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了點頭：“沒錯。”
夏易秋突然又笑了笑，狀似無意的開口：“空穴纔會來風，要是沒做過，何以那些流言蜚語像是紙片一般的飄灑？無非是被人撞見了，一次又一次的，這才一點點的傳了出去。”
我咬了咬脣，低着頭道：“熙夫人所言，民婦並不明白。”
“呦，還是個清高貞婦呢，”夏易秋溫婉的笑了笑，更加貼近楚莊王，嬌聲道。“王上你看她，不知道爲什麼，妾身總是沒法信她說的話呢。”
楚莊王笑了笑，摸着她的手道：“美人的直覺是對的，她說的確實不是真話。光是傳聞中那些男人，就足夠證明這女子，不是個一般的女子了……”
不知道爲什麼，我總覺得。楚莊王看着我的眼神，不對勁。
“不過這女子的樣貌，倒確實是天下一絕，孤活了這麼多年。從未見過這般傾城的女子，莫怪她迷失了心性，依孤來看，任何一個女子長了這樣一副面容，怕都是不能穩的住性子的，不然的話，豈不是辜負了這樣一張臉？”
楚莊王這次的語氣就有些調戲了，我擡起頭來看了他一眼，正撞上他那雙泛着色相渾濁的眼。
我心裡一緊，這是切麼意思？
“王上?”夏易秋面上也閃過一抹詫異，“咱們不是說商量的嗎？這女人是個禍水……”
“禍水？”楚莊王仍舊抓着夏易秋的手，詭異的笑了笑，“孤這輩子，最不怕的，就是禍水！”
說着，他還看了看夏易秋，微微笑着道：“你孤都不怕，還會怕她？”
這話裡的意思已經昭然若知，楚莊王對我動了心思。
我連忙看了一眼旁邊的修夷，他仍舊不緊不慢的站在那裡看着前方。
我在心裡期待了一萬遍，希望他能替我說句話，好打消楚莊王的念頭，不然的話，孤身在楚國王宮的我。要如何逃的過去？
三年前生徽舒的時候，我的身子便落下了病根，不能隨便使用花影殺了，除非我不打算要這條命了。
若是修夷不打算幫我的話。我在楚國死路一條。
然而修夷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裡，一句話也沒有說。
“一會兒下了朝，你隨着孤去後頭……”
楚莊王指了指我，繼續道，只是話說到一半突然被人打斷了。
“王上，這可萬萬使不得啊！”從我的後面突然站出來一個男人，雙手作揖低着頭恭敬道，“王上。這女子是禍水，可不僅僅是說說而已啊！她會毀了我楚國百年基業的啊！”
“怎麼說？”楚莊王雖然這樣問，可面上卻微微閃過怒氣，面色不善的看着站出來的這個男人。
“王上，世人皆知，妖婦夏姬，殺三夫一君一子，亡一國兩卿。所有與她沾上的男人莫不是慘死下場，她待過的國家，鄭國亡國，陳國亡國。這樣的女子，是真正的禍水啊！王上，您可千萬不能糊塗啊！”男人一臉憤恨的指着我，說的唾沫橫飛。
我頭一次這樣希望被別人當成禍水。
楚莊王若有所思的看着我。似乎在考慮他說的有幾分的可信度。
夏易秋一臉憤恨的看着我，面色陰沉。
良久，楚莊王笑着擺了擺手：“你們想到哪裡去了，孤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孤的兒子早已像孤提出了迎娶夏姬的打算，孤剛剛不過是試探試探罷了，子瑜，你說呢？”
修夷沒有看我一眼，上前一步，拱起手恭恭敬敬道：“兒臣自然明白父王的一片良苦用心，一切謹憑父王做主。”
我的心裡卻因爲楚莊王和修夷這一來一去的兩句話，砰砰的跳了起來。
修夷要迎娶我？
可是他從來沒有跟我說過啊。而且剛剛楚莊王還說了我是一個禍水，如今怎麼可能同意我嫁來楚國？
我陷入了驚喜與驚嚇的兩重天，沒有注意到夏易秋面上從始至終露出的詭異笑容，也沒有深思修夷的表情爲何那般的不尋常。
“夏姬說，只有過夏御叔一個男人。還生了一個夏御叔的兒子，”楚莊王摸了摸鬍鬚，面色遲緩的笑道，“但是我堂堂楚國。怎麼能要一個有夫之婦作爲兒媳？更何況，這女人的名聲那麼差，豔名在外，蕩名在外——”
楚莊王說到這裡。擡起頭來看着修夷，繼續道：“子瑜，你要迎娶她，總得給天下，給楚國一個交代吧？迎娶一個淫蕩的女人，我楚國可丟不起這個臉！”
修夷仍舊低着頭，恭恭敬敬的站在那裡道：“謹憑父王做主。”
“這樣，孤瞧着你，也是真的喜愛這女子，”楚莊王摟着夏易秋笑道，“要說給她正名也不難，大張旗齊的抹去那些淫蕩的證據，也便不會有人說什麼了。”
我心裡突然一緊，連忙擡起頭，楚莊王一臉慈祥的看着修夷，他的身邊，夏易秋滿臉的笑容，得意洋洋的看着我。
“王上，”我艱澀的開口，“民婦……”
我不知道我爲什麼要打斷他們的對話。可是隻覺得，我覺得這件事繼續下去，我會生不如死。
可是修夷突然開口打斷我的話，他擡起頭來溫和的笑了笑。面色清冷的看了我一眼，然後衝着楚莊王道：“不知父王的意思是……”
楚莊王做出一副痛心的模樣，頓了頓才道：“她不是有個旁人的兒子嘛？將那孩子在世人面前五馬分屍，這樣一來，世人都會知道，以前的那些事，不過是些謠言，我們楚國不在乎那些謠言，而且還會將那些謠言一一粉碎！這樣一來，世人都會明白了。”
“什麼？”我失聲道，“你們怎麼可能……”
然而更叫我心驚的是，修夷竟然在楚莊王的目光裡，笑着點了點頭，不波不瀾道：“父王一片苦心，子瑜自然不會叫父王失望。”
“哈哈，好，不愧是孤的兒子，有點孤的風度！”楚莊王哈哈笑道。
“你們不能……”我忍不住站了起來，看了一眼楚莊王，和他旁邊得意洋洋的夏易秋，然後看向修夷，“你們憑什麼？那是我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