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話就直接說
也許是因爲身份變了,她再來到旭日集團,已經不像一個多月前那樣被拒之‘門’外了,想必前臺已經接到了指示,看見她時即刻笑盈盈的把她引到了VIP電梯口,還體貼的幫她按下了電梯按鈕,並告訴她總裁辦在頂樓。
安瀾上到頂樓,易天澤的秘書禮貌而又客套的接待了她,把她安排在易天澤辦公室外的‘私’密會客室,然後幫她送上了咖啡。
“我們總裁還有五分鐘就結束會議了,”秘書把咖啡和點心放在她跟前:“二少夫人您先坐會兒,這邊有報紙和雜誌,您也可以用來打發時間。”
安瀾點點頭:“謝謝,你忙去吧,我自己來就成。”
秘書出去了,她淡淡的掃了眼那邊的報紙和雜誌,好傢伙,不是財經就是汽車,估計沒什麼看頭,她乾脆連身都沒起了。
五分鐘眨眼就到,安瀾一杯咖啡還沒喝到一半,就聽見‘門’外有腳步聲傳來,而且還不止一位,她順着聲音扭頭看向‘門’口,然後,瞬間驚愣在那裡。
她之所以驚呆,不是因爲走進來的人不是易天澤,而是因爲進來的人除了易天澤還有——易水寒!
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見易水寒微微皺着眉頭問:“你怎麼來了?不讓你在顧家等我嗎?”
安瀾當即語塞,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倒是易天澤替她解了圍:“水寒,你這話就不對了哦,她是我弟妹,也是易家的一份子,怎麼就不能來公司看看了?”
易水寒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道:“那你在這坐會兒,我跟大哥把事情討論完了我們一起回去。”
易水寒說完這句,轉身就朝易天澤的辦公室走去。
安瀾自然是不敢耽誤人家倆兄弟討論公事,於是又安靜的坐下來,繼續喝着那杯沒喝完的咖啡,耐心的等着。
好在易水寒和易天澤討論事情沒用多長時間,大約十分鐘不到就出來了,而她剛剛把手裡的這杯咖啡喝完。
“走吧,我們回去了,”易水寒過來叫上她,“大哥也要下班了。”
“那個,等一下,”安瀾並沒有順從易水寒,而是看着轉身要走進辦公室的易天澤喊了聲:“易總。”
送易水寒出來的易天澤走到辦公室‘門’口又回過頭來看着顧安瀾,卻並沒有吱聲,只是用詢問的目光看着她。
安瀾鼓足勇氣開口::“那個......我有點事找你。”
易天澤眉頭一挑,看了易水寒一眼,然後才又看着安瀾不動聲‘色’的問:“什麼事?”
安瀾看了看易水寒,一時不知道這件事情應不應該當着易水寒的面說出來。
“有什麼話就直接說,”易水寒的神‘色’明顯的不高興:“難不成你們之間還有什麼需要揹着我的秘密?”
易天澤聽了這話忍不住笑出聲,對着安瀾點點頭道:“進來吧,到我辦公室來說,我們之間就有要揹着你的秘密怎麼樣?你給我在外邊呆着。”
易水寒撇撇嘴,轉身走向沙發,看着還楞站在那的顧安瀾,忍不住煩躁的喊了聲:“既然有事還不趕緊進去,大哥的時間可都是論秒算的。”
“哦,”安瀾這才反應過來,趕緊拿了包走過去,此時此刻,她已經顧不得去顧及易水寒的感受了,她怎麼着也要——把父親的意思轉告給易天澤。
雖然知道成功的機會很小,可再小的機會,也要努力去爭取不是?
相比較於易水寒的辦公室,易天澤的辦公室要寬敞豪華多了,不過,也給人更加冰冷生硬的感覺,因爲除了黑白灰的‘色’調,牆壁上都是貼着白‘色’的大理石瓷片,發出冰冷的光來。
其實易天澤一直都是個比較冷漠高傲的人,不容易讓人靠近,即使安瀾跟他有過那麼多次‘交’集,依然覺得他距離遙遠。
“說吧,找我什麼事?”易天澤用手指了一下對面的沙發椅子,示意她坐下來。
“我......我是來還你的錢的,”安瀾從包裡拿出一疊錢來遞給易天澤:“這是一萬塊,你那天幫我墊付的住院費。”
易天澤看着那一疊薄薄的紅鈔皺眉,然後又看着對面的‘女’人問:“顧安瀾,我們之間......現在要分得這麼清了麼?”
“......”安瀾語塞,他這話說得,難不成她跟他之間以前就沒有分清了麼?
“那個,親兄弟明算賬嘛,”安瀾訕訕的笑着,“我總不能老是佔你的便宜不是?”
