,而後纔不由自主的笑出了聲。
指腹摩挲着紙張,錦畫覺得心裡甜甜的,這個男人,竟是如此的在乎自己,這般小氣。
真可愛~
她雖然對蠱術有興趣,可是又不是瞧上顧嶼之了,他擔心什麼呢?
脣角的笑意加深,很是自然的坐了下來,右手剛搭在扶手上,便摸到一個很奇怪的凸起。錦畫皺了皺眉頭,摁了下去。
頓時耳畔聽見一陣聲響,錦畫朝着右邊的書櫃看去,只見那一排書櫃緩緩的移開,露出了一扇木門。
怎麼會有暗室?
錦畫知道,容樞在乎自己,但是這畢竟是他的秘密,她不該看的。
偏偏,她鬼使神差的走了過去……
她立在那扇門前良久,實在是好奇極了,才慢慢將門推開,走了進去。
裡面很小,沒有放金銀珠寶之類的貴重物品,只是兩排的夜明珠照的裡面一片通亮,夜明珠的光芒還算柔和,但是好幾十顆便有些刺眼。
錦畫用手擋着眼睛處,待適應了,才放下手細細看着四周……
是畫像。
裡面只有畫像。
那畫像貼着滿牆都是,許是作畫之人用情至深,那畫中之人竟是栩栩如生,一顰一笑皆是靈氣十足。
錦畫愣了片刻——這畫中之人不是她。
畫中的女子正值芳華,容色姣好,那妍麗的容貌讓人移不開視線,或顰或笑,慵懶可掬,真真算的上是國色天香。
心頭好似被一直無形的大手揪着一般,隱隱作痛。
真當她失神之際,腦子忽然反應過來,身子顫抖着緩緩擡頭……
不對,這畫中之人是她!
曾經的她——姜嬈。
寬袖之下的雙手用力的攥了起來,錦畫覺得自己的身子像是被一盆冷水潑了一般,頓生寒意。
國師大人和陛下可是有一個灰常美好的過去喲,乃麼肯定猜不到~~~~\\(≧▽≦)/~我尊是太雞汁了~【自己給自己點贊,撒花!*★,°*:.☆\\(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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