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帝長安的解釋,於蒼若有所思。
看來,就算是已經達到這個境界的存在,也無法發揮這個境界全部的力量。
他心中又回憶起了當初,在星天視域最深處看到的那無數原始天體。
那樣的存在……或許,本就是凡靈不可能觸及的吧。
不過,於蒼捕捉到了一點信息。
“你的意思是……你現在隨時都能將自己變成天體?”
帝長安點點頭:“沒錯,但這是一個不可逆的過程。”
這樣啊……
於蒼明白了什麼。
或許,這個境界的存在,就算還保留着意識,也已經是一尊披着人皮的太陽了。
現在還是人形,是因爲還有沒有被捨棄的人性在束縛,帝長安現在從本質上來講,已經和凡靈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了,那天體的模樣,纔是其本體。
也是……人性雖然璀璨,但若是放在永恆的時間尺度上,還是太渺小了,想要擁有這樣的力量,就必須捨棄作爲人的身份。
不過,這顯然不是現在的帝長安應該考慮的事情。
就在這時,帝長安又道:“於蒼……拉說的不錯,我有一種預感,這種狀態下,我只能維持人性五十年,再往後,就不得不變成天體了……並且,在剛剛突破的時候,我也並沒有感知到其他的至高,或許,他們真的都已經熄滅了。”
拉說過,在荒爆發之後,當今星界的那些本來擁有“名額”的至高者,名額都被相繼收走,而後逐漸變成了太陽。
祂們,已經難逃熄滅的結局。
經過計算可以得知,收走名額後,變成太陽的時間,大概是五十年。
羅蘭空界的“名額”因爲一直被封存的緣故,所以得以保存,並且……這五十年,還沒有被消耗。
“五十年嗎……挺好。”
於蒼點頭。
這樣一來,所有的一切都在按照計劃發展。
現在的帝長安很有可能是星界之中唯一的至高者,擁有這樣一位存在,那麼接下來的五十年,藍星可以說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要知道……至高者,就是字面意義上的至高,這個等級的存在,是可以無視文明等級的代差的。
當初在羣星墳場,神兮一招原始帝識可以讓拉法術都放不出來,展示出了文明代差之間的恐怖。
但,假如拉是至高者,那就另說了。
像原始帝識、星械庫這樣的存在,屬於制式戰爭兵器,其優點是數量很多,但面對至高者的時候,還是會有點無力。
無論是再原始、落後的道路,只要這條路上出了一個至高,那就有資格和主宰文明平起平坐!
有這樣的力量在身旁,他就有底氣,去面對那虛數王宮的“王”,與之談談了。
似乎是看出了於蒼的想法,帝長安輕輕一笑:
“於蒼,接下來,不管你想做什麼,都儘管去做吧,我會一直在你身後。”
“嗯!”於蒼也是露出了笑意。
“對了,有件事。”
帝長安轉而道,“剛纔突破時,我的目光看到了藍星,似乎……在上面找到了一絲‘星主教會’的蹤跡——相關的信息,我已經在你身邊的星天視域中知曉了,但其中有一部分我沒辦法查看,所以,我要問問你的意見。”
說完,帝長安將與“天使”有關的事,全都和於蒼講了一遍。
於蒼愣住:“星主教會?”
……是了,藍星本來就是星主教會創造的一個卵,其中有留下來星主教會的痕跡,再正常不過了。
嘶,這麼說的話……
天島所獲得的那所謂“來自星界的知識”,指的就是星主教會的遺澤?
那就不奇怪了。
雖然,主母之卵在誕生的一瞬間,就已經脫離了星主教會的控制,但很顯然,星主教會想要在其中留下點什麼,也不是什麼麻煩的事情。
那天使,顯然就是星主教會的造物……
天島竟然有了這種造物?那爲什麼這些年還這麼低調……看來,他們應當也是最近纔有能力掌控。
這樣想着,於蒼又將思緒沉入星械庫,將星塵從神兮那裡偷取的,與星主教會有關的信息再看了一遍。
和帝長安覈對之後,發現帝長安無法查看的那一部分信息,正是與“主母”有關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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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看來至高者也不是全能的。
覈對之後,於蒼已經知道了那天使是什麼東西。
正是與戰爭天體對等的一種戰爭兵器!
