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嘆了口氣。
陳宣王是個什麼樣的人太難看清，早上他那般對我，又說下次來把甘腸草拿來給我看，可他昨晚上明明說甘腸草被偷了。
而且又要墮掉我腹中的孩子。
他到底在想什麼，想要做什麼，太難摸得清楚。
我突然有些後悔從他身上下手。
可我除了他，又能抓住誰呢？
音文看着我欲言又止，半晌終是扁了扁嘴哭了出來：“夫人爲何要這般……夫人可知外頭現在怎麼說你的？他們都說，都說……大夫是被夫人吸乾了陽精而死，就如同當初的修豐公子和修夷公子一般，還說夫人不僅淫蕩，而且不詳，鄭國被夫人害的亡了國，如今夫人在陳國，陳國離亡國也不遠了！”
我擡眼看了看她，小丫頭的神色悲慼，滿是擔憂。我知道她是真的想不通，而且她也是真的爲了我好。
要不然，這番話絕不會這般直白的說給我聽。
“我要做的事情太多，”我嘆了口氣，“外頭人怎麼說，都是外頭人的事，同你我沒有干係。這世間太亂，總是有那好事之人，將世事浮沉國家存亡同女人扯上關係。可天下之事，冥冥中自有定數，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物極必反，這都是天命。”
我擡眼看着音文：“旁人說我是妖姬，那是他們的事，你信嗎？”
音文連忙搖搖頭道：“婢子自然是不信的。夫人是這世間最爲單純的女子，走在路上那是連一隻菜蟲都捨不得踩死的！婢子從三年前跟着夫人一直到現在，心裡頭都有數呢！”
頓了頓，她又看着我糾結道：“只是夫人如今本就寡居，又加上那些閒言碎語，婢子怕的是，若是有史官同宣王彈劾夫人，恐怕……”
這丫頭看問題倒是一針見血，沒錯，音文擔心的，也是我最擔心的。
可我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儘快的得到甘腸草，只要手裡拿到甘腸草，到時候再有變數，我只管離去便是。
想到甘腸草，我又想起陳宣王早上那般姿態，忍不住嘆了口氣。
可這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解決的事。
“你手裡拿的是什麼？”我看向音文手中的信鴿。
這東西我只在宗祀山的時候見過，後來做起了一個公主，嫺雅淑德，再沒見過這般可愛的小東西，如今看到，心中頓生喜悅。
音文將信鴿遞給我，撇了撇嘴道：“也不知道爲什麼，這鴿子從早前就一直在院子裡徘徊，婢子趕了許久，怎麼也趕不走，總是落在外頭的窗臺上。婢子看的有趣，就將它抓了進來給夫人把玩一番，也好給夫人解解悶。”
我聽的好奇，將信鴿接過來，潔白的鴿子小巧玲瓏，絲毫不怕生，漆黑的小眼睛烏溜溜的看着我，尖尖的喙微微的張開，看着我“咕咕”叫了兩聲。
許是哪家養的信鴿找不到家了吧。
我握着它細瘦的小腿，看的有趣，忍不住輕輕撫摸了兩把。
這一撫觸，我覺出不對勁來，鴿子腿後緊貼肚皮的地方，似乎有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