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麼?”萊拉克輕聲問道。
“在想等會吃什麼。”戴特佳下意識回道。
就在他們還在兜兜轉轉的時候,今晚的佳餚已經不知不覺擺滿了餐桌。神機國特有的風味美食加加蘿燉龍豬一下子就吸引了各位食客的目光。龍豬作爲日月森林的獨有動物,以肉質鮮美,口感嫩滑一直被美食家們擁爲美食中的座上賓。在配上香甜可口的加加蘿果,整個排盤堪稱人間盛宴。不僅如此,戴特佳還看見了諸多美食:熱騰騰的番茄湯上淋上了一層厚厚的奶油芝士,最上方還用黑魚籽點綴。用於正餐的鹽焗飯灑滿了一圈不知道什麼動物的肝臟。開胃菜是烤的剛剛好的洋蔥餅,旁邊小碟子裡盛着是切成碎末的醃肉....
簡直就是人間天堂!
“真豪啊...”戴特佳真的是大飽眼福,順手揪了一塊洋蔥餅。
頂級豪門連請的廚子都是頂級的。不到一會,司儀就在舞臺上請大家落座了。按照正常流程來走,吃飯吃一會各位賓客就要開始跳舞了。
“注意禮儀。”萊拉克打斷了正在胡吃海塞的戴特佳。
“不吃....浪費了啊...”戴特佳狼吞虎嚥的說,他正在橫掃眼前的牛排。別看戴特佳塊頭不大,飯量卻是十分驚人,人送外號巨能吃。解決眼前的牛肉後,他又盯上了擺在一旁的燉龍豬。
其實他也不是很想這樣放開來吃,但是目前的情況戴特佳還是覺得少說話爲妙。因爲他不止一次感覺到周圍的人都在看着他。按理來說作爲今天宴會主人的座上賓,其他人都注意他也無妨,可是戴特佳覺得這些人的目光都有點不對勁,那些的眼神熾熱無比,熱情的像是要把戴特佳給吞掉。
“各位...都不吃嗎?不要看着我啊。”戴特佳有點尷尬。
可是沒有人迴應他,隨着一聲悠揚的琴聲劃破熱鬧的會場。全場的人忽然整齊劃一的站了起來,他們各自拉着自己的舞伴,快步的走向舞池。
“發生甚麼事了?”戴特佳一臉懵逼,就在他猶豫的時候。一旁的萊拉克忽然把他拉了起來,力氣之大差點讓他懷疑對方的身份。
“讓我們一起來跳舞吧。”她在戴特佳耳邊輕聲說。
就像是打開了一個開關,悠揚的琴聲忽然變的急促起來。戴特佳並沒有什麼音樂細胞,只是本能的覺得這首曲子十分煽動人心。和其他人一樣,他的腳步就這樣跟着琴聲舞動起來。
“摟着我的腰。”他能感覺到對方的鼻息。
“什...麼?”戴特佳一下慌了神。雖然戴特佳並不是什麼靦腆小男生,但是對於自己的好朋友他實在是下不了手。可就在戴特佳手忙腳亂的時候,萊拉克已經主動將他的手移到了自己的腰上。
他是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咽喉,他很想說些什麼,但是卻被這萊拉克的氣場壓的喘不過氣來。
大作曲家奎恩斯基的《女巫之死》,故事背景講的是一位女巫將自己的靈魂出賣給了魔鬼,得以換取青春永駐。曲子節奏明快,風格多變。據說一百個人聽會有一百種感覺。
戴特佳感覺有點壓抑。
“你有沒有覺得...這個曲子有點不對勁?”戴特佳小心翼翼的問。
“沒有啊。”萊拉克回道,兩人在曲子中不斷變換着腳步,就像是在月夜下舞動的精靈“是不是你太久沒有參加活動了?”
可是戴特佳依舊覺得不對勁,但他實在說不上來。琴聲帶動着一陣陣顫音,男孩和女孩在舞池中盡情旋轉,將整個宴會推上了高潮!