星主教會是宗教文明,其所掌控的,是“信仰”的力量。
他們信仰的源頭是原初,但顯然,原初不會理會他們,所以,他們在星天視域之中,創造了一個承載信仰的載體。
這個載體與原初同位異形,擁有幾乎等同的位格。
至於他們爲什麼能做到這一點……自然是因爲帝星。
每一個紀元的主宰文明,其實都有帝星在背後推手,也正是有帝星的幫助,他們纔有能力做到統治羣星。
星主教會也不例外,並且,他們與帝星的關係還要更加親密,因爲那時,帝星就行走在文明之中。
那個紀元,人神共居。
由此也能看出,主母的誕生,也有離不開帝星的佈局。
“天使”,可以與信仰載體直接連接,並且利用原初那絕對唯一的位格,來強迫其他任何存在直接“皈依”。
這也正是那招“同位信仰·鏈式皈依”的原理。
星主教會這個文明,對“位格”的研究與利用,無出其右。
而……天使這招是讓人皈依的,本來並不會殺死迪克。
迪克之所以腦子爆炸……是因爲那個“信仰載體”,如今已經不存在了。
正如之前所說,星主教會這個文明,已經徹底消亡,不可能再死灰復燃。
載體消失,信仰缺位,此時再強迫皈依……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是讓腦袋直接爆炸。
還有百分之一嘛……是讓你真的直接面見“原初”,但那樣的後果,可能比腦袋爆炸還要慘。
沒有了那個載體,天使只是一個空架子,按理來說連能力都開不出來纔對,也不知道天島用了什麼邪門的招數,才能令其恢復了能力使用。
不過可以確定的是,這種情況下,天島想要啓動一次天使,絕對要耗費大量的資源。
並且,也正如葉衍猜測的那樣,這招不可能直接對魂卡師生效,需要先找一隻神話荒獸做點火器,才能引動鏈式反應,將信仰波及到同爲神話的其他魂卡師身上。
綜上所述……雖然秒殺有點嚇人,但主宰文明的戰爭兵器就是這樣,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只要躲過了初見殺,現在的情況葉衍他們足夠應付。
得出了這個結論之後,兩人都鬆了口氣。
眼看着就要全盤皆贏了,大後方藍星卻突然蹦出來個天使,着實是把他們嚇了一跳……還好,只是虛驚一場。
“那我就儘快凝練專屬字段了。”帝長安道,“有了專屬字段……我便能鎖定藍星的位置,帶你們回家。”
對於至高者來說,星界的距離,已經不再遙遠。
……
藍星
天島
維加斯大賭城!
這裡,是整個藍星規模最大的賭場,每天都有上億的金錢在這裡流動,更是凝聚着不可計數的罪惡與黑暗。
在深層,普通人無法接觸的地方,更是存在着用無價材料乃至禁卡作爲賭注的“黑暗賭場”,在這些賭注面前,任何價值數字都失去了意義。
王輝還想帶着顧解霜他們去黑暗賭場裡玩玩,但顧解霜還是婉拒了。
她看了看規則,發現自己身上,有資格當做黑暗賭場賭注的東西……都是老闆給的。老闆的禮物,當然不能做賭注了!
雖然王輝表示他會買單,但這種出格的事情,還是算了。
畢竟,那個地方連禁卡都有……雖然知道國外對禁卡的管控相當寬鬆,但她見到禁卡還是會皺眉。
就不給自己找不自在了。
但……
顧解霜依靠着二樓的護欄,看着一樓熙熙攘攘的人羣,揉了揉眉頭。
好吵啊……
完全,融入不到這種地方去啊。
這裡有很多種賭博的方式,單是那些規則,她看着就頭大,更別說親自參與進去玩了。
話雖然是這麼說。
顧解霜視線稍稍偏轉,便在一樓的一張大桌子上,看到了寧星移。
此時,寧星移已經脫下了外套,露出了裡面筆挺的襯衣,他將袖口挽起直到小臂,露出了結實的肌肉線條。
來的時候,還特意做了一個髮型,搞出了一個大背頭,但配上寧星移那返老還童的面容,絲毫不顯油膩,反而有種說不出來的帥氣。
此時,他嘴角帶着自信的笑意,大手一揚,便將身前的籌碼全部推入了桌面。
All in!