易天澤苦笑了一下,默默的接過錢去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道:“在這一點上,你跟水寒還蠻像的,貌似你們倆都喜歡骨氣這種東西。”
“我......我沒什麼骨氣,”安瀾望着易天澤吞吞吐吐的說:“我今天找你,除了還你的錢,還有一件事情.......”
“還有什麼事情?”易天澤迅速的打斷她吞吞吐吐的話語。
安瀾深吸一口氣,然後鼓足勇氣開口:“我爸說他在H城郊有塊地,是去年競拍得來的......”
“他想讓我買他那塊地?”易天澤不待安瀾說完就淡淡的打斷了她的話。
“我爸說他不賺錢,平手轉賣給你,”安瀾也不繞彎子,“他說你只要把他這一年貸款的利息給他就成了。”
易天澤聽了這話低笑出聲,看着對面的‘女’人輕聲的問了句:“顧安瀾,你對博耀......是一點都不瞭解吧?”
安瀾稍微一愣,臉微微一紅點點頭,如實的回答:“是,我二月低才從國外回來,當時以爲在國內不會呆太久,所以沒有進父親的公司去上班,自然對博耀就不怎麼了解,不過這塊地,據說地理位置是不錯的,我父親說如果開發成旅遊景區房......”
“先不說那塊地位置好不好,”易天澤淡淡的說:“我只說那塊地的價值,去年H城那塊地競標我們公司也有參加,爲什麼最終會落到你父親公司,這就是因爲他盲目的跟價,最後他拿下那塊地的價格已經超出了我們預算的三分之一......”
安瀾聽易天澤這樣一說就明白了,父親那塊地競標時拿貴了,別說算上貸款利息,就算不算利息,易天澤估計也不會接手的。
果然,就聽得易天澤說:“安瀾,非常抱歉,雖然你現在是我的弟妹,按說也跟我是一家人了,但是,我還是無能爲力,讓你父親另外想辦法吧?”
安瀾苦笑一下點點頭,站起身來對跟易天澤告別:“謝謝,不管怎麼說,謝謝你了!”
易天澤客氣的站起身來送她:“回去吧,水寒在外邊等你呢,別讓他誤會了。”
安瀾點頭,推開易天澤的辦公室‘門’走出去,易水寒果然坐在沙發上看報紙等她。
“都說完了?”易水寒見她出來即刻站起身來,看着安瀾身後跟出來的易天澤:“還有什麼要說的沒有?”
易天澤就笑,大手一揮:“沒有了,趕緊走,別在這上演夫妻雙雙把家還的把戲,刺‘激’得我這孤家寡人的難受。”
“你會難受?”易水寒眉頭一挑:“你要難受就會早點定下來,對了,媽今天中午還打電話過來,說香港霍家的小‘女’兒從美國回來了......”
“打住打住,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事兒,”易天澤即刻就不高興起來了,板起臉來說:“我其實蠻後悔選親晚會那天走了的,早知道顧安瀾會參加......”
“你後悔的事兒多了去了,何止這一件?”易水寒毫不留情的搶斷他的話,拿了自己的包就朝‘門’外走:“你在這慢慢後悔吧,我可沒時間奉陪你後悔。”
安瀾即刻小心翼翼的跟着易水寒一起朝‘門’外走去,至於他們兄弟倆打啞謎一般的話,她權當聽不懂,不,她權當沒聽見。
“以後不要爲你父親那些個破事兒再來找哥,”易水寒上車後連車都沒啓動扭頭就訓安瀾:“你是豬啊,旭日地產如果要向博耀伸出援手會等到今天?”
安瀾即刻不啃聲了,她也知道找易天澤希望不大,可她是顧雲博的‘女’兒啊?她總不能看見父親有難不幫吧?
易水寒見安瀾低着頭不啃聲,原本還想再說她兩句的話都咽回去了,無奈的嘆息一聲:“對了,你藝術學校那邊能請假麼?”
“估計不能,”安然搖搖頭開口:“我已經請太多假了,再請假下去,校長估計就直接不要我了。”
易水寒嘴角‘抽’搐一下,沒再說什麼,見那邊電梯‘門’開了,易天澤和孫興從電梯走出來,即刻一腳油‘門’踩下去,把車駛離了旭日集團的地下停車場。
“還是回顧家是嗎?”易水寒把車開上大道才又問坐副駕駛看着窗外發呆的安瀾。
安瀾默,今天原本是她歸寧的,按說易水寒應該陪她回去吃午飯,可上午他沒有陪她回去,現在已經是傍晚了,再去,其實也沒多大意思。
易水寒見她不吱聲,略微煩躁的道:“今天中午我是真有事,而給你父母的禮物都還在車上呢,怎麼着,也還是得把禮物送過去不是?”