一曲終了,戴特佳感覺自己暈的想吐。萊拉克貼心的把戴特佳扶到一旁的凳子上,戴特佳扶着自己的額頭,一臉痛苦狀。
“你休息一下,我去幫你拿點水。”萊拉克說道。
過了一會,有個人遞給戴特佳一杯水。戴特佳說了聲謝謝,想都沒想就喝下去了。
“你還行嗎?”女孩問道。
“嗯?”戴特佳驚恐擡頭“怎麼會是你?”
“今天可是你女朋友的生日啊,我不能來嗎?”帕克喝了一口紅酒。戴特佳這注意到帕克把眼鏡摘了,還化上了淡妝。
“什麼我的女朋友啊...不是,你來這幹嘛?”
“你現在關心的不應該是我來這裡幹嘛。”帕克嘴角彎起了弧度“你應該好好觀察一下週圍的環境。”
“周圍的環境...”戴特佳半信半疑的環顧四周。
他頓時被周圍的景象驚呆了。原本的宴會已經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幽暗的宮殿。無數的黑袍人在竊竊私語。而就在他們剛剛吃飯的地方,那隻被吃了一半的龍豬已經變成了一個不斷向外噴涌液體的白球。戴特佳甚至能清楚看見上面的血管。
“我他媽剛剛吃了這東西?”戴特佳想立馬找個地方嘔吐。
“不要失態戴特佳先生。”帕克一把扶住了他“雖然你看到的景象很真實,但是你目前還是區於現實之中的——也就是說,你還在晚宴呢。”
“你在....我的水裡....做了手腳?”戴特佳很想揪住帕克拿她是問,但是卻連手都擡不起來。
悠揚的提琴聲還在繼續,那些黑袍人死死的盯着戴特佳,他能從這些人的眼中讀出死亡...以及無邊的黑暗!
“這究竟是什麼地獄般的景象啊..”戴特佳癱倒在凳子上,宛如一灘爛泥。
“不要擔心戴特佳先生,我會帶你出去的。”帕克把戴特佳拉了起來“你最好裝的像一點,不要讓他們懷疑你。”
然而戴特佳都快沒力氣站起來了,他如同木偶般被帕克牽着走。
“你...要帶我去哪?”他虛弱的問。
“去廁所。”帕克讓戴特佳搭住她的肩膀。
廁所就在舞臺的後面。然而在戴特佳的眼裡,這個舞臺已經變成了一片祭壇,這些場景和他夢境中的一模一樣。然而就在他們經過舞臺的時候,戴特佳卻發現在夢境中那枚卵的位置,已經被一個十字架取代了,那個十字架釘死的並不是聖人——而是一個渾身站滿血的新娘!
那個人...怎麼有點眼熟?
一身潔白的吊帶晚會禮服,流蘇如同銀河般纏綿在裙襬的四周。女孩純潔的臉上,早已經沒有了氣息。
那是萊拉克!
“萊拉克!”戴特佳下意識的喊出對方的名字,卻被帕克捂住了嘴巴。
“不要聲張,這些東西別人是看不見的。”帕克的嘴脣貼着戴特佳的耳朵“他們只會覺得你瘋了。”
小提琴家還在瘋狂的演奏着樂曲,戴特佳留意到全場只有他和帕克沒有變化。就在戴特佳望向他的時候,他向戴特佳回了一個慘白的微笑。
“這...些...都....是什麼啊。”戴特佳被帕克拖到了洗手檯面前,鏡子裡反射着他驚恐的臉。明明是再熟悉不過的臉了,可戴特佳此時覺得這張臉龐熟悉又陌生。鏡子中的男孩驚恐又害怕,每一秒都在變化着不同的表情。
就像是有一萬個戴特佳。
“不要害怕...其實我們都是一樣的。”帕克輕聲說。戴特佳望向了帕克面對的鏡子,那面鏡子此時此刻和戴特佳面對的一樣,不斷變化着千萬張臉。
“你...究竟是誰?(who are you?)”
“一個妄圖打破牢籠的人。”
剎那間時光回溯。戴特佳再一次回到了座位上,而周圍依舊是一片熱鬧的景象。
“我乾的不錯吧,魔術師。”拉小提琴的人邊收起樂器邊說。
“希望你以後的效率都會和今天一樣高,音樂家。”帕克帶上了眼鏡“是時候讓我們的小白鼠X號直面這個殘酷的世界了。”
說罷,她向窗外飛出了一張紙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