然後,相當從容地從一旁侍者的托盤上端起一杯紅酒,輕輕啜飲。
這氣質,看上去像極了意氣風發的富家公子哥,想不注意都難。
就連站在寧星移身旁的王輝,都肯定的點了點頭。心想這哥們肯定有來頭。
而,二樓的顧解霜已經捂住了眼睛。
前輩!你在幹什麼啊前輩!
這種行爲,是不是有點太過不符合你的人設了!
顧解霜又不由得回想起當初,第二次見到寧星移的時候。
協會的魂卡師將他們帶到了一座遠離人煙的大山深處,然後告訴他們,寧鎮國喜靜,所以居住的地方,方圓幾公里都沒有一點人煙。
但現在呢?看看眼前吧!
這麼一會的功夫,寧星移已經換了好幾個項目了,並且別看他all in的樣子勝券在握,一副賭神的樣子,但其實已經輸了好幾個來回了。
也就是趕上了王輝這樣的怨種,才能讓他一路玩下來。
說起來,以寧星移的實力,要想作弊其實也簡單,但他似乎只是在單純的享受賭的過程,完全沒有作弊的意思。
這和當初的寧星移,還是一個人嗎?
“說什麼感悟劍意……”顧解霜無奈地嘆了口氣。
雖然說,前輩明悟真我,知道了自己的劍意並非天子劍而是“庶人劍”,但……你現在的行爲,也有點太庶人了。
嗯……好吧,似乎也能解釋得通。
可能……前輩之前喜靜的人設,也並非是遵循本心,而是因爲想要感悟天子劍,所以才找了深山老林隱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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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劍意大成,所以非但不能隱居,還要儘可能地參與這些世俗的活動中去?
啊……大概合理吧。
顧解霜只能爲寧星移這樣解釋。
還好。
任錚前輩仍然是靠譜的前輩!
老爺子此時正站在自己身旁,輕輕搖晃着手中的酒杯,眼神俯視全場。
這纔對嘛!
“咳咳……咳……”
身後傳來了腳步聲,段峰從樓梯走了上來。
顧解霜回頭看去。
“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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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段峰深吸一口氣。
他對這種場合也有着天然的不適。
但是沒辦法,爲了滿足阿丘的好奇心,還是來了……
好在,阿丘也理解段峰,所以在試過幾個項目,滿足了好奇心後,便放段峰離開了。
“這地方……烏煙瘴氣的。”
空氣中滿是煙味,讓段峰相當不舒服。
見他這樣,顧解霜只是輕輕一笑,沒說什麼。
這時。
忽然,一位侍者來到了幾人旁邊。
“你好,女士。”
侍者輕輕躬身,將手中的托盤遞出。
“有位先生邀請您前往他的包間,要和您玩一場。”
那托盤上,正是一封邀請函。
白色的硬質,被一根黑色的細線約束,邊緣處的紋飾相當高級,極具設計感。
顧解霜沒什麼興趣。
她正要拒絕,忽然,便看到旁邊,任錚神色稍變。
然後,耳旁浮現了一道傳音。
“那邀請函上,有古怪……不像是魂卡師的手段。”
顧解霜神色稍動。
不是魂卡師手段?
“解霜,去看看吧……沒準有有意思的東西。”
“……好。”
顧解霜一笑。
“我可以帶人去嗎?”
“當然。”
“那便帶路吧。”
顧解霜一隻手輕輕放在卡盒上,而後擡手,拿起了那封邀請函。
嗡……
黑色的氣息一閃而逝,似乎滲入了顧解霜的身體。
顧解霜的神色並沒有什麼異樣,但心中已經瞭然。
原來如此,詛咒嗎……這能量似乎有點熟悉,在哪裡見過呢……