安瀾再次無語了,既然他都說要把禮物送過去了,那她還能說什麼?總不至於說不給父母送禮過去吧?
再次來到顧家,已經是傍晚了,顧雲博卻沒在家,車也不在,想必是有事出去了,陳婉茹母‘女’也不在,林嫂說吃了午飯那母‘女’倆就出去了,到現在沒回來。
家裡只有秦沁一,而她向來是以素食爲主,也不能和‘女’兒‘女’婿同桌吃飯,於是,最終韻苑偌大的餐桌上,就只有安瀾和易水寒倆人吃飯。
這是易水寒第一次到顧家吃飯,雖然秦沁一不能同桌吃飯,可林嫂還是按照南方傳統的歸寧宴做了一餐桌的菜來款待易水寒。
安瀾回來了,自然要回清苑的閨房一趟,不爲別的,也得把自己的筆記本電腦和一些日常換洗的衣服帶過去。
易水寒是第一次跟她到清苑,當看見一樓那大大的佛堂時明顯的楞了一下,他雖然早就聽說秦沁一吃齋唸佛,可沒想到秦家的佛堂這麼大,而且香火不斷,走進清苑就好似走近寺廟一般,禪香滿盈。
從顧家出來已是晚上八點多,沁園晚上沒開燈,黑燈瞎火的一片,淹沒在繁華的都市裡,任誰也想不到這曾是上個世紀濱城最爲有名的古老庭院。
安瀾回頭望着沁園‘門’庭上的那兩個繁體字,據母親說,那還是外公的母親也就是母親的‘奶’‘奶’取的名,母親的爺爺親筆寫下來的,已經有八十多年的歷史了。
據說秦家一脈單傳已經三代了,而到她母親秦沁一這一代偏偏還是個‘女’兒,所以秦沁一就把守住沁園當成了一生的事業來完成。
原本走到車邊的易水寒見安瀾一直盯着沁園的大‘門’默默無語,於是又走過來,伸手把她攬進懷裡,低聲的道:“走吧,我明天還要去出差呢。”
安瀾點頭,在心裡幾不可聞的嘆息一聲,父親的博耀她是真的無能爲力了,而母親誓死要守住的沁園,她又能否守得住?
易水寒出差去了,安瀾的生活恢復到沒結婚前的平靜,現在又不用去藝術培訓中心上課了,她的時間一下子就富餘了起來,尤其是週六和週末。
中午在食堂吃飯的時候,杜汐約她:“安瀾,下班後我們去逛街,反正明天不用上班,我們今晚逛街逛個夠,明天可以睡懶覺的。”
“不去,”安瀾想都沒想就拒絕了,然後狠狠的瞪她一眼:“你那天給我送的什麼睡衣?我都還沒找你算賬呢?居然還敢約我逛街?”
安瀾說話間就伸手向杜汐抓過去,杜汐端着碗筷跳到一邊,讓安瀾撲了個空,卻差點撲到旁邊另外一個老師的身上,嚇得那老師叫起來:“喂,顧安瀾,你可千萬不要來把我給撲倒了,否則我肯定會死的很慘的。”
一句話,逗得衆人哈哈大笑,整個老師專用的飯廳都在瞬間充滿了笑聲,而安瀾則臉紅到了脖子根,不好意思的朝食堂外邊走去。
“喂,安瀾,等等我,”杜汐追了出來,用手挽着她的胳膊:“我說真的,晚上一起去逛街嘛,你不說你老公出差去了麼?你一個人回去不也閒得無聊?”
“我晚上想回顧家去看看我媽,”安瀾輕嘆一聲道:“我媽一個人在家裡也很寂寞的,我不能只顧着自己不是?”
杜汐聽她這樣一說也就沒再說什麼了,自從安瀾因爲選親視頻在網上暴‘露’後,她的真實身份也隨之暴‘露’,然後大家也都知道她是上個世紀的名媛秦沁一的‘女’兒了。
秦沁一在上個世紀八十年代,也是非常有名之人,算得上當時的才‘女’,只不過後來她結婚隱退了,然後慢慢的就退出了大家的視線。
安瀾計劃下班後回顧家,甚至還想着在顧家住幾天,因爲易水寒出差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而她一個人住在一品江南的房子裡也沒意思。
可計劃往往不如變化快,下午她忙完學校的事情,剛走到地鐵站,手機就響了,以爲是母親打過來的,掏出來一看,卻是陌生的座機號碼。
她是遲疑了好半響才按下接聽鍵的,剛‘喂’了一聲,易家大院張嫂的聲音就戰戰兢兢的傳來:“二少夫人,你趕緊回來吧,老爺從香港過來了,聽說你不在家住,發了好大的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